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天也跟著笑，“自然是誇你。這個狠，和大家心中的那個狠可不一樣。混沌體身負蒼生重任，我原以為，必須要找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才行。比如你的母親，她的性子寬和包容，外柔內剛，按我以前的想法來說，這樣的性子才是一個合格的混沌體。而你，太過鋒芒畢露。特別是上一世，你劍走偏鋒了許多次，我一直覺得你這樣的性子，搞不好會走極端，最後墜入魔道。”

  鳳幽月摸了摸鼻子，心道您真是我親公公。

  “不過後來，你用實際行動打了我的臉。”鴻天歎了口氣，“我沒想到你會剝離你母親的神格，替她去死。”

  鴻天仍然能夠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他是天道，但是在對方沒有觸碰到天地規則之時，他沒辦法插手凡間俗世。所以在鳳幽月與東黎一族大戰之時，他一直在偷偷看著。

  他看著鳳幽月剝離了容妤嫻的神格，看著她以你死我亡的勇氣抱著東黎一族的人玉石俱焚。

  那樣狠絕的麵孔，和那樣瘋狂的眼神，讓他心頭一顫。

  鴻天知道，混沌體必須要心懷天下。但在那天之後，他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心懷天下的人，就不能狠辣無情麽？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困擾了許久，一直到後來鳳幽月重生在二十一世紀，他開始默默的關注她。

  若說狠，鳳幽月是真狠。出身孤兒院，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對欺負自己的人斬草除根。

  可若說寬容，她也是真的寬容。能夠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孩子，扛下罪名，任由孤兒院的阿姨對她毒打。

  這樣極端的性格讓鴻天產生了興趣，但更多的，是對鳳幽月的懷疑。

  如此偏激，如此極端，以後若是在社會上遇到不公，豈不是要走火入魔？

  直到後來，鳳幽月親手交給他一份滿意的答卷。

  她成了特戰營的兵。

  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群全心信任的家人，她並未入魔，而是成了全天下最可愛的人。

  鴻天漸漸看出了門道，一個人哪怕再狠，隻要心有牽絆，即便有一日身處懸崖，也會將自己救回來。

  特別是當鴻天看到鳳幽月背著兩個死去的戰友，孤身一人身中數槍，卻仍然成功突圍之時，他看著那雙充滿了冰冷和仇恨的眼睛，震撼了。

  為愛成佛，為愛入魔。

  不過一線而已，又有什麽區別呢？

  “所以，我選了你做混沌體。我想看一看，你這個比惡人還狠的人，會不會創造一個奇跡。”鴻天說。

  鳳幽月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鴻天：“丫頭，混沌體絕非尋常人可以做的。我選了你，給了你得天獨厚的條件，可這條路能走多久，還要看你自己。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管何時，你都要記住，這世上還有等你回家的人。”

  鳳幽月心頭狠狠一顫。

  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兵王那一世，經曆無數戰役，親眼看著戰友在自己麵前一個個死去。那時，她總是問自己，一切都值得嗎？死後連一塊帶名字的墓碑都沒有，真的值得嗎？為了一些不認識的人，奉獻自己的生命，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