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高勝終究還是沒有出他那寶貴的手。

  哪怕豬屍已經走到他麵前，哪怕離生死之差是一線之隔，但……至於理由他也想不明白，隻知道可能有危險，但是就是不願意那麽做——高勝絕對不說害怕了。

  不害怕！

  “見過賢者。”豬屍在高勝麵前忽然跪了下來，這腐爛的臭味，還有這種動作，讓高勝不由得想起了過期的烤乳豬。

  驚了！

  ?

  高勝在驚異的同時，也不由得問道：“你這是？究竟是？”

  真的就在0.01秒之前，他原本以為一場惡戰，說不定會打個昏天地暗海枯石爛，最後劍聖失去一條胳膊險而勝利。

  結果居然隻是……

  白擔心了。

  真的！

  如果有創世神的話，高勝覺得這樣的劇情，他真想把創世神的頭拿下來當球踢，不踢個幾天幾夜覺不罷休的那種。

  ‘呸，什麽垃圾劇情。’

  念頭是怎麽想的，但是日子還是要過，高勝很快就意識回到了現實，正好對上了那條豬開口的下一句話。

  實際上他也挺期待那個豬要說什麽的。

  “請賢者讓我們這些獸神信徒解脫，我們種族願意獻上僅存的信仰。”豬屍很渴望解脫，自從這席卷整個世界的大天災，他們這些本就是失去了神的獸神信徒變化成為亡靈。

  又受到永無止境的獸神的痛苦，冒著黑煙無時不刻在腐蝕身心，來自異世界的“饋贈”和瘟疫之神總是讓它止不住的狂躁。

  它忘不了黑暗降臨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在此之前——原本是應該再續輝煌的，誰能想到變成現在這一幕？

  現在它能做的很少，它也猜測得出瘟疫之神保留它理智是為了它那個種族僅存的信仰，或許還有為瘟疫之神賣命的可能。據說每個神靈都極其需要信仰——法神除外。

  所以它選擇這麽做，選擇將信仰貢獻給和法神息息相關的賢者，這就是報複，一個小族群最後族長的報複。

  族群曾經有過輝煌。

  現在隻能看著高勝的眼。

  它看著高勝的眼睛。

  高勝其實有些不忍心對視，他十分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麽貨色。

  他壓根就不算是什麽賢者，如果就這麽出手的話。

  會不會帶來失望？

  可是對方那個眼神。

  讓高勝想起了地球老家的狗，每次開飯的時候都是那種眼神，有點讓高勝於心不忍。

  ‘唉，狗啊。’

  高勝甩開腦海中的回憶，對此……隻能說一聲:“好。”

  ‘沒辦法，誰叫我是個心軟的人呢？’

  ‘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殺了吧？’

  高勝磨磨蹭蹭的拿出了燒火棍，這個曾經為獸神的神器，現在在高勝手上隻能當個擺設，不過還是擁有原本力量。

  但高勝很少會拿出來——這東西畢竟來路不正的，天知道有沒有什麽副作用，所以能少用一點就少用一點。

  火焰。

  從棍子上流露出來原地開始燃燒，不愧是神器哪怕是跟火焰都知道神力，那給人寒冷的火焰一看就知道用水潑不了，隻能以神力來進一步開始蔓延，似乎好像是要來個星火燎原。

  高勝擺了擺手，他可不想來個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嗯，但是這個奇幻……”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著正確語言。

  但是個奇幻世界——高勝本身想稱之為西幻，不過想了想有了那個真正賢者的改動，真的顯得有點不像西幻。

  根本就不允許火焰蔓延，這還沒有形成燎原之勢的時候，在豬屍領地的邊緣直接被震散了，每個領地都有其特有的領主——那是曾經的魔獸領主，和人類的貴族，就算被瘟疫侵蝕變成了亡靈，也似乎繼承了曾經的等級製度。

  除非實力更強。

  豬屍是一個剛剛晉升的領主，卻不知道為什麽充滿了死誌——當整個種族隻剩下一個人，當你明白世界如同末日，你會如此。

  “助我解脫！”豬屍再一次說道，雙眼之中散發著瘋狂，平靜的語氣之下配著紅色的眼睛有些歇斯底裏。

  可高勝真的沒什麽辦法。

  總不能他說一句：“你已經解脫了。”然後就解脫了吧。

  等等？

  他剛說了這一句話。

  豬屍就仿佛感覺到了神的恩賜，他整個人的靈魂及身體都開始進行升華，伴隨著紫色火焰將渾身的病痛洗了幹淨。

  它繼續看著高勝，剛才它說這話其實也是借口，將信仰名正言順交給高勝的借口，誰能想到高勝竟然真的幫了他。

  “多謝。”豬屍誠懇的說，然後心中又苦笑了起來：可惜了，來晚了。

  高勝抓著腦袋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豬怎麽感覺變得怪的？’

  “你莫非解脫了？”高勝詢問道，他實在想不到解脫竟如此輕鬆，比他找旺財那條狗要輕鬆許多，可惜了……

  豬屍行了一禮：“感謝您的饋贈，解決了暫時的麻煩。”

  ‘什麽饋贈？’高勝的表情就和在座的讀者一樣懵逼，他完全就不知道什麽饋贈，難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做了什麽好事不成？

  ‘就這麽解決了？’高勝頗為詫異，其實他腦海中還有更多的解決方法——雖然憑他感覺很有可能沒什麽用。

  妖精晴有些感觸，她比這個豬好了很多，整種族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土魔獸，之後又遇到了高勝解決了種族的詛咒，至少賢者妖精總沒有消失在曆史中，她說道：“解決了。”

  不過這算一個種族嗎？

  高勝根本就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稱呼名為單體族群，一個人隻要還存在就是一個種族，因為那代表著一種可能。

  “感謝你幫助我們。”豬屍像個複讀機一樣總是感謝，但是它此時忽然變化，就像蛻皮一樣——其實真的就是蛻皮。

  一個更小的小豬從豬屍原本褪去的皮膚裏麵鑽了出來——這就是饋贈，可惜彌補不了本源，小豬也隻能去死。

  粉紅色的小豬大概隻有五厘米，可能一些老鼠都比它大，但這是它最近這些事最輕鬆的時候了，其實它也億分讚同自己的選擇。

  而小豬吐了吐舌頭——這是將信仰貢獻給賢者的一種方法。

  在它看來既然是賢者淨化了我們，那麽族群曾經為了再一次造神所以遺留下來的信仰，可以徹底的貢獻出去了。

  反正一個豬……也難以為繼。

  遲早會因為壽命而死亡。

  就算成神，也挽回不了族群，況且它也沒那個能力成為神靈。

  “這就是信仰？”高勝腦海中掠過的白色光點，這是最為純粹的信仰，不會被任何的思緒所影響，讓人感覺到最純淨的溫和。

  溫暖又涼爽……

  這就是信仰。

  “再見。”小豬說道，“順便讓你看看，我們魔獸豬獸族一脈最後的底蘊。”

  隨後便化作了漫天光影，麵前的景色就像史詩一樣唯美，高勝也能感覺到不少的死轉生的元素，讓惰性元素完全變成了活性元素，也因此讓周圍完全不適應亡靈生存。

  ‘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一個種族的底蘊果然不敢小覷。’

  “走好。”高勝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頗為感慨。

  他好像在信仰之中見證了什麽，算是見證了一個種族的落幕，也瞧見了獸族一時間的輝煌——哪怕隻是驚鴻一瞥。

  從信仰裏的知識告訴他。

  從此以後。

  此地一片坦途，說不定會被譽為是通過法神塔的最安全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