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奈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

  然而她這種靜默不語冷眼旁觀的態度，反倒讓薑念嬌更是心火難捺。

  薑念嬌覺著，自己在她麵前，就好似一隻上躥下跳的蟋蟀，無論怎麽蹦躂都蹦不出那隻瓦罐。

  對方就隻是用這樣一副冷冷的眸光注視自己，便讓她感覺無比的無地自容了。

  春芽皺了皺眉，朝自家姑娘望了一眼，隨即上前一步，盡量用心平氣和的口吻對薑念嬌道：“六姑娘，您有什麽事，就請等我家主子回來之後再說吧。”

  “你讓開，這裏哪有你這個奴婢說話的份兒？”薑六摔開春芽阻攔的胳膊，上前一步怒瞪薑奈，“薑奈，你很得意吧？我昨兒晚上，左思右想了一晚上，卻依然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把東西神不知鬼不覺換走的。”

  “你之前雇傭過天下第一樓，你跟天下第一樓究竟是什麽關係？”

  “六姑娘，注意你說話的口氣。你這是在質問誰呢？”

  薑六理都不理春芽，徑自繞過她走到薑奈麵前，“你心裏覺得很搞笑吧。嗬，薑家六小姐是個多麽愚蠢的人啊，從始至終就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你不動聲色把東西從我這裏換走，又繼續冷眼旁觀瞧著我，靜靜等待我終有一日自食惡果。是不是？”薑念嬌猛地提高聲音厲聲一喝。

  春芽怔了怔，滿臉匪夷所思地盯著薑六。

  現在這世道怎麽了？

  做錯事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先想到的便是怨懟別人麽？？

  昨日自家姑娘是怎麽護著她的，所有人曆曆在目。

  若是真要推她出去死，當時就由著那位獨孤公子去了，何必又要去打斷獨孤僻的話？

  “你說完了？”薑奈不鹹不淡朝她望了一眼，隨即叫了聲“春芽”，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你站住！”薑念嬌最厭惡就是她這種風輕雲淡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把控之中，任何事都不能觸動她心境似的。

  這般肆意瀟灑無所顧忌，她憑什麽過得是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憑什麽？

  “薑奈，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你打敗不了我的！”

  “我不會就這樣如你所願地消沉下去，我不會的。”

  “不管出了什麽事，都別想讓我放棄我的未來。”

  薑奈歎了口氣，“薑六，我不想同你一般見識……”

  “你住嘴吧。不要對我露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我受不起！”薑念嬌衝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如今哪還有往日裏那副嬌憨之態，神色間不複平穩，猙獰中帶著幾絲扭曲。

  “像你這種從出生就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懂什麽人間疾苦？”

  “你這種人，從一出生就注定跟我完全不一樣。”

  “我苦苦在小院裏掙紮，在嫡母麵前卑微求全的時候，你呢？”

  “嗬，你可以站在高高在上的終點，悠閑踱步俯瞰別人的人生，覺得我們這種人十分可笑。”

  “你怎會了解，別人可能僅僅隻是為了活著，都要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