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曜聞言瞥她一眼“若你真是我魔修之人，早死在本尊手裏了，我可不喜歡叛徒。”

  聞寧一時無言。

  他也不與她多說，跟著越顏他們一起往前走，這一路走來，也遇到了不少靈獸，有些弟子受傷走了，有些還留著。

  隻是越到最後人越少，終於在一處停歇之時，聞寧抬眼望去，發現隻剩了秦歡，越顏，她還有玄曜，餘下二三弟子而已。

  越顏依靠在一棵樹上，喘著粗氣。

  跟靈獸打鬥雖然增長了她的修為，但也給她帶來很多傷痕跟勞累，眼下她身上，還帶著血跡。

  秦歡就更不用說，玄曜為了讓自己長閑這身份更逼真一點，也是故意受了傷的。

  這麽一看，反而是聞寧身上最幹淨。

  他們坐在一處，隻覺得疲乏，甚至於有人已經開始瞌睡。

  一片迷霧飄過，聞寧等人隻感覺眼皮子越來做沉重，最終睡了過去。

  等再睜開眼，聞寧就發現自己身在戰場之中，周圍血流成河，而她的胸口被一柄長劍貫穿，無妄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敢傷越顏，該死。”

  他用力將劍抽出，聞寧隻覺得痛不欲生，瞬間跌倒在地，周圍熱浪翻滾，向她襲來，瞬間把她撕成碎片……

  “救命！”

  聞寧滿頭冷汗大叫醒來，一道身影立馬來到了她身邊。

  她愣愣的看著他“師尊……”

  無妄麵無表情，手持短刃，走了過來。

  聞寧瞬間被巨大的恐慌抓住，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而無妄拿著刀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最終用力插入她的心口。

  她全程靈肉痛不欲生。

  可隨著痛楚而來的，卻是清醒。

  看著無妄把刀拔了出來扔在一邊就要走，聞寧突然來了力氣，她迅速摸到那把刀，然後用力拽住無妄的衣袖把刀送入了他的胸膛。

  血濺了她一臉，但她反而是露出了笑意。

  前方無妄消失，迷霧散去，她睜著眼睛坐在原地。

  “小姑娘倒是挺厲害的。”聞寧對麵，一位老婦人如此開口，但片刻後，她就又換了張年輕貌美的臉，跟越顏一模一樣。

  她用細長的手指指向越顏“沒看出來，這丫頭還跟無妄那木頭有一腿呢。”

  說著她便笑了起來，聲音又變得嘶啞難聽。

  聞寧麵不改色的看著她，掃了一眼周圍之人。

  “你身上沒靈氣，又能進這禁地，心境裏還有無妄，你是他那個廢柴徒弟?”

  那“越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聞寧輕輕點頭“是。”

  她不敢撒謊。

  眼前的“越顏”並不是人，是魘婆。她由人之恐懼怨恨等負麵情緒而生，更多的時候是從人的心理上去擊潰對方。

  一開始魘婆隻是小小的精怪，後來日漸強大，偏偏性子惡劣，弄死了不少人，為此天岐山派弟子去消滅，誰知去的弟子不少都死在她手上，最終無妄真人以劍道鎮壓之，把她關到這裏來了。

  魘婆如今的實力，據說是被消減了，但她能輕而易舉讓這麽多人入幻，絕對在越顏之上。

  聞寧默默的把紙鶴握在手裏，卻聽得魘婆開口“那紙鶴於我而言沒甚用處，你用了它，也出不去。”

  她手頓住，幹脆沒再遮掩，直接拿了出來。

  魘婆哈哈大笑“倒是個老實人。放心，我可不想招惹無妄，隻是找點樂子而已，這人的愛恨嗔癡，最有意思。”

  她招招手示意聞寧坐到她身側，既然確定沒多少生命危險，她也就過去了。

  那魘婆在她眼睛上摸了一下，聞寧瞬間入幻。

  她再睜眼，看到的就是一處房間裏，越顏跟無妄相對坐在床上。

  這是在首陽城，雲繆安排的越顏的住處。看情況，應當是在越顏被下藥之後。

  果不其然，片刻後越顏如同蛇一般纏上無妄，無妄依舊冷臉，她將他唇角吻住。

  魘婆笑嘻嘻的“這實際情況，該是那女娃被無妄推開了吧?可那女娃心裏想的，卻不是這麽回事呢。”

  聞寧回看，就見在越顏的心境裏，她與無妄二人成事做了真夫妻。

  “……”

  此時聞寧，心如止水。

  反正這二人遲早要走到一起，還真的不算什麽。

  “你看起來是知道這小姑娘的心思?”看她如此淡定，魘婆倒是好奇了。

  聞寧張口就來“我師尊英明神武，俊逸驚才，誰都愛他，這很正常。”

  她話音剛落，魘婆那張如同枯木一般的臉就湊到了她麵前“那你為何，這麽懼怕無妄?他要殺你?”

  魘婆擅長窺探人心，雖不能直麵事實，但總能發現一些東西。

  但聞寧是不可能承認的。

  “沒有。”

  “那為何害怕?”

  “怕師尊同越顏在一起，我若失去理智對付越顏，會失去他。”

  魘婆來了興致“你這師姐妹二人，竟都看上了無妄?不過，這在天岐山可是大忌。”

  “所以怕他殺了我。”

  聞寧平靜異常，將事實扭轉。

  對啊，她同越顏爭風吃醋暗害同門，怕無妄知道處罰她，她“愛上”師尊，犯了錯，也怕無妄殺她。

  有毛病嗎?

  沒毛病啊！

  魘婆已然信了，畢竟聞寧的心境，她可是看過了的。

  她一邊感慨無妄造孽，又幸災樂禍想看無妄倒黴。

  畢竟如今她困在這裏，都是無妄幹的。

  陪著魘婆把所有人夢境看完，聞寧頗有種在看娛樂雜誌的感覺。

  比如說在秦歡的夢裏，長閑為了聞寧傷了她，於是她心境裏殺人泄憤，在現實中卻是把自己身上割出不少傷痕。

  聞寧“……”

  愛情害死人。

  又比如說有弟子夢到自己一朝登天實力碾壓所有人，甚至於最後連無妄都哭喊著要拜他為師。

  聞寧“……”

  祖師爺怕是要被這弟子氣活過來。

  接連看下來，魘婆倒是覺得很有意思，也有弟子把自己折磨的傷痕累累，她完全不在意，聞寧也不敢開口。

  直至最後，看到了玄曜的心境。

  隻見他獨身一人坐在黑暗之中，沉默垂眸。

  “你這情郎，心境倒是挺堅定的。”魘婆如此評價，“我可是最喜歡折磨這樣的人。”

  她說著，似乎是想走過去做些什麽，誰知還沒到玄曜麵前，就被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扼住了咽喉。

  魘婆根本躲閃都沒來得及，驚慌的瞪大了眼睛“你……”

  玄曜毫不客氣，直接發力，把她捏得魂飛魄散。

  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聞寧看的心緒難平。

  他冷笑“區區螻蟻，還敢窺探本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