蕭昀看了他一眼：“本王的話說的不夠清楚？”

  “不是。”秦木立馬否認，他低下頭，“屬下明白了。”

  “嗯。”

  “王爺。”秦木跪在地上遲遲沒有起身離去，他眉目糾結，似乎有話要說。

  蕭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葉二小姐現在可能和寧王殿下在一起。”

  這幾天他一直帶人尋找葉二小姐，也沒想起來跟自家王爺說這件事。

  六哥？

  蕭昀的眉頭不可察的皺縮了一下，寧王巡視河道，卻在這個時候回來，還和她在一起，想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也罷，六哥定會想辦法保她周全，他已經不需要操心了。

  “……下去吧。”

  秦木：“是。”

  秦羽：“是。”

  秦木秦羽離開後，蕭昀坐回床上，抬手捂上胸口疼痛之處。

  那裏，是他的秘密，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屬於他和她的秘密。

  慢慢的，他忽然就笑了起來，那笑溫暖，純淨，眼中流淌著明明滅滅的光，像極了夜晚寧靜的星空。

  寧安寺向來香火鼎盛，葉寒枝原先還擔心自己在這裏養傷會被人發現，可幾天下來她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了因大師的院子，這裏沒有了因大師同意誰也不能進來。

  了因大師能給蕭景瑜這麽大的麵子她是始料未及的，想到他們之前在寧安寺結盟，看來蕭景瑜還有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蕭景瑜鮮少來看她，就算來了也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

  “葉小姐，該吃藥了。”

  玲瓏端藥進來，葉寒枝聞著藥味胃裏泛起一陣苦味，她不是討厭喝藥，而是這些天實在喝的煩了。

  但她還是接過藥來喝了點，放下碗後問道：“寧王殿下呢？”

  玲瓏搖頭：“奴婢不知。”

  葉寒枝垂下眼眸。

  自從上次說起秦貞後，蕭景瑜就一直有意無意的躲避她，每次來看她也不過是寒暄兩句。

  其中原因她原先沒明白，這兩日想的多了也就越發明了。

  她又問：“葉府如何了？”

  玲瓏聽到葉府兩個字，眼神閃爍了一下。

  “葉府最近沒出什麽事，就是葉大公子的傷一直未好，葉夫人和葉大小姐去了齊國公府請齊四公子去了。”

  齊四公子齊念，為人隨性灑脫，醫術超絕，隻是特別喜愛遊山玩水，齊氏和葉舒影這一去怕是會尋個空。

  果然，玲瓏繼續道：“不過齊四公子如今不在京城，她們沒找到人。”

  “嗯，祖母呢，她可好？”

  “老夫人……老夫人最近挺好的，就是擔心小姐，夜不能寐的。”

  玲瓏話裏的猶豫引起葉寒枝的注意，她看著玲瓏，輕聲問道：“祖母隻要睡不安穩就會頭疼，府上可有請大夫？”

  玲瓏答道：“請了的，老夫人的頭痛不打緊，吃了大夫的藥已經好了許多。”

  葉寒枝聽了久久不說話，玲瓏覺得奇怪，小聲叫了她一下，葉寒枝這才抬起頭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玲瓏：“是。”

  等到玲瓏端著藥碗出去，葉寒枝眼神驟然變冷。

  祖母出事了！

  剛才她隻是試探玲瓏，祖母根本沒有頭痛的毛病，反而是睡不安穩後就會四肢顫抖，胸悶氣短。

  玲瓏在騙她，蕭景瑜也在騙她！

  她真是蠢的可以，這麽些天了她竟然沒有看出來！

  熊熊怒火充斥著她的胸膛，燒的她渾身顫抖，難以自製。

  她恨，恨他們，更恨自己。

  以前她一直在等，等一個最佳時機，可原來是她錯了，她等來的是又一次的生離死別！

  祖母的死是她優柔寡斷造成的，如果不是她顧忌太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她覺得不能破壞前世軌跡放過了一個又一個機會，齊氏和葉舒影怎麽可能會有機會？

  前世的軌跡早就偏了，她還在等什麽？祖母活過了這幾年，昀王的出現，二哥的軍功，她與寧王結盟……這哪一件不是偏離了前世軌跡？

  說到底是她太蠢，是她太過自負，所以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葉寒枝！”突然門口一聲大喝，“你在做什麽？！”

  葉寒枝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他的樣子他就已經走過來強硬的掰開了手。

  “你感覺不到痛嗎？”

  “痛嗎？”葉寒枝冷冷的看著蕭景瑜，問道，“手痛總比心痛好，不是嗎？”

  蕭景瑜原本瞪著眼睛憤怒的看著她，此刻卻怔怔的鬆開了她的手。

  “寧王殿下。”

  她叫了他一聲，那聲音虛無縹緲，蕭景瑜眉心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

  蕭景瑜看著葉寒枝，她沉靜的麵容分明與平常沒什麽兩樣，可他卻覺得這樣的她讓人心疼的緊。

  “……你知道了？”他問。

  葉寒枝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她微抿著唇沉默不語。

  蕭景瑜看她這樣有些緊張，張了張嘴，道：“對不起……”

  他這樣道歉，仿佛他真的做錯了什麽一樣，什麽時候風流不羈的寧王殿下也變得這般謙卑？

  葉寒枝的心突然有些悶悶的，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我知道。”葉寒枝抬頭看他，“謝謝。”

  葉寒枝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麽情緒激動，反倒是一臉平靜，似乎葉老夫人去世隻是小事一樁，可他知道，越是平靜的表麵下就越是波濤洶湧。

  “不用。是我該早點告訴你。”蕭景瑜從懷裏掏出一張錦帕替葉寒枝包紮，葉寒枝一言不發的任他動作。

  “我查過了，放火的應該是齊國公府的人，隻是他們為何這麽針對於你？難道是為了之前的兵器案？”

  他一邊往她手上吹著涼氣一邊小心的纏繞傷口，這樣的溫柔想不發現都難，隻是不知道他的溫柔中是否也包括秦貞？

  葉寒枝收回手，道：“可能吧。”

  那些人放火而來，卻不像是要取她性命，反而那兩個黑衣人拿著火把進來一直靠近她，那模樣似乎是想毀她容貌。

  這世間恨不得她死，又不能讓死隻毀容的怕是隻有一個了，那就是她的好姐姐葉舒影。

  霜雪閣那麽大動靜，可府中的護衛一直沒出現過，夜裏巡視的下人也不見一個，如果不是葉舒影調走的，那也太奇怪了。

  隻是不知道齊氏是否也參與其中？

  不會，齊氏不會做這樣的事，至少那時候不會。

  這件事暫且不談，葉寒枝心中還有另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