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0章 斬黯之於瞬光 (五十二)
作者:雷文D維克薩斯      更新:2020-03-13 10:28      字數:4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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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0章斬黯之於瞬光

  紅海的石柱林中。

  "你想清楚了嗎?"康士坦丁拿出特製的電磁匙卡,最後一次確認道。

  "囉嗦。"艾爾伯特輕描淡寫地答道:"快解開它。"

  "好罷。"康士坦丁用匙卡在艾爾伯特的封魔手鐲一個的缺口上劃了一下。

  封魔手鐲讀取到磁卡的信號,嘟的一聲響過後,自行從中間開裂成兩瓣。

  艾爾伯特活動了一下右臂,感覺到無比輕鬆。從今以後再也不用被這討厭的手鐲限製他的能力了。真要脫掉這個封魔手鐲的話,他其實有很多種方法,包括暴力地一刀砍壞它。但這畢竟是大不列顛騎士團的財產,出於對大不列顛的尊重,他才特地這麽麻煩讓對方來打開手鐲。

  從今以後,他就和[圓桌試煉]徹底撇清關係了。從今以後,他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開羅了。

  不,其實剩下的理由還有一個,暗黑美式足球超級杯的最後一場比賽。他明天早上還是會回來開羅一趟的,但那就是真正的最後一次回來。

  貝迪維爾看著艾爾伯特拆除封魔手鐲的全過程,默然不語。他甚至沒有說出過半句挽留的話。

  似乎是從曙光號那邊接到了消息,穆特也駕駛著艾爾伯特的鐵騎趕了過來。

  "那喵,"虎人青年跳上鐵騎,和穆特換了個位置,親自駕駛之:"後會有期。"

  貝迪維爾交叉雙臂於胸前,什麽都沒說,就這樣目送艾爾伯特的鐵騎遠去。那輛鐵騎在空中拖出一道長長的天藍色尾焰,朝地中海的方向飛離。

  "就這樣讓他走了?"騎士王在貝迪維爾身後低聲問。

  "反正不管怎麽做,也不可能讓那家夥回心轉意。"狼人青年答道。

  "所以這就是你在最後那一擊放水的理由?"亞瑟王質問。

  "不。"貝迪維爾搖頭:"根本沒有放水。"

  ------沒有放水,隻是輕敵。

  他和艾爾伯特兩劍對碰角力後身體失衡的一瞬間,當虎人青年用空間轉移到達了貝迪維爾的身後時,狼人青年其實是能反應過來的。然而他的意識反應過來了,身體卻反應不過來。明明有意去格擋對手的攻擊,他的身體卻慢了一拍不聽使喚,最終導致他在決鬥中的落敗。

  [加速藥劑]隻能加快貝迪維爾的思考速度,卻並不能像[時間藥水]那樣直接讓貝迪維爾全身加速。明明能反應過來身體卻跟不上自己的反應,這就是貝迪維爾的敗因。

  如果貝迪維爾從一開始就用上羅根給他的[時間藥水],這場戰鬥的結果或許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但[時間藥水]是副作用極大、量少不好補充的珍稀品,這次用完不知道以後何時才有機會能再用,所以貝迪維爾沒有在這場決鬥中拿出來用。

  但艾爾伯特從一開始就不是貝迪維爾可以輕敵的對手。沒有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來和艾爾伯特對戰,輸的自然是貝迪維爾。

  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輕視艾爾伯特的。在貝迪維爾的記憶之中,那家夥還停留在當年那個傻乎乎的白虎少年的模樣,那個見血就暈的孩子。貝迪維爾隻注視著艾爾伯特脆弱的那一麵,卻沒有意識到艾爾伯特早就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總而言之該打輸的也打輸了,艾爾伯特也走了,事後檢討也沒什麽用。

  "回去吧。"狼人青年輕描淡寫地說,跳上羅根等人那艘小型運輸艇,因為亞瑟王等人是回去大不列顛戰艦的,而貝迪維爾這邊的一行人則乘運輸艇回曙光號。

  "都沒能把時間魔術好好的運用啊。"果然,貝迪維爾一上來羅根就吐槽道。

  "抱歉,輕敵了。"貝迪維爾也沒有找借口為自己開脫,隻是道歉。

  "所以......就這樣讓那頭老虎走了?"納特問,而且顯然是在對羅根說的:"那家夥能碰觸[弦外之理],在你們這些法師眼中不是重點研究對象嗎?"

  "說實話,我有好多問題想問那隻小老虎。但即使試圖用蠻力攔阻,都不一定能打贏他吧。"羅根坦白道,同時用他的粗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手臂上的[封魔手鐲]。

  隻要一天戴著這個,圓桌試煉的考生就不可能發揮出全部實力。而羅根更加是那種需要消耗補給品才能發揮實力的類型,他手上沒有[時間藥水]和[加速藥劑]的情況下,很難光靠肉搏打贏全盛時期的艾爾伯特。

  "法師協會不會找艾爾伯特麻煩吧?"貝迪維爾也擔心地問了一句。

  "難說。但如果他身在曙光地域......"羅根思索了一下:"嗯,法師協會的人也不一定能追到那種地方去吧。小老虎相當於是被獸人的勢力保護起來了。更何況法師們應該還不知道碰觸[弦外之理]的人就是那隻小老虎。他們充其量隻能在這個地方探測到[真理的大門]打開過的反應罷了。"

  貝迪維爾不說話。即使艾爾伯特走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替那家夥擔心。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為什麽要擔心艾爾伯特那家夥呢?那家夥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還不懂得照顧自己?

  回到曙光號之後,剛跳到船甲板上,狼人青年就伸了一下懶腰。今天經曆的事情挺多的,而且今天下午或者晚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他現在隻想回去好好洗一個澡,把那身略粘膩的紅色顏料洗掉,然後小酣半刻。

  "等等,我有事情想更你說。"其他人散去之前,納特就拉住了貝迪維爾。

  "嗯......說罷。"狼人青年有點不情願地答道。

  "那麽,"貝迪維爾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可怕的,全身金屬骨架的人造人,用他發著金色微光的眼睛迅速掃視四下,才說道:"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嗯?"

  "我到你的船上來,為這艘船服務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並非不求回報。"火槍手納特哼道:"映奇寶珠的事,我聽祖斯特院士說了。"

  "那多嘴的家夥......"貝迪維爾的額角冒出一道青筋。

  "你不要怪他。我在梅爾森兄弟會內部也有不少朋友,兄弟會裏發生那麽大的變故,我自然有辦法知道。"納特又說:"所以是真的咯?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映奇寶珠]的使用方法?能夠用它來找到世界上一切?"

  "配合兄弟會那個神器的話,理論上是。"貝迪維爾沒有否認。

  納特頓了頓:"那麽,我可以借用你的[映奇寶珠]嗎?"

  納特的願望,貝迪維爾是知道的。這個來自兩百年前的男人,隻是想找到兩百年前和他失散的妻兒。正因為借助[映奇寶珠]明顯是比圓桌騎士團的幫助更為直接有效的尋人方法,納特才會待在貝迪維爾的船上。

  "我可以把它借給你用,反正我也沒有什麽損失。"貝迪維爾聳肩道:"但你也應該聽說過了。想要用[映奇寶珠]精確定位某件物事的所在地,需要兄弟會那個[神器]的輔助。而且神器還需要複蘇的操作者。"

  "我聽說過。"納特答道。

  "那些操作者還必須親眼見過你想找的那件物事。也就是說,必須有多個人同時想找同一件物事,[映奇寶珠]和[神器]才能正常運作。"狼人青年又說:"你想找你的妻子和兒子,對吧?但他們都是兩百年前的人了。你真的......能在現代找到認識他們的人嗎?"

  其實貝迪維爾更想說"兩百年了,說不定人都死了",然而他說不出口,隻是換了個說法。兩百年前認識納特的妻子和兒子的人,估計也早已入土,怎麽可能還能存活到現代。

  "猶泰人。"納特突然說。

  "哈?"

  "我的妻子是猶泰人,而我是純日耳曼人血統。"他接上道:"嗯,當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我是。"

  "所以......?"

  "兩百年前日耳曼掌權的納茲黨,主張[種族純淨論],認為日耳曼人才是那個國家最高貴最純正的種族,而猶泰人則是下等公民。"納特繼續道:"當時他們甚至一度想過滅絕日耳曼境內的猶泰人。"

  貝迪維爾一皺眉。

  "我很年輕的時候就和我妻子認識,並結了婚。那時候納茲黨還沒有掌權,後來才成為了日耳曼的影子政府,開始推行這種非人道種族政策的。"

  "但你的妻兒在你的軍職庇護下,暫時沒有受到影響,對吧?"貝迪維爾反問。

  "是的。但我的軍職也沒法一直庇護她們,納茲黨內處死我妻兒的呼聲,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大。"

  "所以,最後你就和他們做了一次交易。你犧牲自己,甘願接受那種冷凍人體實驗,任憑他們把你的軀體改造成這副人造人的模樣,來換取你妻兒的政治庇護?"

  "是的。"納特冷冰冰地答道。

  "你真是個笨蛋。"狼人青年不禁歎道:"為什麽能這樣輕信自己的政府。就不怕它背叛你?說不定他們前一秒把你送進冷凍艙封存起來,後一秒就對你的妻兒動手了。"

  "這種事情我當然是擔心過的。但是,沒有辦法啊。"納特眨了眨眼:"那時的局勢已經很緊張了。我的一家被納茲黨嚴密地監視著。即使一家三口連夜逃亡,也絕對逃不出日耳曼的國境。即使逃到別國去又如何?當時整個歐洲都彌漫著納茲黨的白色恐怖,其他國家忌憚著日耳曼,不會給我和我家人任何形式的政治庇護。哪怕我們逃到法蘭西或者潘托拉肯,如果納茲黨的人跟這些國家進行交涉,我們依然會被引渡回日耳曼吧。我知道自己並不能輕信當時的日耳曼。但當時除了相信他們以外,確實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說重點。"貝迪維爾聽夠了,略微厭煩地試圖讓話題重回正軌。

  "重點有二。一,哪怕我的妻兒早已遇害,我也要找到他們的遺骨。二,雖然納茲黨已經倒台,但我不認為當初這些暗中影響著整個國家的影子政府,會這麽簡單地消亡。納茲黨的殘黨一定還以某種形式存在著,而且------"

  "他們有可能利用同樣的冷凍技術沉睡了兩百年以上,如今還在世界上的某處暗中活動著。"貝迪維爾一針見血地指出道:"但這些家夥還活在,不代表他們認識你的妻兒吧?"

  "不。納茲黨的核心成員,那六十多人,每一個都必然見過我的妻兒。"納特卻十分肯定地說:"因為我當初進冷凍艙接受改造的時候,這些人都有來研究所參觀。而當時我妻子也抱著我那不足一歲大的兒子,目送我進入冷凍艙。"

  "也就是說,如果能找到那些從兩百年前一直活到現在的,納茲黨核心成員的殘黨,就可以讓他們操作神器碎片和映奇寶珠,最終找到你的妻兒?"貝迪維爾哼道,"但他們會乖乖合作嗎?"

  "我會想辦法讓這些人合作的。他們欠我的。"納特輕描淡寫地說,語氣中卻滲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且不提你這個天馬行空的計劃到底有多難實現,"狼人青年不禁苦笑道:"我們現在依然無從下手吧?想找到凍了兩百年的納茲黨殘黨,至少需要一點像樣的情報。這個情報你有嗎?"

  "......奧爾杜夫.海德拉。"納特突然報出一個名字:"當時納茲黨的黨魁,日耳曼影子政府真正的最高統治者。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還活著。而且------我有辦法找到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