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寧認真看著他“謝離，你多大了?”

  他喝一口麵湯“差不多五百多歲。”

  十九代，再怎麽算下來，也不止五百這個數吧?

  她覺得奇怪，剛想問問，就看到一孕婦走了過來，攤主在看到她之後急忙搬了個凳子，二人站在一處行為舉止很是親密。

  謝離在看到那孕婦時，笑得十分開懷“看，二十代孫也有了。”

  他吃著麵，說起了從前。

  “往日我們謝家是權臣，可惜是貪汙的那種，還逼死了皇帝，滅了忠良。那小皇帝跟忠良臨死前都詛咒我謝家，自那之後我家就出事了……”

  謝驚羨一生衣食無憂，有妻有兒，活到二十五歲，突生變故，家道中落不說，謝家人也在一次次意外中喪生。

  族人死後，不忍看他也喪命，就集全族之力保他，自己煙消雲散，哪知他還是死了，可也許是因為他們，謝離死了之後並不如一般怨魂，反而是同人無多大差別。

  他在世間遊走，最終回了浮生山自家祖墳，繼承了那些陵墓跟陪葬財產。

  歲月漫長，慢慢的，他倒也學的了修煉之法，成為一山之主。

  “小皇帝他們咒的是我謝家後人永遠活不過二十五歲。明月城以前是京都，我這後來的孫兒，都出生在這裏，我會庇護他們點，總不至於斷了香火。”

  聞寧唏噓。

  眼看著吃完麵，謝離放了錢在桌上，她有些愣“你那十九代孫看著可不富裕，你不多給他點嗎?”

  “若能多給，早就給了。”他歎息，“謝家不得升官發財，也是詛咒內容。”

  聞寧也隨之歎了口氣“誰要是做你家後人，真是倒了血黴。”

  一輩子窮，還活不過二十五，可不是倒了黴嘛。

  謝離對這事倒不在意，反正他覺得隻要人活著就行。

  二人一路往前走，聞寧路過麵具攤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再回頭人潮人海，已經把她跟謝離擠散了。

  想起謝離說手上鈴鐺晃動他就可以感應得到，聞寧倒也不慌，在城中獨自逛了起來。

  隻是當她獨自走到一處巷子卻被人直接打暈扛走時，聞寧後悔自己瞎跑了。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被關在一處小隔間裏，旁邊還有哭聲，但看不到人。

  過了一會兒，兩個不起眼的下人走了過來，在看到聞寧時，年紀較大的那個有些不滿“不是說都要生的好看的嗎?怎麽還帶了個次貨?”

  聞寧“?”

  那年紀小些的有些委屈“如今好看又年輕的，咱都抓了個遍，長老今夜就要二十人，這不是實在找不到，就拿這個湊數了嘛。”

  年長的仔細打量一番聞寧，嘟嘟囔囔“雖不算好看，但年輕，尚可。”

  他二人說完便走了，聞寧坐在那地上，已經將這件事幻想了無數個可能。

  這又是要年輕，又是要貌美，怕不是要被送去伺候哪個老男人吧?

  她一驚，立馬搖動鈴鐺，不過片刻時間，隔間裏一陣風吹過，她試探性開口“謝離?”

  “是我。”

  輕飄飄的聲音響起，但卻看不到人。

  聞寧倒突然有了安全感，將剛才的事同他說了後，謝離便將她帶離此地，然而她隱身走出隔間，卻發現這一處應當是密室，有不少隔間，裏麵都坐了一個人，生的美貌年輕。

  就在她好奇時，有幾個下人走進來，打開其中一個隔間的門，將那裏麵的男子拉了出來。

  原本聞寧還以為會不會是那所謂的長老男女通吃，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那些下人將人拉出來之後，直接拿出一個木碗，用刀割開那男人的血肉，他慘叫出聲卻被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放血，直至那碗裏盛滿了血，他們才將那人草草包紮用藥，又關回去。

  他們做這事異常熟練，可見經了多少時間。

  在放血時，幾人還有說有笑。

  聞寧在一旁聽著，把事實湊了出來。

  他們口中的長老，為了年輕貌美，以美人血為食。

  所以，才專門抓好看的年輕人。

  待血取的差不多時，一個下人走進來將血端走。

  “謝離，你還認不認識那人?”

  聞寧指著那下人，“那是我們剛出門時，碰到的拋屍的那個。”

  所以，亂葬崗那些屍體，應該都是出自這裏。

  謝離搖了搖頭“沒印象了。”

  說完，他一把拉住聞寧手腕“街還沒逛完，我們得抓緊去了，聽說這附近夜市最為熱鬧。”

  “哦。”

  聞寧跟上他的步伐，打算離開。

  謝離倒是有些驚訝“你走的這麽爽快?我還以為你肯定會義憤填膺，說要救人呢。”

  這種人他見過不少，且都是修士。

  聞寧雖說沒靈氣，但好歹也是半個修士，走的這麽爽快，出乎他的意料。

  她攤手“你沒聽見他們說是長老嗎?對方搞不好一整個門派都做這種事，我一個長老都惹不起，難不成要為了這幾個人跟整個門派作對?我看起來很像傻子?”

  謝離點點頭“是，很像。”

  “……”

  聞寧無言以對，謝離調笑著拉著她準備離開。

  他跟聞寧觀點一致，沒有絕對實力，那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就在他們快要離開時，密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兩個下人推搡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那女子麵色驚慌，捂著自己的大肚子，而男子雖然也害怕，但還是努力護著自己妻子。

  “把他們兩個，關在一起。”年長下人發號施令，很快就有人照做。

  “劉叔，怎麽這次還抓了個孕婦呢?”

  年紀小的有些不忍，那劉叔不以為意“最近人少，長老那邊有些不滿，隻能抓這兩個回來了。”

  他頓了頓“何三，你同情他們沒事，可要是出了意外人跑了，長老沒血用，死的就是咱們，所以務必看好了人。”

  何三打了個寒顫，用力點了點頭，之後便跟著劉叔離開。

  下人們走後，密室裏異常壓抑，時不時有人哭泣，卻又不敢哭的太大聲。

  聞寧默默戳了戳謝離的手“咱還走嗎?”

  謝離揉了揉眉心“還走啥啊?沒看到我十九代孫，二十代孫都在這了嗎?”

  他歎口氣，站到那夫婦的隔間外。

  那丈夫自己也害怕，卻神色溫柔的安慰妻子，臉上梨渦若隱若現。

  謝離歎口氣“真麻煩。”

  話畢，他直接把門鎖打開了。

  夫妻二人看到門被打開，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再然後，明明空無一人，耳畔卻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還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