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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2章絕勝之於王騎

  二十分鍾後，貝迪維爾一行人坐著小船從一個地下河道出來，仿佛剛剛經曆過某種遊樂園的＂激流探險＂設施。

  他渾身都濕透了，身上的毛發都被水黏在一起，成了邋遢的絮狀，狼人青年於是不高興地嘟噥著：＂地下暗河。真是太棒了。怪不得說它是條單程路。＂

  ＂哈哈哈，狼大叔剛才叫得就像個小女孩。＂看著滿臉滴水的貝迪維爾，小祖斯特笑道。剛才流經各種險要激流時叫得最瘋的就是這小子，大概真的把這個當成是某種遊樂園的設施了，絲毫不知道這逃生通道隱藏的致命危險。

  ＂畢竟他是隻旱鴨子。＂角鬥士貝雷爾德也咧嘴笑道：＂幸好這船夠結實，不然你就掉進水裏淹死了。＂

  ＂夠結實？才不。＂狼人青年從船上跳到岸邊，同時控製咒術之火回收它釋放出去的秘銀流體。流體被收回的瞬間，那艘原定隻能載兩個人的小木船便開始漏水，各處的漏水的殘破讓它以驚人的速度下沉。

  ＂哇啊！＂船上剩下的兩個人馬上跳下船，而船也加速下沉，很快就沉沒到河道裏。

  ＂這原本就是卡特蘭準備給他自己一個人逃脫用的小船，最多能夠多承受一個小孩的體重。我們三個人坐在這船裏在激流中碰撞，它早就超載散架了。＂貝迪維爾哼道。

  船之所以能撐到終點，還不是疑問有他的秘銀流體組成的網狀結構進行補強，強行把那艘破船上搖搖欲墜的木板都拉扯在一起。這事他沒有明說，但他臉上的表情其實就是在向貝雷爾德示威，一副＂幸好有我救場，否則你們都得淹死＂的神色。

  ＂好吧，你也許是對的。＂角鬥士聳肩道，卻絲毫沒有感謝貝迪維爾的意思，臉皮夠厚。正當他轉身想走，打算回去找他們的鐵騎的時候，遠遠竟然趕來一群人------正確地說是三艘正打算著陸的小型運輸艇上載著十來個人。

  兄弟會的人竟然恰好在這種時刻趕到，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時機十分微妙。貝迪維爾甚至都開始懷疑他或者貝雷爾德身上被偷偷安置上信號發生器，而兄弟會那邊正在追蹤他們。看樣子他們也並沒有十分相信他們扥＂先知＂嘛。

  ＂喬納森！＂祖斯特院士從運輸艇上跳下來，剛跑近就回收喊道。

  ＂哦，老爸！＂小祖斯特剛想迎上去。

  ＂等等。＂狼人青年卻擋在了這對父子麵前：＂讓你的人保持距離。在你們把人領回去之前，我想和你談談。＂

  ＂貝迪維爾先生......？＂

  狼人青年給貝雷爾德使了個眼色讓他看好喬納森，然後一手拽住祖斯特院士，把他拖到一邊的樹林裏去，這才開口問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事，對吧？所以才對我說[不用太在意那孩子]。＂

  ＂額，你在說什麽？＂

  ＂別跟我裝傻！卡特蘭臨死之前都對我坦白了！＂狼人青年怒道：＂那孩子是個人造人，而你是知道的！＂

  ＂......我並沒有打算瞞著你，但當時在兄弟會的基地裏，不方便說話。＂

  ＂所以他原本就不是你的兒子，你隻是[撿到了他]而已？你們兄弟會在[研究]那個小人造人？＂貝迪維爾悶哼：＂現在人造人在兄弟會內部鬧事，殺了你們的人，你們怕了，接下來不僅要處決掉冒牌卡特蘭長老，甚至想處理掉那個孩子？＂

  ＂不，不，不，我沒打算傷害喬納森。這和你想的不一樣。＂祖斯特院士一臉為難地說。

  ＂但兄弟會內部肯定有人想要傷害那個孩子，對吧？＂貝迪維爾用了淩厲的目光盯著院士，仿佛他的雙眼就是測謊機，一旦對方撒謊，他會馬上戳破。

  於是祖斯特院士不說話了。

  ＂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帶那孩子回去受死？＂貝迪維爾進一步質問道：＂還是說，裝作一個[好父親]，帶著那孩子遠走高飛？＂

  ＂我是有那個打算，但......＂祖斯特院士忐忑地說：＂梅爾森兄弟會的勢力遍布天下，可不是簡單就能避過的。我隻希望他們隻是一時頭腦發熱。等風波過去之後，兄弟會的人就會打消傷害那個孩子的念頭？＂

  ＂天真。＂貝迪維爾哼道。

  ＂否則你到底期望我怎麽辦？我夾在兄弟會與我的孩子中間，我也很難辦啊？＂

  ＂你覺得難辦？＂貝迪維爾卻白了對方一眼：＂在我出發前，當你叫我[不要在意那個孩子]的時候，你就已經選好了邊。你不在乎那個孩子能不能被救回來，你隻在乎你在兄弟會裏的地位，我說得沒錯吧，祖斯特院士？＂

  於是院士再次沉默了。

  這個梅爾森兄弟會確實不是九百年之後異世界的那個梅爾森兄弟會。貝迪維爾麵前的祖斯特院士也根本不是九百年後那個豪邁的吸血鬼獵人祖斯特的祖先。多麽的懦弱。多麽的偽善。多麽的天真。

  這個世界的祖斯特和那個世界的祖斯特，相差得實在太遠了。

  ＂我要帶那孩子上船，保護起來。我不在乎你是否應允。＂貝迪維爾冷然說道，語調低沉得嚇人：＂如果你要回去把這事報告給兄弟會的人知道，就盡管回去報告好了。他們想從我的船上奪回那個孩子，必須先跨過我的屍體。＂

  ＂你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貝迪維爾先生？為了保護區區一個人造人，不惜與兄弟會為敵？＂

  ＂我不管他是不是人造人，我隻知道那是個無辜的小孩。如果你們梅爾森兄弟會為了殺死一個無辜的小孩不惜與我為敵，說明你們這個組織就隻有這點程度而已。＂貝迪維爾獰笑著威脅道，臉上展現出他生平鮮有過的凶殘：＂到那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祖斯特院士臉色都變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帶來的人都是兄弟會裏的知情者？他們知道那孩子的事情嗎？＂貝迪維爾追問。

  ＂......不。都是為了卡特蘭長老而來的。＂

  ＂很好。＂貝迪維爾繼續道：＂現在，去辦你們該辦的事吧。在現在這刻，事情還沒有必要變得太醜惡。從那孩子的身邊走開，就像你從不認識他一樣。我會把他帶到我的船上去。回去之後到底是保守這個秘密，還是讓兄弟會的人來找我麻煩，你自己看著辦。＂

  ＂這不會成功的。別小看兄弟會的情報網。＂

  ＂天知道。或許他們明知道那孩子在我的船上，卻裝著不知道呢？＂狼人青年冷笑道：＂不試試的話，你永遠不知道。＂

  祖斯特院士長歎了一口氣：＂好吧。我試試看。＂

  ＂祖斯特。＂貝迪維爾又問：＂對於你而言，那孩子到底算是什麽？

  一個危險的存在，隨時會讓你丟掉地位的定時爆彈？

  兄弟會交托給你照顧的，一個負擔？

  ------還是說，隻是個觀察用的實驗品，一個玩偶，一個沒心沒肺的人造人？＂

  ＂他是我兒子。＂祖斯特院士答道。

  ＂我想那算是個教科書式的標準答案吧。＂狼人青年踱步走開：＂但願你不是空口說白話。＂

  他走出樹林的時候，兄弟會來接應的那群人還在原地等候著祖斯特院士的命令，而貝雷爾德則和喬納森待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老爸呢？＂剛看到貝迪維爾，小祖斯特就問。

  ＂他還要帶人過去洞窟那邊檢查一次。＂貝迪維爾聳肩道：＂但願兄弟會的人不會愚蠢到跑進[潘神洞窟]裏作死。你先跟我走吧，你父親會過來和我們匯合的。＂

  喬納森並沒有懷疑，那畢竟隻是個孩子：＂好吧。話說你跟老爸聊了些什麽？＂

  ＂各種事情。＂狼人青年隨口糊弄過去：＂總之我們先走吧。貝雷爾德，你是要跟我一起走，還是回去向卡爾讚長老報告？＂

  ＂我想我是該回去報告一次，畢竟最重要的人造人元件也沒拿到手。＂光頭佬搔了搔他的光頭：＂這樣一來，兄弟會必須想出替代的辦法了。＂

  貝雷爾德的行動是貝迪維爾最難以掌控的，他確實不希望貝雷爾德這就回去跟兄弟會的人報告此事------不希望兄弟會的人這麽快就知道小祖斯特還活著的事情。如果有辦法拖住貝雷爾德就好了。

  ＂又或者，我可以提供一個替代的方法。＂因此貝迪維爾說：＂我倒是知道能在哪裏搞到別的人造人元件。但我要先回去我的船裏一趟，和我的同伴們商量下。＂

  這時候的貝迪維爾還不知道帕拉米迪斯已經加入了鐵路組織，他隻是隨口編造個理由，試圖＂釣＂角鬥士貝雷爾德上船。

  隻要把這家夥騙上了賊船，接下來一切就好辦。

  ＂那我也跟你走吧。＂貝雷爾德果然輕而易舉地上釣了，這個腦子裏都填滿肌肉的禿子答道：＂就這樣空手回去也沒用，幹脆把這件事做個徹底------拿到人造人元件為止。＂

  狼人青年皺了皺眉，試探著問：＂你真的不是兄弟會的人？真的隻是受雇而來的？＂

  ＂你會發現我是個忠於職責的人，小毛球。＂角鬥士答道：＂一天不解決兄弟會的內部矛盾，他們一天都會亂作一團吧？隻要他們繼續混亂，兄弟會裏蒙受損害的人就會更多吧。不把舊的秩序收拾幹淨，新的秩序便無從開始。而小卡爾讚長老太重要了，他是一張黃金車票------還是世界通行的。你永遠不知道這對一名探險家而言意味著什麽。＂

  ＂也對。＂狼人青年聳了聳肩，便往海岸線的方向走，去和在洞窟另一邊出口守著的勞倫斯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