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個激靈，猛地瞪大了貌似渾濁的老眼。

  咦？

  有點道道啊！

  那‘goodgoodstudy，daydayup！’這種級別的就不好拿出來了呀？

  老頭緩緩回頭，露出那張宛若曬幹橘子皮的老臉，頭上一個殘舊的大鬥笠，身上一件灰青色的麻衣長袍，一雙老手酷似枯枝。

  他不光駝背，連身材都有點萎縮的樣子，怎麽看都是個快掛的老頭。

  可是王昊絕不敢小覷他。

  這裏是什麽地方？

  流沙城最核心的商業大街正中的黃金地段。根據不完全統計，流沙城至少有一千個教派、組織，各派收小弟何等頻繁，誰不想要個好地頭？

  倘若這老頭真是看上去那麽昏庸老邁，這地頭早就被搶了，就算給魔法少婦之神西貝喵的大祭司正方拿來當開包聖所，王昊一點都不會覺得稀奇。

  咳，開包就是收快遞然後打開包裹的開包，別想多了。

  王昊扮演的半狼人從水裏走上來，踏上一塊滿是格柵、寫著歡迎光臨的地毯上，他赫然發現，一身毛發都被地毯上揚起的神秘微風給迅速吹幹了。

  當他以端正的姿勢，擺出他所不習慣的跪姿坐在迎客蒲團上，老頭下一個考驗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拿出紫砂茶具，倒下茶葉、洗茶、沏茶……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天朝京腔：“貴客，老朽乃布拉庫*多拉貢，請喝我這香濃的頭泡茶，來我鯉魚派幹哈呢？”

  一聽，王昊就充滿了吐槽念頭。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對上暗號不光沒有讓老頭子放鬆警惕，反而直接陷阱三連。

  我是不是要高呼一聲“這是孔明的連環陷阱噠”？

  王昊雙爪捧著茶杯，隨手將茶倒入身旁的瀑布裏，右手食指中指彎曲，做出一個扣指的手勢，在低矮的茶幾上敲了下，回以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頭泡茶就免了。按照老丈的說法，我的名字應該是布魯*沃爾夫才對。至於鯉魚派，我想……我走的可不是鯉魚派的大門。”

  王昊不動聲色地反懟了回去。

  糟老頭一點也不惱，一邊給王昊沏上第二壺茶，一邊樂嗬嗬地笑了：“下麵門口那麽大的鯉魚派三個字，旁邊還有三種譯文呢，你看不到嗎？”

  王昊雙眸掃過老頭子極具招財貓風格的笑臉，話裏帶刺：“你都說了是‘下麵’的門派。既然魚躍了龍門，那麽我沒走錯的話，這裏應該是龍門才對。你說是不是？龍族的老丈！”

  糟老頭這次是真的開心笑了：“哈哈哈哈！黃皮白心的香蕉人我見多了，都是些隻想找靠山的孬種，像你這樣白皮黃心的有趣小子，我真是第一次見。”

  王昊的狼人一拱手：“過獎！不過是炎黃子孫應有之理。”

  “哈哈哈！很好！老夫敖己，見過小友，不知小友是否可以……從門外水溝裏進門，好好一聚呢？”敖己那雙貌似渾濁的老眼滴溜溜一轉，穿越了牆壁，以及籠罩在大門外水池上的神秘隔離空氣屏障，落到了大街對麵水溝裏，以水遁方式躲著的王昊本體上。

  既然傳說中的龍王三太子是敖丙，那麽他的兄弟姐妹順下來應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沒錯了。

  理論上，這老頭是敖老六？

  此時，位於老頭麵前的王昊水水分身哈哈一笑，不以為恥反而為榮，默默地將本體再挪遠半條街，然後說道：“老丈是為難人了。這鬼地方太凶險了，小子我不得不小心為上。既然敖老丈是地主，要不現出本體？”

  敖己嗬嗬一笑，呷了一口香茶，不知不覺間，整個人都變了。

  他臉色變成赤紅，下顎變得尖長，一雙老手變成了龍爪，眉須變長，赫然是一條穿著衣服的天朝龍……人。

  “老夫現出本尊，這條街就不用要了。小友，你合格了。正所謂難得他鄉遇故知，不如出來麵對麵好好一談？”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將了王昊一軍。

  王昊知道自己必須做決定了。

  他當然知道，人生四大喜之一的‘他鄉遇故知’，所對應的四大悲是‘他鄉遇故知——仇人！’。

  他自問沒有跟老龍結仇，腦子裏念頭千百轉，最終他還是一咬牙，一個水遁從街對麵滾過來，嵌入自己的水分身當中。

  沒錯，此前的水分身，外麵是狼人，裏麵是潘毅外表的水分身，再裏麵還特麽是水分身。

  這種套娃戰術，真是相當好用。

  可惜瞞不過老成精的上古老龍。

  “小子王昊，見過前輩！”

  “嗬！還是有點勇氣的嘛。”老龍默默地變回人形：“有什麽想問的，隻要不是太隱秘的事，我可以說。”

  “那就請老前輩告訴我——可以說的……一切！”王昊鄭重躬身。

  老龍敖己眯眯眼：“你審慎是好事。可是，我有點不爽。既然你我萍水相逢，誰也不欠誰的，好歹給我一點樂子作為換取情報的代價吧。看起來你很精通外語，那麽你唱首外語歌來聽聽？”

  王昊頭都痛了，他大概能推測到老龍被香蕉人或者島國人企圖騙過，但指明要外語歌，這可真是為難他了。

  這不是一般的要求，多半要他以外語歌唱出民族風。

  這真的……難不倒王昊！

  切！

  不就是唱歌嗎？

  我KTV麥霸怕過誰？

  完全不需要伴唱，王昊張口就是雙十一晚會騰格爾老師版、原唱是花澤香菜的《戀愛循環》！

  那豪邁的歌聲直衝雲霄！

  “Sayno!得摸搜哪家打妹——”

  老龍一聽，頓時一口熱茶噴出來。

  沒錯！

  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呐一出全劇終。

  嗩呐因為聲音極具穿透力，一開聲，什麽大中小提琴全都給你帶偏了。

  無愧於音樂界的流氓這稱號！

  騰格爾的唱法就是嗩呐，偏偏唱什麽都覺得還很好聽。

  老龍這次真的被嗆到了：“咳咳咳！停！請停下！”

  王昊還一麵意猶未盡的趕腳：“要不，我再來一段別的？”

  “夠了夠了！”老龍在歎氣：“老夫信你是天朝人了，你之前所在的年代是公元2000年之後吧？”

  “對！2019年。”

  “時間過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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