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鳳幽月的識海中如同有一輛推土機，轟隆轟隆的將牆壁、地麵全部碾壓。

  精神上的疼痛是最磨人的。

  那種疼的靈魂裏，卻不知道究竟疼在哪兒的無助感，簡直能讓人發瘋。

  整整一晚，鳳幽月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衣服被汗水打的濕透。

  她無力的躺在地上，連呻吟都沒有力氣。

  “師父，幽月這樣能挺過去嗎？”早幾日出關的殘皇擔憂的看著鳳幽月，心都揪起來了。

  “不經曆痛苦，哪能成為巔峰王者？你也是這麽挺過來的，難道還不懂嗎？”

  殘皇啞口無言。的確，在前幾日他也承受了同樣的折磨，痛苦的恨不得死去。

  可到底是自己最喜歡的外甥女，他總是不忍心的。

  “師父，我有一點不明白。幽月是混沌體，不論天賦還是悟性，都比我高。可為何是我先突破第二層的？”

  “因為你活的比她久。”冷一流看了他一眼，“上一世，你活了幾萬年，從小便經曆這世間最痛苦的事，一直未能平穩度日。後來你尋到妹妹後，過了幾年太平日子。最後卻又痛失親人。那樣刻骨銘心的痛苦，不斷打磨你的心性。再加上後來你奪舍重生，那幾千年的孤寂等待，更是將你的心性磨煉到極致。幽月雖然也活了兩世，但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年罷了，哪有你的心性堅韌。”

  殘皇了然，原來如此。

  “不過以後你就不一定比她修煉的快了。”冷一流話鋒一轉，“這丫頭的悟性是難得的高，即便是我都比不上她。《魂訣》的前兩篇算是洗精伐髓，等把她的心性打磨的差不多，之後便是質的飛躍。換句話說，如果你倆的心性境界差不多，她必定比你修煉的要更快。”

  殘皇並不嫉妒，反而多了幾分欣慰。

  外甥女能修煉的比他快是好事，這樣她就有更多底牌來保護自己。

  “師父，您覺得幽月能修煉到第五層嗎？”

  “我說不好。”冷一流搖頭，“從魂域成立以來，還沒有混沌體修煉《魂訣》的先例。不過以這丫頭修煉《滅魂訣》的速度來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成為魂域第六個修煉到大成的人。你知道嗎，魂離老祖在《魂訣》的最後一頁，寫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至今無人能參透。”

  殘皇：“什麽話？”

  “魂離老祖說，天下萬物，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精、神、氣，三者合一，方可大成。”

  殘皇皺起眉，仔細琢磨了一番，遲疑道：“這段話並不深奧，看起來似乎在說天地萬物。”

  “不錯，看起來並不深奧。但至今無人能夠參透。魂離老祖的徒弟，也就是魂域第二任魂主曾經推測，《魂訣》第五篇並不是大成，參透了這句話才是真正的巔峰。隻是可惜了，沒有人能讀懂這句話。”

  冷一流歎了口氣，看著鳳幽月的目光中帶著期待和感慨，“希望這孩子能創造一個奇跡。如此，我也算不負師父所托了。”

  ……

  幾日後，已經被折磨到垂死掙紮的鳳幽月，終於在一遍遍的打磨中重獲新生。

  黯淡無光的識海再一次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這一次不是五色，而是七色彩霞。

  鳳幽月吃力的爬起來，重新盤膝入定，開始最後的衝刺。

  上一次識海受傷而時常發痛的雙眼，在精神力的洗滌下一點點得到滋潤。

  當天傍晚，鳳雲山莊上方飄蕩著飯菜的香氣。

  鳳家軍的食堂中，無數鳳家軍們圍桌而坐，享用今天的晚飯。

  易淵端著飯碗坐在桌前，他拿起筷子剛要伸手，麵前的飯碗忽然飄了起來。

  “嗯？”

  同桌的眾人紛紛驚訝的睜大眼。

  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偌大的食堂，幾百張桌子，竟然同一時間全都飛了起來。

  一張張圓桌飛上半空，而神奇的是，桌上的飯菜碗筷竟然紋絲不動，跟黏在了上麵一樣！

  “我去，怎麽回事啊？”

  “鬧鬼了？”

  “有敵襲嗎？”

  大家警惕的環顧四周。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響起。

  “我的媽！”

  一個鳳家軍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的和身下的椅子一同飛上天。

  緊接著，其他人也一個接一個離開地麵。

  他們一邊驚呼，一邊向上飛去，然後穩穩的停在半空的飯桌前。

  負責盛飯的大廚走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嚇的手裏的鍋都掉了。

  “這、這……我眼睛出問題了？”劉大廚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下。

  “老劉！”飛在半空的易淵剛要說話，桌上的碗筷忽然飄到他麵前。

  他張了張嘴，看著不斷在他手邊晃蕩的筷子，試探著握住它。

  這時，他麵前的水杯忽然飄起，幾滴水在桌上形成兩個字——開飯！

  開飯？

  尼瑪你讓我在天上吃飯？

  易淵瞪大了眼睛，還沒等說話，所有鳳家軍麵前的碗筷都飄了起來。

  緊接著，所有人麵前的桌上都被用水滴寫了兩個字——開飯！

  饒是鳳家軍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也都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傻了。

  不會真的鬧鬼了吧？

  易淵盯著桌上‘開飯’兩個字，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這作風……咋這麽熟悉呢？

  他在腦子裏想了一圈，俊眉一挑，抬頭環顧四周，試探的喊了一聲：“老大？”

  並沒有人回應他，隻不過他麵前的桌麵上的‘吃飯’兩個字，變成了‘哈哈’。

  易淵：……我哈你妹！

  他翻了個白眼，這要是再猜不出是誰做的，他這個蒼龍衛首領竟白做這麽多年了。

  易淵哭笑不得，同時又在心中暗暗震驚，老大的精神力操控何時變得這麽恐怖了？

  竟然能同時操控幾萬人！

  他心驚不已，高聲道：“老大，你閉關結束了？”

  大家茫然的看著他。

  這時，熟悉的女聲在外麵傳進來。

  “結束了。出關時有點餓，想來蹭頓飯。順便逗逗你們。”

  大門推開，一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大家一看，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全都炸了鍋。

  “我的老大哎，你又玩什麽！”

  “可嚇死我了，還以為鬧鬼呢！”

  “咱老大可比鬼厲害多了。”

  “老大快放我們下來唄，我嚇的有點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