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的成青雲下樓買了雞蛋和雲南白藥回來給大家消腫。李欽雞蛋滾得格外用力，吃完早飯後招呼大家去他家吃飯。

  成青雲打開電腦連接服務器看線上運營情況，很平穩。周天白在維護整理數據庫，在數據末尾看到了秦璐璐的賬號，敲打鍵盤的指尖停頓了下，隨後關閉數據庫打開了SVN看代碼。

  低頭玩手機的陳深突然一抬頭，向周天白喊：“老三，你看下找校友搜索返回那塊判斷是不是有問題，我剛才搜索，第一次有結果返回，第二次無結果返回拋出提示，第三次空搜索頁麵明顯卡頓，其他模塊搜索正常。”

  周天白掏出手機重複操作一遍又倒著操作一遍，都出現空搜索時頁麵是會明顯卡頓。他打開編程工具找到相應模塊的工程文件，檢查並重新運行了一遍搜索功能，接口返回正常。

  又切到客戶端調取接口、處理搜索部分，逐行看下來發現是漏掉了後麵加的一個參數補上後運行沒問題才保存也特別增加了注釋。

  臨近中午，一輛奧迪Q7SUV停在宿舍樓前，李欽帶頭鑽入了車內。車開了一小時來到新區邊緣的一個公園旁邊，一拐彎進入一個小花園裏，停下了。

  下車後李欽帶領大家穿過一條小路來到花園深處的一棟三層洋式小樓前，眾人進了屋，自己動手做飯。

  四個人隨意吃完，碗往洗碗機一扔就在沙發上打起了遊戲。

  休息的間隙，李欽又從冰箱裏拿出了酒和熟食。

  哥幾個就著熟食喝著酒也慢慢打開了話夾子，也說起了平日不太常說甚至有意避開的話題。

  “李欽，你哥是不是也快畢業了啊？”周天白問起李欽。

  “他還在讀研究生，明年畢業，不過回來後他也不一定會接班。”提起他哥，李欽又喝了一杯酒。

  “你接手公司也挺好啊，那他做什麽。”周天白也跟著喝了杯酒。

  李欽笑了：“我哥也不想搞煤礦這行，他想做金融，現在學的也是金融輔修曆史。他回來估計就做投資之類的吧。”

  成青雲抬起頭看向李欽：“你不想接班？”

  沉默了一下，李欽回道：“是，本來我想學醫或是學法的，我哥又學了金融也無意挖煤，家裏的事總得有人管，我就學了機械工程輔修工商管理。之前原本打算也把我送出國，可我不想去，我爸又覺得哈工大挺好，想讓我去，可近兩年我媽身體不好，我就選了咱學校，離家近。好歹也是985，分數剛夠，我爸也就隨我了。”

  陳深湊過來：“你當初怎麽想學醫學法？”

  李欽想了下：“覺得酷吧，要麽動刀要麽動嘴，就把人救了，又踏實穩定。我是沒信心守住家業，傳統重工業的上升空間越來越小，現在又快產能過剩後，利潤也在壓縮，加上近年來各種縮緊，我自己能力也不見得有多好，我沒信心保住這企業太久。”

  成青雲拍了拍他肩沒說話。

  “沒事，我爸自己也知道這理，也在找解決的辦法，這幾年想拓展新業務呢。我哥也去學金融了，這幾年還是穩的。”

  李欽又加了句：“你們一定會找到工作的，常聯係，有時間回來看我。”

  “當然。”陳深周天白也附和道：“肯定啊。”

  李欽走過去拿起一瓶香檳，又拿起三瓶扔給對方。

  “祝我們前程似錦，將來的某天，在座的各位都是IT界大佬。”說完猛搖香檳拔開瓶塞，氣體噴湧而出。

  “老子畢業啦。”沙發上，地板上，桌椅地毯上全是香檳，室內酒味彌漫。

  翌日，眾人回宿舍，車庫裏Q7換成了奧迪，李欽打開車門後轉頭問眾人：“我宿醉還未完全清醒，誰來開車，還是叫人來？”

  周天白走上去：“我來吧。”說完跨上了車，握著方向盤，手指不經意的摩挲了一圈。

  回到宿舍提上行李直奔火車站，進站前李欽看見一個身影，愣了：“媽。”

  成青雲他們也驚了，沒想到李欽他媽也會來送他們，也不知道她在這等了多久，驚訝之餘又含著微微感動。

  李欽他媽成青雲他們是見過好幾次的，長相端莊，性格溫婉。鵝蛋臉高鼻梁，一雙圓滾滾的杏仁眼總是笑眯眯的，話不多但和人交談時能自然地感覺到她的真誠，廚藝也好，包餃子、燉湯都很好吃。

  甚至有一次陳深說老家湯圓是特色，自己特別愛吃，沒多久李欽他媽就做了一鍋棗泥湯圓讓李欽帶來給大家分食。

  被叫的女人回過身，看見來人迎了上來：“你們來了，晚飯吃了嗎？”

  李欽伸手扶了下她：“吃過了，媽，你怎麽過來了。”

  女人笑意盈盈看向兒子旁邊的小夥們：“你們畢業了，阿姨舍不得你們，想來再看看你們。”

  小夥們向她打招呼：“阿姨好，謝謝阿姨相送。”

  女人上前一步，伸出手拍了拍成青雲，隨後又用右手臂半攬了一下他，又挨個攬過眾人，聲音和悅：“一下子你們就畢業了，真是太快了，祝你們有個好工作，以後回來記得來阿姨家啊。”

  小夥們紛紛點頭，陳深又加上一句：“以後阿姨來北京玩或是來我們家鄉玩也記得找我們啊。”

  女人笑得眉眼彎彎：“一定一定，我還想嚐嚐正宗的棗泥湯圓呢，豆汁我也還沒喝過呢。”一句話逗得大家憨笑。

  女人低頭從她那巨大的手提包內拿出了四個禮品袋，遞給眾人：“這是阿姨送給你們的畢業禮物，收著吧。”

  成青雲一邊推拒，一邊尷尬：“不必了，真的不用。”

  女人也堅持著：“哎呀，這是阿姨的一點心意，阿姨挺喜歡你們的，又不是為李欽。”

  李欽在旁邊幫腔：“拿著吧，不然她會一直舉著的。”

  小夥們無奈收下了禮物又道了謝，廣播提示已經開始檢票。李欽準確動身去買票進站時，他媽拉了他一下，遞給他一張票：“你進去送送他們吧”。

  “嗯，那你在這等我。”

  “嗯，去吧”。

  眾人和她揮手進站，她微笑著站到一旁注視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站台上，兄弟四人來了個大擁抱，想多說兩句話到嘴邊又沒聲了隻好互相拍打兩下。他們上車後李欽小跑上前說了句：“常聯係，有事要說啊。”

  在李欽的目送下，車開了。

  他回到進站口，他媽上前擁抱了一下他，二人回家。

  車上，李欽拆開禮品袋，是一塊蕭邦入門款賽車係列腕表和四張賈斯汀比伯演唱會門票和對應城市的機票，他笑了，問：“謝謝媽，那你送了他們什麽？”

  女人一眨眼：“你猜？”隨後自問自答，“青雲的是冬蟲夏草，天白是錢包，小深是手辦，除此外，每人一隻表，和你的一樣”。

  “媽真好。”

  “確實是不全為你，那幾個孩子，我喜歡。這麽多年了，你能有朋友，媽也很高興。”

  看著副駕駛上傻樂的兒子她想說接班不要急，平穩比盈利重要。

  想了下又覺得沒必要，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一邊開超市一邊做培訓，哪有空聽老人念經。橫豎有他爸教導著應該也不會出大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