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我要如何報今日之仇。”湘夫人壓低聲音厲聲問道。

  今日之辱，周湘簡直沒齒難忘。

  自從她嫁入獨孤家，就不曾受過這般屈辱與委屈，一想到那死丫頭氣焰囂張的模樣，周湘便氣得緊咬牙關。

  “夫人其實比老奴更加清楚。”

  “眼下獨孤家這形勢，不好好籠絡那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不行。”

  “老爺那邊此時還用得著那丫頭，她自然有資格在獨孤家橫著走。”

  “等到哪日她氣數盡了，還不是任由夫人隨便拿捏麽？”

  湘夫人深吸一口氣，將滿腔怒火一寸寸壓下去。

  她冷著臉問道，“麗人那邊……”

  “夫人放心，已經派人去後山照顧大小姐了。”

  “嬤嬤，你說的都對。”湘夫人似有若無地自嘲一聲，“男人的嘴還真是騙人的鬼。”

  “嗬，一刻鍾之前，老爺才跟妾身說過，隻要有他在一天，就沒人能撼動半分我當家主母的位置。”

  “可如今呢？”湘夫人心情抑抑笑了起來，“雖說是權宜之計，可能夠隨時隨地被割舍的，必然不是真愛。”

  她如今還清清楚楚記得，獨孤軒脫口而出“湘姨娘”三字時的表情。

  說什麽隻要有他在，沒人能動她當家夫人的位置。

  言猶在耳，她在獨孤家正牌小姐麵前卻已降級成妾室了，真是諷刺無比。

  “夫人能想得開就好。”陳婆子一臉淡淡說道，“早就同夫人說過，老爺說的那些話，夫人聽聽便罷，可千萬別當真。”

  “女人若是當了真，那結果必然是傷心傷情又傷身。”

  周湘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又道，“那明月居的事就這麽算了？”

  “明月居夫人怕是要緩一緩了，總不能因為那宅子，再次跟大小姐對上。”

  周湘咬牙切齒。

  明月居那園子，她是相中很久很久了。

  近兩年來，她一直在老爺耳邊遊說，好不容易說動獨孤軒，讓她搬進明月居住。

  這個月以來，周湘一直派人布置，小範圍內修繕，隻等月底便能入住進去。

  隻要能夠入駐明月居，妥妥的當家主母權利地位象征。

  可如今，一切卻全都毀在薑奈那小畜牲手裏。

  說不很是不可能的，周湘恨的眼裏啐了毒光。

  這麽多年來，她被迫籠罩在獨孤明月的陰影之下，早就已經受夠了這一切。

  她甚至已經為明月居打造了一塊嶄新的牌匾，打算搬進去那天立刻就掛上去。

  如此，獨孤明月這賤人所有的生活氣息，總算能夠從獨孤家永永遠遠驅逐出去。

  明月居明月居，她恨透了獨孤明月。

  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處處彰顯著她的獨特之處，始終在老爺心底留有一絲不可撼動的地位。

  老爺對獨孤明月的情感，夾雜著愛與恨，複雜綿綿。

  周湘每每看到獨孤軒坐在那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底便沒來由生痛。

  獨孤明月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明明已經死了這麽久，卻依然沒能從獨孤家連根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