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兒走了，秘書部炸開了鍋。

  很快，消息不脛而走，在沈氏傳開。

  溫諾收拾好去找趙征立，各種討論聲落進耳裏。

  她神色如常，聽見了跟沒聽見一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夜染墨，整個城市的燈火亮了起來。

  溫諾回到家，從鞋櫃裏把拖鞋拿出來，卻在看見旁邊那雙小拖鞋的時候頓住。

  “前兩天我看見傅總的兒子在街上玩，剛開始我還以為是……”

  腦子裏響起林可兒的聲音，驕傲又嘲諷。

  林可兒有沒有精神病她清楚，這麽久她沒出現，無聲無息的像從沒有她這麽個人，但溫諾知道林可兒一直在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她。

  她就喜歡看她跌到泥濘。

  現在很合適。

  溫諾緊了緊手，穿上拖鞋，開火加水煮麵。

  她還沒吃晚飯。

  去櫥櫃拿碗筷，溫諾再次頓住。

  櫥櫃裏整齊的擺放著傅璟鈺用過的小杯子，碗，勺子，叉子，和她的並排放著，像兩個一大一小的人。

  溫諾站直身體，看向餐桌，沙發，再來到臥室，心裏的那股空洞猛然間加大。

  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那孩子都玩過，呆過。

  他小小的身子在這裏麵跑來跑去，剛開始他叫她小姐姐，後麵他叫她諾諾，聲音脆嫩嫩的，到現在她回想，那聲音都好像在耳邊。

  好難受。

  次日一早，溫諾去了民政局。

  已經一個多月了，那個申請應該批下來了。

  溫諾來到當時辦手續的地方，排隊等候。

  好在她和沈世霖這種情況不多，沒排多久便到了她，溫諾把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我之前申請的離婚資料有沒有辦好。”

  工作人員接過她身份證，看了幾秒又看向她，說：“好了。”

  便拿過旁邊的資料給她。

  溫諾有些不敢相信。

  她以為資料好了工作人員會打電話給她，所以今天來這也就是問問，沒想過會這麽順利。

  接過資料，溫諾手指微緊，有些泛白，“謝謝。”

  拿著資料走到一邊看，沒問題，的確是證明她和沈世霖夫妻關係的資料。

  有了這些資料，那她就可以和沈世霖離婚了。

  溫諾立刻給沈世霖打電話，這件事，她越來越等不了。

  但不等她給沈世霖打電話，成林的電話便過了來。

  溫諾下意識劃過接聽鍵。

  打電話過來的成林倒是愣了下，但不過一秒他便反應，“溫秘書。”

  成林很久沒給溫諾打電話了，溫諾聽見他的聲音有種不真實感，但他叫的溫秘書三個字讓溫諾心裏的那股不真實瞬間消失，“成助理，什麽事。”

  “這次送來的那批竹材有問題，溫秘書得過來看看了。”

  溫諾心一緊，“什麽問題？”

  “這批竹材我們要的是C國進口材料，你們給的不是。”

  溫諾神色頓變，“不可能，這批材料是我親自去選的，我親自看著他們做的。”

  電話裏成林的聲音頓了兩秒傳來，“溫小姐，你還是親自過來看看的好。”

  “好，我馬上過來！”

  溫諾把資料放包裏，攔了輛出租車便直奔傅氏倉庫。

  這次的貨是送到傅氏的倉庫裏的。

  很快，車子到達倉庫，溫諾立刻下車進去，便看見成林在打電話，而倉庫裏員工在拆包裝袋。

  成林看見她，對手機那端的人說：“我知道了，待會再說。”

  便掛斷電話走過來，“溫秘書。”

  溫諾看向成林，“成助理，你說的有問題的竹材在哪？”

  成林也不廢話，直接帶她來到那批不是C國的竹材麵前，“這裏。”

  溫諾拿起來看，果真不是C國的！

  可怎麽會，她明明親眼看見他們加工，包裝，上車，怎麽還會有國內的。

  溫諾立刻去看旁邊別的竹板，剛拿起一塊竹板，成林便說：“這裏麵有國內的，也有C國的，兩種看著差不多，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溫諾凜神，不相信。

  在工廠裏為了避免弄混，她特意讓人把之前做了快一半的國內木材放到別的地方，根本就不會存在後麵做的C國的會有之前國內的竹材。

  然而，她手上的兩塊竹材，一塊國內的，一塊C國的，狠狠打了她的臉。

  沒錯。

  這裏麵的確兩種竹材混在一起。

  旁邊成林說：“溫秘書，傅總的要求業界都知道，我們可以給對方優渥的價格，但同樣的，我們要對方的質量好，像這種為了省錢而故意混淆的行為，我們傅總最是痛恨。”

  溫諾握緊竹材，骨節根根發白。

  傅庭琛的要求誰不知道，誰都知道。

  就是因為誰都知道，所以當初沒人會信沈氏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拿到傅氏的合作。

  她也不相信。

  但她耍了心眼。

  她利用了傅庭琛對自己的興趣，她賭了一把，拿到了這個合作。

  現在……

  溫諾閉眼，幾秒後睜開眼睛，眼裏已是一派冷靜。

  她起身看向成林，“成助理，可以允許我當場讓人來驗貨嗎？”

  有句話叫一顆老鼠屎壞了蒸鍋粥，貨出了問題她說什麽都沒有用，隻能解決，用事實說話。

  成林看著她，臉上不帶半點通融，“溫小姐，抱歉，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給你們驗貨，這次你們所有的材料我們將原數送回，違約金也希望你們三日後打到我們的賬上。”

  話畢，成林不再看她，招手讓負責人員過來，把材料裝好，原封不動的給沈氏還回去。

  溫諾心猛縮，攔住成林，“成助理，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成林極有深意的說：“溫秘書，你應該很清楚，傅總當初並不屬意沈氏。”

  溫諾握緊手，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合作怎麽來的她清楚的很。

  成林看她一眼，帶著人離開。

  在驗貨的時候出現意外，還是這樣的意外，他一點都沒想到。

  當然，他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比如說，以前沒什麽情緒的傅總最近好像心情不大好。

  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