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

  某個別墅的大床上。

  張雪兒披著毯子，坐在床上。在她麵前橫著一張茶幾，上麵擺著幾十樣精致的茶點。

  旁邊還有五六個傭人伺候著。

  這種排場，張雪兒見都沒見過，更別說享受了。

  所以，她興奮的在拍照。

  反倒是楊明，他上輩子在遊曆諸多位麵時，曾在某個犄角旮旯裏當過國王。

  也曾在一些超凡家族中當過座上賓，每餐吃一千個菜品。

  吳繼祥安排的這種生活，對他而言隻算是鄉下地主老爺的標配，連奢侈都算不上。

  楊明挑釁唐琪和大衛時，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為所欲為，超然物外的氣質時，張雪兒便明白，自己再也遇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男人了。

  能遇到楊明一個，已經把祖祖輩輩積累的運氣用光了。

  楊明雖然身份撲朔迷離，但卻是個真正的大貴族。

  遠不是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可以比擬的。

  哪怕楊明是個大騙子，張雪兒也心甘情願被騙一次。

  有了這種想法，張雪兒便心滿意足的享受起來。

  她用手機對著自己拍照，把桌子上豐盛精致的早餐，傭人，全部拍一遍，然後發朋友圈炫耀。

  一臉美滋滋的表情。

  看到楊明在看著自己，她略帶羞澀，但眉宇間卻充滿得意洋洋的色彩。

  “哥哥，過年你帶我去見你爸媽行不行？”張雪兒從後麵樓住楊明，滿懷期待的問道。

  楊明抱著大橘貓，手撫摸著。

  大橘貓緊張無比，硬邦邦的，像是一條凍僵的冰棍。

  “當然沒問題了！”楊明一手擼貓，一手拿著包子吃著，對於張雪兒的提議，他滿臉讚同。

  “真的？”張雪兒驚喜起來，前段時間楊明父母上門提親，被她父母回絕了，她擔心楊明心生芥蒂呢。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並沒有影響楊明對她的好感。

  張雪兒心裏頓時美滋滋起來。

  “哥，你和堂姐關係不好嗎？”

  “壓根沒關係，接觸的比較少，你懂的！”

  “啊，明白了！咱們把這破貓扔掉吧！”

  “沒問題，等會我給它扔到老宅那邊去，讓它抓老鼠。”

  “嗯嗯，哥，你每天都在忙什麽呢？”

  “我啊，東跑跑，西跑跑，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哦，那能不能給我這個無業遊民安排個工作？”

  “你就負責享受就行了，等會我安排人，把這套別墅過渡到你名下，然後給你雇傭了兩個保鏢，十個仆人，另外還給你安排了一大筆經費……”

  “啊，真……真的嗎？”

  “這樣吧，你呢對外沒個身份也不好看。等會我讓人給你買棟商場樓，然後重裝修，搞個娛樂廣場什麽的，由你全權出麵運營……你有個總裁的頭銜，走親戚也好，朋友交往也好，走到哪，都好看些。”

  “啊，我，我能行嗎？”

  “我說你行，你就行！”

  “哥哥，咱們造小人吧！”

  “沒問題！”

  ——

  中午

  楊明拎著僵硬如屍體一般的橘貓回到湖邊。

  他坐在椅子上，把橘貓放在一邊。

  他拿出了那本領主技能——點化！

  橘貓蹲在椅子上，它恐懼的看著楊明，弓著著身體，一點點後退。

  它正在試圖逃離。

  楊明瞥了它一眼。

  橘貓的毛發猛然一炸，再次僵住了！

  “你這家夥有點奇怪啊！”

  楊明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隻貓。

  他的四階聖體，何其強大，可以鎖住一切氣機，氣息。

  無論是屠龍者的氣勢，還是點燃神火殘留的神性之光。

  都被封在聖體之中，絲毫不得外泄。

  但這隻貓，竟然在他身上嗅到某種氣息，這就奇怪了。

  “難道是地球位麵的凡俗界也開始複蘇了？”

  楊明自言自語。

  上輩子，地球位麵複蘇的很晚，但確實複蘇過。

  那時，除了玩家之外，有很大一部分人覺醒了異能和施法者天賦。

  但沒過多久，就有玩家通過獻祭，封鎖了地球位麵，順手把所有複蘇超凡之力的人全部扼殺掉了。

  楊明懷疑這隻貓，便是一個複蘇者，擁有一些超乎想象的感知力。

  想著，楊明翻開點化技能書。

  技能書化為一道光華，融入他體內。

  “你學會了技能——點化！”

  【一級點化：

  領主技能

  效果：你可以消耗自身的生命精華，對目標進行一次點化。

  一切生命都可以是你的目標。

  被點化的目標，將獲得一次升華。

  多次點化同一個目標，效果將會越來越弱。

  熟練度這個技能，消耗也太大了！”

  楊明有些驚訝。

  對普通人而言，生命精華就是生命力，是延年益壽，身體健康的根本。

  損失了生命精華，最明顯的體現便是快速衰老，死亡。

  而對玩家而言，生命精華則是玩家的等級。

  損失等級，便相當於屬性衰退。

  但好在楊明有無限大招，完全可以做到無消耗施展點化。

  打開無限大招，他把點化掛在下麵。

  然後他施展。

  “請選擇你要投入的生命精華數量！”

  楊明麵前立即出現了兩個槽。一個是等級槽，一個是聖體槽。

  這便是生命精華了。

  投入的越多，點化效果便越好！

  楊明自然是全部投入！

  全部投入，意味著他在施展點化後，等級將跌到0級，聖體也將跌到0級。

  但有無限大招在，楊明並沒有這種顧慮。

  隨著他的全部投入，他的食指則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同時，一股悠遠的禪意彌漫開來。

  楊明的身上袍子變成了聖潔的白色，鞋子變成卡芒鞋，他的頭發變長，自動盤整發髻。

  同時還有一輪淡淡佛光從腦後升起。

  他的身體也變成了一丈之高，閃爍著聖潔的淡金色毫芒。

  雖然他的手指上在閃著極其閃耀的光芒，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身軀上的光芒。

  楊明抬起手，看著手指上的閃耀之光。

  他對著橘貓按下去。

  橘貓此時已經驚呆了！

  這種呆滯，不是驚恐，不是驚嚇，不是愕然。

  這種呆是一種寧靜，是一種對未知的好奇思考。

  楊明手指點在它的腦袋上。

  橘貓的腦袋被按的矮了一下。

  緊接著，光芒灌入橘貓體內。

  橘貓閉上了眼睛，似乎進入了某種狀態。

  楊明也在體會著點化。

  點化技能可以點化一切生命。

  而在佛法之中，一切生命的含義並不是單純的指動植物。

  它包含了胎生，卵生，濕生，化生。

  還包含了有形、無形、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等一切生命。

  一切皆是生命，所言一切生命。

  簡單而言，這個點化技能可以點活的，也可以點死的，例如石頭，桌椅，板凳……

  “原來是這樣，有點厲害了！”

  楊明恍然。

  他看向橘貓。

  隻見橘貓一動不動。

  然後大約過了一分鍾的樣子，橘貓睜開眼睛，它好奇的看著楊明，眼神裏依舊有畏懼，還有一絲不滿。

  但卻沒那麽害怕了！

  “不會吧，就這麽簡單？”楊明怔住了。

  這貓看起來，除了表情豐富了一些，並沒有其它變化。

  這和楊明預想中的不一樣。

  或者說這貓的表現，沒達到他的預期。

  楊明想了想，他身體恢複原來的樣子，回到房間裏。

  出奇的，秋念一竟然沒看電視，而是在看書，並且還做著筆記。

  “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勤奮了？”楊明滿臉驚訝。

  “我有學習計劃哦，每天都在學的，很辛苦的！”秋念一幽幽道：“師兄，我在你眼裏這麽不堪嗎？”

  “學習計劃？”楊明走上前，發現秋念一看的是管理類書籍。

  “是啊，我自己規定的，每天學習一小時，看二十三個小時的電視。睡一個小時的覺。”秋念一吃吃的看著楊明。

  看的出來，她確實稍顯疲憊。

  “……！”楊明。

  “師兄你有事嗎？”

  “師兄我剛學了一個強化他人的技能，你要不要體驗一下？！”楊明詢問道。

  “有這種好事？”秋念一來了精神，迫不及待道：“師兄，我已經很多天沒有進步了。”

  “好多天沒有進步了？”楊明奇怪了，他打量著秋念一，可以並沒有看出個什麽來。

  秋念一的師法自然狀態，身體自發成聖，以成無漏。

  除非是感知極強，或者等級極高，否則很難看出她的真實狀態。

  楊明的感知屬性並不是很強。

  等級的話，還沒突破100級，隻是普通階而已，這在諸天位麵，隻能算是一個強壯的戰士罷了，遠稱不上強者。

  當然，楊明的實際戰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師法自然的境界極其玄妙，有這種境界護持，你的進步應該一日千裏才對，怎麽會停滯呢？”

  楊明疑惑道。

  “我目前修煉一天，等於普通武者修煉一個月，這種狀態已經維持十五天了……按照經濟學理論，我把這種狀態定義為基礎值，那麽我現在的增長率便是零。零增長，便意味著有可能進入負增長狀態。”秋念一認真的解釋道：“要把潛在的風險也帶入計算之中，對嗎？”

  “……”

  楊明聽懂了，秋念一的意思是，功力一日千裏的進步，對她而言已經是正常狀態了。

  既然是正常狀態，那怎麽叫進步呢？

  不進步，那豈不是要退步？

  看來秋念一最近沒少看書，楊明無奈一笑。

  “師兄幫你強化一下吧！”說著楊明抬起手指。

  隻不過這次他的身體並沒有變大，衣服也沒變……這種變化是技能效果，可以用，也可以不用。

  楊明這次沒用。

  他的手指釋放著耀眼的光芒，點在秋念一的腦袋上。

  秋念一眯起眼睛，眼神變的迷離起來。

  她回想起了某些往事，而且是極為美好的往事，她的臉蛋神態十分的寧靜祥和。

  大概過了兩分鍾的樣子。

  秋念一醒了過來，她上前一步，環抱住楊明，仰著腦袋癡癡的望著他……

  “呃，念一啊，你怎麽了？有什麽感悟嗎？”楊明心說你這是要幹什麽，但他還是安慰性的拍了拍秋念一的肩膀。

  “想哭！”秋念一欲哭，但卻無淚。反倒是抱的愈發緊。

  “還有呢？”楊明好奇道。

  “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因為這個道理對我觸動太大，所以我才想哭！”秋念一癡癡的看著楊明。

  “哦，什麽道理？”楊明好奇追問。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師兄，以前我執假為真，以無用為有用，以有用為無用，以剛正行扭曲，以正義生邪祟。”秋念一有些委屈，她擦拭了一下眼角，但卻並沒有眼淚流出：“原來我這麽蠢，竟然一直在折磨我自己，讓我變得麵目可憎，又癡又傻。今日幸得師兄點化，方能見得此等無上正法，有此法護持，念一的修為，必然一日萬裏……師兄，我要閉關了！”

  “這樣啊……”楊明看著秋念一，頗為無語。

  秋念一的話，他聽得懂。

  但是聽懂是沒用的。

  就像是秋念一在吃蘋果，然後開心的告訴他，蘋果很甜。

  楊明自然知道蘋果是甜的，他甚至知道那顆蘋果的口感。

  但他卻無法體會到秋念一吃蘋果時的開心心情。

  所以，道理這玩意，你知道是一回事，能夠徹底領悟又是一回事。

  但秋念一說她的修行可以一日萬裏，這就有點厲害了。

  “念一，你好好修行！”楊明琢磨著，順手揉了揉秋念一的腦袋。

  “哦哦！”

  兩人分開，楊明往隔壁房間走去。

  秋念一在後麵說道：“師兄，下次有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還要喊我哦！”

  “……”

  不勞而獲？

  楊明無奈一笑，他來到了隔壁房間。

  楊玄辰正喇叭著腿，生無所戀的坐在地上。

  顯然，是否要當帶路黨，對他而言是很艱難的選擇。

  看到楊明過來，楊玄辰立即並攏雙腿，正了正身形。

  “你要幹什麽？”楊玄辰弱弱的問道。

  楊明沒有說話，他抬起手指，點在了楊玄辰的腦袋上。

  他以為楊明要下毒手，頓時一臉恐懼害怕，但隨著充滿禪意的光芒籠罩了他，他的表情才逐漸舒展，放鬆下來。

  他整個人也呆愣在那裏。

  所有的光芒滲透入楊玄辰體內，楊明收回了手指。

  大約過了兩分鍾，楊玄辰醒了，他眼淚刷刷的流淌，嚎啕大哭起來！

  “……”楊明！

  “嗚嗚嗚，太痛苦了！”楊玄辰不顧形象，捶胸撞頭，如喪考妣：“我的媽啊，人活著為何如此痛苦啊！”

  “痛？”楊明一臉發懵。

  楊玄辰抬起頭，眼淚鼻涕掛的滿臉都是，他看著楊明，哭喊道：“我在未生之時，一分為二，其一在我母，其一在我父。本是一體，卻不得合合，你能感受那種被一分為二的痛苦嗎？”

  淒厲大哭，楊玄辰質問楊明。

  “……”楊明。

  “待我父我母，我二者方居於一室，但依舊不得合合。我母食涼，我便猶如墜入冰窟。我母食熱，我便猶如墜入火爐，被烈火烹煮。我母飽食之時，我便猶如被夾在山澗一樣被擠壓。我母睡時，便似有大山捶打於我，我母行走，猶如磨盤碾壓於我……母胎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十八層冥府啊！”

  楊玄辰繼續大哭：“待我出生之時，走那生道，我重十斤三兩二錢，體態圓潤，但卻被生道硬生生擠壓拉長，如同細長肉條。在這種粉身碎骨，活牛剝皮，生龜脫殼之痛的折磨之下，我二者才合合為一！太殘忍了！太痛苦了！”

  “出生之後，五陰熾盛，遮我靈智，讓我癡傻，受無窮煎熬，好不容易死去，我又被屍身所困，我耗費所有力氣，忍著劇痛，撕扯自己的屍身，逃遁而出，卻又被狂風鞭打，烈焰烘烤，竟然又把我一分為二，又入胎獄！”

  “進是刀山火海，退是萬丈深淵，生不如死，死亦無法，永有止境！”

  楊玄辰痛苦大哭，痛不欲生。

  “……”楊明目瞪口呆。

  楊玄辰說的繪聲繪色，讓他猶如親臨，頭皮發麻。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安慰一句：“節哀！”

  “節哀？”楊玄辰猛然一愣，他搖頭道：“我不是因為痛苦而哭！”

  “……”那你哭個什麽玩意，楊明疑惑起來。

  “我是因為得到師尊指點，終於撥開雲霧，窺見青天！”楊玄辰感慨道：“我這是喜極而泣啊！”

  “……”

  感情是高興哭的，楊明恍然。

  楊玄辰說道：“我今日才明白，這天在遮我眼，這地在埋我心，我師，我父，我母，我親朋，皆用外道邪法蠱惑於我……今日幸得師尊點化，讓我窺見一絲無上正法，我玄辰必然永遠追隨師尊左右，聽從師尊教誨，和師尊一起普度眾生！”

  “哦，這麽說，你願意當帶路黨了？”楊明問道。

  “師尊能前往我蜀界，度化我蜀界眾生，實乃我蜀界之福啊！”楊玄辰大喜過望，跪下來就要膜拜。

  “要是碰到你血親與我為敵呢？”楊明再次問道。

  “必須度他！無論是誰，如若冥頑不靈，便叫他再入胎獄，受那輪回之苦！”楊玄辰自信滿滿道。

  “……”

  楊明摸了摸腦袋，轉身回到湖邊。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不遠處的橘貓。（橘貓也在鬼鬼祟祟的看著他。）

  想著秋念一。

  想著楊玄辰。

  他有點明白，這個點化就是讓目標明白通過經曆一些回憶，或者是臆想，獲得某種感悟，明白一些道理。

  這對普通人來說沒啥用，但對超凡之路上的人而言，絕對是最寶貴的資糧，沒有之一！

  至於對玩家有什麽效果，楊明就不知道了。

  手指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楊明看著看著手指，猶豫良久……他對著自己的腦袋杵了一下！

  ——

  —

  感謝碧微絨絨的百幣打賞！

  感謝我喲喲喲我也的五百幣打賞！

  感謝聞風而來的一千五百幣打賞！

  感謝碎葉g紛飛的六千五百幣打賞！

  感謝諸位大佬厚愛，大狙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