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禪房情重
作者:南樓有月      更新:2020-12-06 15:34      字數:2222
  而葉府此時一片混亂,老夫人那兒請了好幾回大夫,華陽居那邊也是大夫進進出出的。

  葉庭這兩天因為霜雪閣失火和老夫人葉墨書的事情焦頭爛額,已經向朝廷告了假。

  齊氏自從葉墨書腿被房梁壓斷之後就一直守在華陽居,不眠不休。

  葉墨書的鶴鳴院上次大火過後還在重建,如今隻是暫時安置在華陽居的偏放裏。

  葉舒影站在華陽居外麵,躊躇不前。

  她捏著衣袖,指甲咯著手心皮肉,有些疼,但更多的是心慌與無措。

  “影兒,怎麽不進來?”齊氏出來看見葉舒影站在門口,不由得出聲問道。

  葉舒影身子抖了一下:“啊,沒事,這就來。”跟著齊氏進了屋,葉墨書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神色頹廢。

  葉舒影默默跟在齊氏身邊默默不敢多看。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也不說話?”齊氏覺得葉舒影今日有些奇怪,“快來看看你大哥。”

  “嗯,好。”葉舒影踱著步子走到葉墨書床邊,垂著眼睛道,“大哥,你感覺怎麽樣?”

  葉墨書看了眼自己的斷腿,冷笑一聲:“還好。”

  葉舒影有些難堪,她攥緊手心掩飾著自己的心虛道:“大哥怎麽就那樣衝了進去?那麽大的火……”

  “阿枝也是我妹妹!”葉墨書道,“難道要我見死不救?”

  “我……我隻是……”葉舒影啞然無聲,為什麽?明明大哥因為那個賤人已經這樣了,為什麽他還要維護她?祖母臥病在床,每天心心念念的還是她,她到底有什麽好讓這麽多人為她牽腸掛肚!

  嫉恨就像野草般瘋長,她錯了,她不該隻是毀她容貌,她應該直接殺了她!

  齊氏心明眼明,她看了眼葉舒影,心裏“咯噔”一下:“書兒,你好好休息,娘和影兒明日再來看你。”

  “嗯。”

  齊氏吩咐下人好生照顧大少爺,然後和葉舒影一起出了房間。

  “影兒,你跟我來。”葉舒影愣了一下,跟著齊氏去了暗香閣。

  “你老實跟為娘交代,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齊氏看著葉舒影,眼神銳利。

  “娘,您說什麽呢?怎麽可能是我呢?”葉舒影笑了笑。

  葉舒影故作鎮定,齊氏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一掌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響:“還不說實話!”

  “……我,我沒有。”

  葉舒影吞吞吐吐,麵露猶豫,齊氏要是還不明白那她就枉做了這麽多年葉家的主母。

  “糊塗啊!”齊氏恨鐵不成鋼,“你怎麽如此糊塗?”

  “娘,我隻是,隻是……”

  “影兒,你做事實在太輕率了!若是你不動她,昨日生辰宴上她早就身敗名裂,又怎麽會有這麽多事還連累了你大哥!”

  原來齊氏早有安排要在葉寒枝的生辰宴上對付她,可現在全都被葉舒影給破壞了。

  “娘,我也不想的。”葉舒影低頭認錯,神情卻是憤恨,“都怪葉寒枝那個賤丫頭,如果不是為了她,大哥也不會受傷!娘,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她!”

  齊氏點點頭,若不是為了救葉寒枝,她的書兒又怎麽會被房梁砸傷腿?真是好一個禍害!

  “放心,她若不回來便罷了,若是真的回來了,娘定要她身敗名裂,任我擺布!”

  聽到齊氏的話,葉舒影總算舒了一口氣,那個賤人害自己**於人,這個仇她必定要報。

  葉寒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知道她時常能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會兒,隻是不大清醒。

  夢裏,吉光片羽般閃過許多畫麵,血光,刀劍,還有那隻發簪。

  那種濃濃的恐慌,罪惡,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這日,葉寒枝醒來的時間比之前久了些,隻是仍是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她隻覺得自己所處之地大約是個禪房,燈火微明,不知何故,胸口處的傷隱隱作祟,她不自覺地皺了眉頭,輕吟一聲。

  “阿枝,你怎麽樣?”

  隱約之間似乎有誰在說話,這聲音像是這微末燭光一般,於黑夜中散發著光芒,驅散陰霾,給她溫暖,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溫柔和小心,慢慢撫平著她心裏那股驚慌,讓她重新入睡。

  蕭景瑜坐在葉寒枝床邊,看她眉間驚懼之色漸漸平息,緊繃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

  方才他端著熱水進來,察覺葉寒枝情況有異時,真是嚇壞了他。

  葉寒枝傷的太重,那時他抱著她奔向寧安寺時真怕她醒不過來了,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俯著身子,就著燭光打量葉寒枝,蒼白的麵容透著股驚懼,他突然就想到那天夜裏她手拿發簪刺死那個黑衣人的場景,心裏泛起陣陣漣漪,像平靜的湖麵被投了顆石子,一圈一圈蕩漾開去。

  她一向清冷自持,輕易不肯流露半分情緒,可就是那天晚上,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裏的擔心,那麽明顯,那麽強烈,讓人不可忽視。

  “真是個傻姑娘。”

  “為了我,值得你拿命去換?”

  他當然得不到回答,蕭景瑜一直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葉寒枝,見她嘴唇發幹,轉身去倒了杯熱水來喂她喝下。

  他的動作很小心,生怕自己一大意就會驚擾到她。

  這好像又回到他悄悄潛入霜雪閣去看望生病的她喂她喝水的那一夜。

  那一夜他更多的是懷著緊張忐忑的心情,而這一刻,他卻在感到憂懼的同時又有些安心,安心她還在自己身邊,安心還能再見到她。

  待一杯水喂了下去,蕭景瑜又去擰了熱帕子來,替葉寒枝擦臉上的冷汗,又將她的兩隻手擦的幹幹淨淨。

  他的動作小心又笨拙,且眼眶充血嚴重,應該是一刻都沒休息過。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這一輩子也沒這樣照顧過人。

  蕭景瑜詢問過了因大師,葉寒枝現在傷勢穩定,已經沒有大礙,此刻見她又睡了過去,也不打擾,輕輕退出了房間,然後喚來了桑七。

  “王爺。”

  桑七一身黑衣,神情肅然。

  蕭景瑜轉頭看了一眼葉寒枝房間。

  桑七看著自家主子的動作,忽然就垂下了頭。

  “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