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睡不著的蘇蘇,醒了的王珪
作者:鳳舞白沙      更新:2020-10-06 10:16      字數:2092
  蕭陽帶著一幫人勇闖三年級宿舍的事情慢慢地還是被人傳開了,學校嘛,就這麽點大,這種帶著一點花邊新聞的事情總是傳得很快。本來蕭陽想得很簡單,他看不慣這種霸淩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更別說呂強是他一個宿舍的兄弟,而對於方文芳,蕭陽還談不上什麽喜歡,這個人一向大大咧咧隨便慣了,反而在男女感情這方麵並沒有太多經驗,說難聽點,蕭陽就是個初哥,也許某天有個女孩,一縷情絲輕輕撥動他那根弦,那很有可能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但是蕭陽很欣賞文芳身上那種倔強而陽光向上的氣質,他願意為這個同班的女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換了這個事情如果發生在蘇蘇身上,蕭陽也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哪裏管事後人家怎麽說。

  其實蕭陽就是個中二氣質十足的二愣子,這一點他自己也承認。

  然而所謂花邊新聞,那就是越傳越桃色,越傳越香豔。“兩個惡少之間的戰爭”、“衝冠一怒為紅顏”、“一個女孩的歸屬從一部隨聲聽開始”等等說法不一而足,每個版本都以蕭陽抱得美人歸作為結局。而蕭陽的談判藝術也被坊間爭鬥奉為圭臬,經過這一次事件,男生們的戰鬥也變得文藝了許多,客觀上減少了校園裏的打架頻率。

  “你,服不服?”

  “不服!”

  “那我就打到你服!”

  “好好好,那我服!”這是狠厲的。

  “兄弟,評估一下雙方實力?這裏是100塊,醫務室上藥應該是夠了,如果沒收住手,不夠我再加。”

  “行行行,你牛,你是蕭陽,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是文雅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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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蘇當然也聽說了這件事情,而且她聽到的是最真實的版本,來自於常東林舍友劉燁給胖胖的描述。當蘇蘇瞪著大眼睛捂著小嘴巴聽胖胖繪聲繪色像說書先生說書一樣講完事情的完整經過以後,蘇蘇突然覺得很失落很失落。倒不是她不為文芳開心,事情得到了戲劇性的完美解決,而是她覺得自己才應該是這個故事的女主。文芳和蕭陽之間應該不是坊間傳說中的那種男女朋友關係,這一點她很肯定,她跟蕭陽的接觸很多,多到似乎蕭陽的每一件事情她都關心,她都知道。

  但她還是不敢確定,萬一將來呢?聽班裏的男生說文芳有一天晚上在宿舍樓下喊樓,蕭陽披著件軍大衣就下去了,兩個人在星湖邊聊了很久,芳芳似乎一直笑得很開心,想必一定是被那個無賴逗笑的吧?將來如果兩個人越聊越開心,越走越近,自己是該為他們高興呢,還是為自己悲傷?

  話說回來,蕭陽有這樣逗自己開心過嗎?好像沒有呀?

  患得患失之下,蘇蘇一顆粉紅色的少女心仿佛被雜亂的思緒揉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碎片都在告訴她:你喜歡上蕭陽了,你這個花癡。

  想到蕭陽,她就想到了王珪,想到了王珪,她又想到了王浩。自己這是怎麽了?你自己不是很有主見的嗎?為什麽現在你那麽迷惘,那麽彷徨?

  年輕的少女,她並不知道現在的她就像一個行走在花圃中的小仙女,要采摘一朵最美豔的鮮花帶回家,可是左邊的山茶很嬌豔,右邊的牡丹很富貴,前麵的白蓮尤其高雅,每一朵花兒都在對小仙女說“選我,選我,選我!”,所謂亂花迷人眼,小仙女自己都不知道要帶什麽花兒回家了,她甚至想把每一朵好看的鮮花都摘下帶在自己的身邊,她都要。

  熄燈了,宿舍的女孩兒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蘇蘇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蜷在鴨絨被裏,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今天早上開始又下雪了,窗台上,地麵上積了厚厚一層,聽著窗外積雪撲簌撲簌向下滑落的聲音,在寧靜空曠的夜空中傳出去很遠,蘇蘇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跟著落雪的節奏撲通撲通地在躍動。她睜著烏漆漆的大眼睛盯著床板,用手絞著自己落在枕邊的長發,她在問自己:嗨~傻女孩兒,穿過你的黑發,會是他的手嗎?

  然後她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憨憨甜甜地一笑,沉沉睡去。

  王珪也失眠了,事實上,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睡得不好。星湖夜話那天,蕭陽的話將他從沉淪中驚醒。是的,既然喜歡她就應該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好,她的壞,她的開心歡笑和她的猶豫彷徨,對於自己來說,她已經是最好的,沒有之一。他靜下心來審視自己的內心,複盤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對蘇蘇所說所做的一切,才發現一直到平安夜之前,大家都是當做好朋友一樣在交往著,直至寫出那封信,才算是把一顆心完整地剖出來呈現在蘇蘇麵前。

  自己給蘇蘇考慮的時間太少了,也許應該更耐心更主動一些,等著幸福來敲門,這種事情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一天一夜的大雪把江城再次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學校裏掛的“元旦快樂”的燈籠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紅球變成了白紅相間,有一些已經從電線杆兒上、樹枝上掉了下來,後勤處的工人們正緊張地在打掃和重新布置著。

  王珪和蕭陽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兩個人裹在厚厚的羽絨服裏,連一向不怕凍的蕭陽都蜷成了狗熊。太陽出來,積雪開始融化,化雪時分是最冷的,陽光照射在臉上都沒有暖意。地上的積雪再也不是純潔的白色,被人踩多了,白一塊黑一塊,踩在上麵濺起剛融化的水漿和泥漿,寒氣直往腳板子上往上鑽。蕭王二人一路跺著腳籠著手,嘴裏咋咋乎乎旁若無人地吼著“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的打油詩,逗得旁邊路過的小美女們咯咯輕笑,笑聲穿透女孩兒們的圍脖,飛上了櫻大的枝頭。

  好一派大雪青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