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薑奈之所以是收了它而不是打死它，主要就是因為這山鬼，每逢月圓之夜出來作怪，卻並沒真正害死過人。

  山鬼就像是頑童一樣，會附在小孩身上，發出古怪笑聲或作出怪異舉動，讓村民們感到驚悚害怕。

  幾個上山下山的村民，都被山鬼嚇得滾落山坡，雖然沒性命之憂卻也受了好些罪。

  殷柔扶著薑奈往小院廂房走去，殷英疾步跟在她們身邊。

  忽然十分好奇地問道，“姑娘，方才那位意娘，臨行前跟你說了什麽呢？”

  好像看到她嘴唇動了動，隻是那時候的意娘已經被轉輪之光籠罩，沒法出聲了。

  薑奈斂下眉眼，隔了好半晌才道：“沒說什麽。”

  殷柔瞥了自家姐姐一眼，暗暗伸手捏了她一把。

  直到將小姑娘送回房安頓好，跟著姐姐一同來後園清理符篆與香燭餘燼時，殷英才歎了口氣，“姐，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見著姑娘心情不好麽，還叨叨個沒完。”

  “那位意娘姐姐跟在姑娘身邊這麽些年，肯定是有感情的。”

  意娘離開，小姐心裏其實也十分不舍吧。

  不過為了意娘的前途與未來，小姐並沒將她留下，反倒是一掌將她送入輪回。

  “看意娘臨走前的口型，是說下輩子還來找姑娘。”

  殷英聞言撇撇嘴，“那可別了。沒聽姑娘說麽，她以前犯過錯的，來世估計生活也不會太好，得恕罪呀。”

  “咱姑娘這輩子夠苦了，來世還要照顧她，那不更遭罪！”

  殷柔有點想笑，聞言不由搖了搖頭。

  殷英一邊收拾香案前的符灰，一邊叨叨個不停，“難道不是麽？若什麽人轉世後都來找姑娘報恩，那她豈不是要忙死了。”

  殷柔終究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橫了姐姐一眼，“你啊，廢話多，收拾完快繼續準備去。”

  “後天就要跟著姑娘啟程了。”

  ……

  隔天過來，薑家上下從老太太到薑富貴邱氏，心情都不怎麽好。

  一家人強顏歡笑吃了頓團圓飯，邱氏與薑念芙薑念燕，親自將小奈送回了杏花小院，敘話良久才磨磨蹭蹭離開。

  薑奈已經跟家人們說好了，因為她一大早就要出發前往集合點，到時候便不再跟大家一一告別。

  屋內一點燈火微微搖曳。

  薑奈聽到窗外的動靜，幽幽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小刻刀。

  “還不滾進來？”

  窗戶一推，沈翊如同一抹幽靈似的飄了進來，表情鬱悶地看著她。

  “昨兒晚上又開壇作法了？柳拂衣說你傷了元氣，今天一天都不曾出門。”

  薑奈白了他一眼，“你跟柳拂衣還真是無話不談。”

  “主要是談你。”

  薑奈又好氣又好笑，“我哪有那麽嬌貴，其實也不是很費勁……”

  薑奈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身體被人拽著一個旋轉，整個人都撲進小冰塊清涼的懷裏。

  “你幹嗎！”薑奈仰頭想要怒吼。

  對方卻完全不講武德，驀然低下腦袋，額頭貼著她的前額，幽幽說道，“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