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麽！”

  卡塔庫栗似乎有些崩潰，眼睛睜得像銅鈴，雙目發赤，麵目泛紅，青筋畢露，雙口大張，雙拳緊握，有點歇斯底裏的感覺。

  已經結疤愈合的嘴角傷口又被“崩”出了絲絲血跡。

  “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之前——”

  這裏，有那麽一瞬間，卡塔庫栗停住頓了一下，眼睛右下移動了一下，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這是？

  反正安東尼是注意到了，因為他就在查詢“他想要的真相”。

  現在這個狀態的安東尼，觀察力爆表，那一雙眼睛深邃地像是黑洞，似要把一切線索細節吸收殆盡。

  全部歸墟！

  他要刺探出卡塔庫栗“隱藏的小秘密”。

  他想要刺破得出某些真相。

  他想要撥開迷霧見太陽！

  這一瞬間，安東尼就肯定了他二哥必然隱藏了些什麽小細節。

  當然，這一切旁人都察覺不出來，雖然也沒有旁人。

  就像現在的安東尼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就是安東尼嘛，即便找人來看也看不出來現在的他與之前有什麽不同，或許——

  眼神有些亮？

  咳咳——

  不過——

  這種“能力”應該怎麽稱呼？

  這種“狀態”又該怎樣形容？

  或許是——

  見聞色霸氣的另一種運用？

  天生見聞色“至誠之道”的應用嗎？

  有可能吧。

  安東尼飛速運轉的大腦在拚湊支離破碎、零零散散的信息情報。

  認真的安東尼的樣子，好——

  卡哇伊吧，小屁孩一枚不是嗎！

  還有，現在是盯人狀態，撐死了眼神有些小迷人！

  “小動作，有問題。”安東尼心內這般想，更加注意觀察卡塔庫栗的微表情了。

  “要不是我之前惹了他們，布蕾也不會被他們報複。”

  隻聽見卡塔庫栗接著說了這麽一句看似很正常的話。

  的確很正常，前接之前，這一句話，沒錯，就是這一句話——

  沒有絲毫問題。

  安東尼是信的，這話肯定不隻對他一人這麽說過。

  而且，他也十分相信這是事實的一部分。

  但是事實僅僅如此嗎？

  安東尼在判斷······

  並不盡然吧！

  ——————

  這方式世界的海賊，什麽樣的人都有。

  海賊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群體（不算“民眾”等寬泛的“存在”），既是“不好”的標誌，又是夢想的象征。

  很難用一種標簽去粘貼形容海賊，這實在是太窄了。

  當然，前者更多些。

  作為“暴亂”、“殘忍”象征的這麽一個群體，反正大多數海賊都不怎麽“正常”的。

  浪漫追夢的自然有，但是血與火才是主基調啊！

  海賊與海賊之間碰到了，惺惺相惜的例子雖然不少，但更多的確是有可能因為一個口角就發生了矛盾。

  這再正常不過了。

  前文也說過了，如今的卡塔庫栗已經是跟過船的見習船員了。

  如今島上人員複雜，或許某一次街角相遇，就相互之間起了矛盾？

  四米多高的威武大漢或許會讓普通人有所忌憚，但對刀尖上跳舞、刀口上撒鹽的新世界海賊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

  灑灑水小case啦！

  樣子貨的人海賊們見的多了。

  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啊。

  不是沒眼力，還別說，混過大海的海賊，“沒眼力”的死的差不多了。

  想要不死，有很多因素，但“眼力”實際上也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實力不強的時候。

  大浪淘沙下，剩下的多數海賊，多是有“眼力”的存在！

  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什麽人能相處？什麽人不能相處？

  什麽人得躲著？什麽人可以追著？

  ······

  這些門道大家夥心裏都清楚，不清楚的——

  還是那句話，混個幾年隻要不死自然就清楚了。

  不過啊！

  你要知道，這海賊啊，某些時候，是管不住嘴巴，管不住習慣，管不住細節的。

  有的時候呢，舍生取義、看見危險照樣上、麵臨死亡而麵不改色······都是常事，難以置信？

  但的確是真的，所以啊，有眼力的都能幹出這種事情，更何況是惹事情呢！

  對啊！

  就是搞事情——

  這跟有沒有眼力有關係又沒關係。

  尤其是喝酒、吹牛、宴會的時候。

  所以這般看來——

  某次卡塔庫栗與某人互相起了衝突，幾人動了手，然後那幾人吃虧了，所以才拾掇人找布蕾報複······

  理論上來說沒問題。

  確實——

  誰惹誰不重要，一句話的事！

  不不不——

  甚至是一個眼神的事！

  在雙方互不知道身份的情況下，想要發生矛盾衝突，就是這樣簡單直接。

  何況當今十來歲的卡塔庫栗硬實力並不怎麽強，有時候“眼力”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以為卡塔庫栗穿著印有夏洛特海賊團旗幟的LOGO嗎！

  事情的真相可以是這般，說得通也符合常理。

  但是——

  就算卡塔庫栗說的話是真話——

  他也一定隱瞞了什麽！

  這是安東尼的直覺。

  不過——

  有個直覺就夠了。

  ——————

  “所以你以為是你的問題嗎？”

  安東尼突然插了句話。

  “沒有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嗎？”

  盯著卡塔庫栗的眼睛，隻見卡塔庫栗有些停頓，變得稍稍有些茫然，但隨後神情就變得低沉下來。

  “之前發生了什麽？”

  “你是怎麽招惹他們的？”

  “或者——”

  “他們怎麽招惹你的？”

  進一步的逼問，安東尼有些咄咄逼人。

  “就是——”

  “就是我在路上，他們——”

  卡塔庫栗對這種說話模式有些不習慣，但是對於這個問題，他還是可以很順利地回應的。

  不過安東尼可不會讓他就這麽“過關”，又見插話搶話：

  “你在路上遭遇了他們，他們嘲笑你，然後你就教訓了他們一頓？”

  在安東尼看來，驗證自個想法是很重要的，所以現在要看卡塔庫栗的回答是不是與自個說的差不多。

  “對——”

  嘖嘖嘖。

  “果然。”安東尼心內似有迷霧散開，嘴角又是一撇不可見的微笑露出。

  還是插話反問：“為什麽嘲笑你？”

  “因為——”卡塔庫栗想說些什麽。

  估計是他們辱罵我巴拉巴拉之類的。

  而此時，安東尼卻直接攤牌，一直盯著卡塔庫栗不放。

  近了，更近了，連臉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見，任何一個麵部細節都會淋漓盡致地展示出來。

  安東尼相信一句話：細節不會騙人。

  “你在說謊，卡塔庫栗，不是這樣吧！”

  安東尼這般說也不知道是怎麽得出來的結論。

  “不對，我沒有。”卡塔庫栗反駁說道。

  皺著眉頭，安東尼這說話一驚一乍的，還老是搶話，這眼睛又看的人發毛，沒鬼都有鬼了。

  這會兒，卡塔庫栗實際上還是有些委屈的，還什麽都沒怎麽說呢，就是這般得出個“說謊”的結論，可是：

  “我真的沒說謊啊！”

  卡塔庫栗心裏大叫冤枉啊！

  聽完這句話，安東尼的目光不再顯得那麽咄咄逼人，也不再刻意盯著卡塔庫栗，並且收回了探前的身子，氣氛算是緩和了？

  邊走步邊說話：

  “卡塔庫栗啊，我的好二哥呀！”

  “你可不是那般輕易動怒的人，你看，就像現在，我這般盯你你都沒生氣，沒發脾氣。”

  “哈哈，你雖偶爾有衝動的時候，但是這是人的天性。”

  “更何況，你也隻在我們家人麵前才情緒波動比較大，在外麵——”

  “你向來我行我素，人們會覺得你是個高冷的人。”

  “但不管怎樣，你性子方麵終歸是冷靜沉著的。”

  安東尼這般說卡塔庫栗，他似乎也聽進去了，不過又是一個轉折：

  “所以——”

  “你說謊了！”

  停！

  頓了一下，又是開口道：

  “當然——”

  “你又沒說謊。”

  什麽鬼？

  卡塔庫栗雖然平時就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怪異的很，也知道安東尼這個一驚一乍的說話方式，但是——

  真的！

  真的不適應啊！

  隻見安東尼走到另一把椅子，轉而坐下，拿起甜甜圈張口就是一個，直接吞了下去。

  就是這樣。

  這間屋子的所有裝飾，對安東尼來說毫不違和，因為幾人身高差不多，雖然現在安東尼矮一點。

  倒水，拿起杯子，“咕咚——”一下，這是又喝了口水。

  隻聽見安東尼繼續開口說道：

  “你知道嗎？我的歐尼桑啊！”

  “你的話沒什麽問題，你這個說法對其他人也管用，但對我不管用。”

  搖了搖頭：

  “因為——”

  “他們為什麽嘲笑你？因為你長得帥氣？因為你高大威猛？因為你天賦異稟？······”

  “可就算不是這些，就算他們真的嘲笑了你，嗬嗬！”

  “你不會與他們起衝突的！”

  兩人又對視了起來。

  卡塔庫栗臉一耷拉，恢複了對外人的那種“冷漠認真臉”。

  這裏，卡塔庫栗也是——

  不過，越是這樣子，安東尼越會認為自己“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這個階段，你知道現在的情形，最近島內局勢複雜，你看的出來，所以你不會主動找事情的。”

  “因為你顧全大局，理智的你會想到，如果這個時候惹了麻煩很可能會給團裏帶來不好的後果。”

  “如果是嘲笑你，你會忍住，然後走自己的路，隨他怎麽說。”

  安東尼嘴角一彎，輕哼了兩聲，繼而說道：

  “跳梁小醜的嘲笑跟你有何關係，轉眼間你就可以想通，或許你會自我開解，畢竟他們也是一群快死的人，被沾點便宜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