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分合
作者:奶油濃湯      更新:2020-10-06 19:04      字數:2216
  “等一分合便是。”玉塵把瓶子放在桌上,除了滿月外,其他人都盯著兩個瓶子。

  瓶中皆盛著一層血同一顆藥丸,兩條蟲落進去,先是沒動靜,緊接著一條蟲動了起來,先是想用身體纏住藥丸,爾後又在液體裏打著轉,反觀另一條懶洋洋的,隻蠕到藥丸上,乍看一動不動,卻是在藥丸上鑽洞。

  一分合過去,兩個一模一樣的瓶子中的景觀卻是不同了。一個瓶中的蟲吃掉了藥丸,癱在浮著白灰的液體裏,另一個瓶子裏則隻餘一條蟲同一層白灰了。

  “有趣。”玉塵拿起兩個瓶子。

  “這是怎麽回事?”廉伯問道。

  “藥丸外層確實是安神草製成,味清氣沉,服下後會融於血中,長久服用更會讓血中有股清香。裏麵那顆黑丸——”玉塵拖長了聲音,望著老頭道,“是種常見的藥,名為“忘憂”,服用後會使人精神煥發,大量服下則會產生心悸,令人察覺不到疼。”玉塵道:“飛雲將軍,還請你再去找找,有無其他藥瓶。”

  魃飛雲聽了,轉身推開房門,進了對麵房間。滿月跟去,見他大步走到長桌前,將抽屜一一拉開。

  在最下的抽屜裏,赫然放著精雕細刻的藥瓶,密密麻麻塞滿了整個抽屜。

  魃飛雲將藥瓶拿出來,滿月接連打開了好幾個瓶子,拿出藥丸碾碎,有的裏麵裹著黑色藥丸,有的卻沒有,沒有的靠裏,有的靠外放著。

  “阿狂不是中毒?”魃飛雲問道:“你放進瓶子裏的蟲又是什麽?”

  “這蟲是上古毒蟲,需用毒養,且很挑嘴,一餐隻會吃一種毒。”玉塵重新看了瓶子:“忘憂雖有藥用功效,吃多了卻可心悸致死,比起藥用更多做毒,同安神草調和在一起倒極少見……飛雲將軍的血與忘憂互斥,可見並未服過忘憂,拾將軍的血裏卻有,所以連血也被吃光。拾將軍變成如此,確因藥丸而起。忘憂雖隻有一小顆,效力卻有安神草的十倍,不過由於他常年服用安神草,暫時壓住,才會造成昏睡的假死。真險啊,”玉塵歎道,“他巳時發作昏厥,若不是剛才那三針,午時前必亡。這藥從何處來我也無需過問,隻問是否要治。”

  “不可能……這藥丸……”廉伯矮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忽是吼道:“定是你玉塵搞的鬼!”

  不待玉塵開口,魃飛雲喚道:“廉伯!”他看向玉塵:“你要花多少時間治好他?”

  “治療簡單。”玉塵說著將藥瓶一一放回藥箱中:“隻是看這天色,一盞茶間必要開始動手,否則他便真要入土了。”

  “先生,請治療吧。”魃飛雲沉聲道:“廉伯,我有幾句話同你說。”

  魃飛雲的聲音不大,卻含著萬千安撫意味。

  廉伯同看著仇人般瞪著玉塵,像是要將他五馬分屍般,半晌道:“要是他今日內沒睜開眼睛,你走不出這扇門——”

  玉塵麵不改色,隻道:“自當盡力。”

  廉伯同魃飛雲去了一旁房中,不知要說什麽,滿月立在原地,靠內力增強耳力聽去。

  魃飛雲:“阿狂何時換了藥?”

  廉伯:“阿狂近日精神不濟,小王爺前日來送了藥,我不知有了新藥。”

  魃飛雲:“阿狂沒同您說?”

  廉伯:“我老了,哪和從前一樣管得到他,欸,也不知小王爺和阿狂說了什麽,昨晚卻是不留人心神不在此處才隻斷了條手臂。”

  魃飛雲:“阿狂有時是無分寸,小王爺最近事忙……”

  廉伯:“偏偏是去過臨風閣後出事,玉塵又同不留人見了麵,必定是他在作妖。待阿狂好起,我便要——”

  魃飛雲:“廉伯,這藥若是小王爺所配,他便知道阿狂為何如此,也能治好。可今晨我麵見時,小王爺就在一旁,聖人卻讓我去臨風閣尋玉塵。”

  廉伯一時無話。

  滿月還要聽去,卻猛地抬起頭來,見一雙紅眸落在她臉上。

  “回過身神了?”玉塵問道。

  滿月回過神來,往床上看去:“好了?”

  玉塵說道:“過來,掰開他的嘴。”

  滿月指了指自己,要她來掰?

  “除了你,我看不到這兒有別人。”玉塵道。

  “你自己不會做?”

  “你現在可是我的侍從,自然要做侍從的事。”

  滿月擰眉,走到床邊,一手卡在拾之狂臉上,用力一掐讓他張開了嘴巴。

  玉塵拿著瓶子走到床邊,打開了瓶蓋,要將瓶子倒下來。

  滿月看去,一下收回了手,摸了摸手上剛出來的雞皮疙瘩:“你要做什麽?”

  “當然是治療。”玉塵道:“讓這蟲吃了他身體裏的毒便成了。”

  他手中拿著裝了上古毒蟲的瓶子,果然是要把它倒進拾之狂的嘴裏。

  滿月覺得一陣惡心:“不會連他的血一起吃了?”

  “這就要看他醒得快,還是蟲吃得快了。”

  滿月:“……我看你莫不是個庸醫。”

  真是瘋了,但她也想不到其他辦法,隻能再次掰開了拾之狂的嘴。

  隻見玉塵手腕一轉,毒蟲就進了拾之狂嘴中,蟲在他的嘴中探出頭來,滿月心裏發麻,眯起眼睛轉過頭去。

  “他還沒吞下去呢。”她說道。

  “放心,它自己會爬去有食物的地方。”玉塵道。

  滿月立刻飛快地鬆了手,用力搓了搓手背。

  一心不能二用,她沒聽見那間房中還說了什麽,就見魃飛雲走了出來。滿月剛瞥見廉伯側臉,門便被關上了。

  “可有筆墨?”玉塵問道,開了個方子:“他醒後或腹瀉或作嘔,待他吐了或瀉後再喝藥。”

  意思是蟲子不是吐出來就是要拉出來吧,滿月抿了抿唇,越看這人越像庸醫了。

  “多久能醒?”魃飛雲拿過藥方,看著紙上寥寥數字,又望向躺在床上的拾之狂。

  “毒素半日便可清除。”玉塵起身道:“病已看完,在下告辭。”

  他還未邁出腳步,魃飛雲便擋在了身前,道:“先生,恐中途生變,我令人備好房間,請先生留下休息,待他醒來,再派人送先生離去。”

  半日她都能拿到龍鱗了,卻要在這裏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