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

  鳳幽月雖然還沒不能徹底根除顏穆離體內的毒素，但讓他的腿恢複知覺、並且好起來，還是可以的。

  “你的腿之所以不能動，是因為毒素積壓。隻要將毒素減弱，再修複好腿上的經脈，站立行走不是什麽難事。你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

  說著，鳳幽月拿出銀針，唰唰唰幾下把顏穆離紮成刺蝟。

  “先紮半個時辰，鳳一你去燒水，一會兒坐浴。”說完，她又對顏穆離道，“以後每三天，我給你治療一次。月閣不方便，你家可以嗎？”

  “可以。”顏穆離點頭，“就去我家。你需要什麽，我讓人去準備。”

  鳳幽月寫了一大串清單交給阿莫。

  “一會兒坐浴的過程會有些痛苦。幽曇的毒素在你體內三十多年，非常頑固。剝離的時候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顏穆離點了下頭，“謝謝你。”

  半個時辰後，鳳幽月收回銀針。鳳一將浴桶放在了院子裏，阿莫將顏穆離抱了進去。

  “坐好，我要放藥了。”鳳幽月拿出一排小藥瓶，挨個拔開塞子，跟放調味料一樣灑了進去。

  顏色各異的藥粉在水中融合，變成了難以形容的顏色。

  顏穆離的身體開始疼。就好像破了的傷口沾到了醋，疼的讓人發麻。

  隨著藥粉越來越融合，一股怪異的藥味在院子中散開。

  顏穆離的臉色已經從白變紅，然後又轉為慘白。

  太疼了。

  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

  顏穆離緊咬著牙關，臉頰的肌肉不停抖動。

  “忍著點，一炷香就好。”鳳幽月在他的身上紮了幾根銀針，盡量幫他減輕疼痛。

  顏穆離雙手緊緊的抓著浴桶邊緣，牙齒開始咯咯作響。

  水麵蕩開一圈圈波紋，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打顫。

  阿莫站在浴桶外，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腳下的地磚都要踩裂了。

  “放輕鬆，顏兄是在逼毒，越疼毒素排除的越多。”鳳幽月擦了擦手坐下，雲陌體貼的端上一個果盤。

  鳳幽月甜甜的親了他一下，小兩口你喂我我喂你，甜甜蜜蜜。

  顏穆離：“……”這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呢，你倆能不能收斂點？

  ……

  一炷香後，阿莫將已經虛脫的顏穆離從浴桶中抱出來。

  鳳一拿了件新外袍給他披上，顏穆離癱軟的坐在輪椅上。

  鳳幽月咽下最後一顆櫻桃，起身走到輪以前蹲下。

  她對準了顏穆離的膝蓋，右手成拳狠狠錘下。

  “你做什麽？”無力的顏穆離直起身，忽然動作僵住了。

  他一點一點的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腿。

  “剛、剛才……”

  鳳幽月：“你有感覺了。”

  顏穆離的眼睛驀然睜大，他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膝蓋，忽然右手握拳猛地錘下去。

  一絲好似觸碰的感覺，從膝蓋處傳來，如同驚濤駭浪衝擊著顏穆離的大腦。

  真的有感覺了！

  他能夠感覺到拳頭的觸碰。

  一向淡漠的顏穆離此刻爆發出狂喜，他抬頭看向鳳幽月，聲音沙啞，“這是暫時的，還是……”

  “當然是永久的。”鳳幽月笑，“現在你的腿隻是剛剛有知覺。剛才我錘的那麽用力，你也隻是感受到有人在碰你。等再過一段時間，我那麽用力的打你，你一定會疼的抬起來暴揍我。”

  顏穆離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他緊緊的看著鳳幽月，心中的感動和喜悅噴薄而出。

  “幽月，謝謝你。”

  ……

  從那日開始，鳳幽月每三天去一次顏家，給顏穆離解毒。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樣有知覺嗎？”鳳幽月用手指敲了敲顏穆離的膝蓋。

  顏穆離搖頭。

  鳳幽月換了個小錘：“那這樣呢？”

  顏穆離仍然搖頭。

  鳳幽月加大力氣：“現在呢？”

  顏穆離眼睛一亮，“有一點。”

  “恢複的比我預想的要好。”鳳幽月扔開小錘，打趣道，“若是換了別人，就你這一身毒素，我就是那磚頭砸，對方也未必能有感覺。”

  顏穆離勾起唇，笑了。

  “少爺，鳳姑娘，”阿莫這時走了出來，“浴桶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坐浴。”

  鳳幽月：“好。去，把你家少爺搬進去。”

  隨著顏穆離的情況越來越好，鳳幽月加大了藥粉的劑量，顏穆離的疼痛感也隨之增加。

  阿莫將顏穆離抱進浴桶，鳳幽月翹著二郎腿端著果盤坐在一旁。

  “阿莫，前幾天說到哪了？”

  阿莫嘴角抽了一下，無奈道：“說到東街劉家的小寡婦跟她小叔子看對眼了。”

  鳳幽月：“好，繼續說。一個月內把這話本說完。”

  阿莫看著桌上的《小寡婦帶球跑》，良心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認命的拿起書。

  沒辦法，能治病的是大爺。

  ……

  鳳幽月聽了一炷香的《小寡婦帶球跑》，顏穆離也受了一炷香的話本荼毒。

  等一炷香燃盡後，顏穆離要死了，讀話本的阿莫也差點一命嗚呼。

  唯有鳳幽月，一臉心滿意足。

  阿莫將顏穆離抱出浴桶，然後又換了身幹淨衣裳。

  “我走了，三天後再見。”鳳幽月擺擺手，說。

  “等一下！”顏穆離推著輪椅走過來，“今天留在這吃飯吧，我爹想見見你。”

  鳳幽月：“見我？”

  “是。我爹聽說我的腿有知覺，他很高興。想見一見我的救命恩人。”顏穆離含笑道。

  鳳幽月看著他，眯了下眼，點點頭，“好。我跟雲陌說一聲。”

  中午很快就到了。

  鳳幽月跟著顏穆離前往飯廳，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兩個男人的交談聲。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顏穆離，後者淡淡的笑。

  “爹，娘。”

  顏穆離推著輪椅走進去，鳳幽月跟在身後。

  飯廳裏的三人聽到動靜，齊齊扭頭看了過來。顏父和顏母的視線先是看向顏穆離，然後迅速劃過他，落在鳳幽月身上。而另一個中年男人，看到鳳幽月這張陌生麵孔，驚訝的挑了下眉。

  “這位就是鳳神醫吧？”顏母最先反應過來，熱情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