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蜘蛛他們警惕的扶起白凰。

  戰曜完全不敢相信一打通和下界的結界居然看見他家小公主奄奄一息的模樣。

  白凰靠在小蜘蛛和蒲蒲的身上，對戰曜的突然出現也是十分震驚。

  “你怎麽……你不是在中界嗎？”她說完就怔住了，看向天空之上的那條巨大的裂口，“結界，打通了？”

  戰曜背後披風獵獵作響，他往前走了一步。

  ‘啪’的一聲，目光所及之處的魔物紛紛跪下了。

  這一聲幾乎要撞斷他們的膝蓋骨。

  “白凰。”戰曜緩緩的，在她麵前跪下了，兩隻手伸出去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她的發，卻又看見了她滿臉的血，他有些迷茫又著急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身上隻有殺敵用的刀，沒有能用來給他的小公主擦臉的帕子。

  極怒之下，他回身吼了一句。

  “你們都是死的嗎？”

  戰獸們屁滾尿流的從結界口滾了下來，一個兩個在白凰麵前化成了人形，可什麽主子帶什麽獸，他們身上也沒那些娘們唧唧的東西啊！

  最後還是一隻母獸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塊手帕戰戰兢兢的給戰曜遞了過去。

  戰曜一點點的擦著白凰的臉頰，溫柔的身後的戰獸們都不認識他了。

  他是不是怕用力點就能把小主子臉上的皮給搓破了？

  戰獸們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我的靈晶裂了。”白凰再傻也能感覺到這人或許不隻是單純的一個中界人，畢竟沒有人會為了她這麽一個隻有過幾麵之緣的人從中界跑下來。

  “沒關係。”戰曜蹲在白凰身邊，笑道：“你就算是死了，我今日也要把你救回來的！”

  白凰心中一震，兩人的銀眸相對，說不出的和諧感。

  小蜘蛛兩隻手撐在了地上，蒲蒲也同樣渾身出汗。

  戰曜走近了，他們發現自己居然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

  白凰剛說出一個字，就看見戰曜站了起來。

  他甚至不用動，下巴輕輕往下一壓，那些白凰拚了將靈晶弄裂都沒能控製住的魔物，突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一個接著一個，他們的腦袋上炸開了一團團的血霧。

  場麵浩大，白凰卻看的心驚。

  這就是中界的人？

  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從中界回來的鳳家老祖，他也曾說過下界和中界的區別，但此刻呈現在她麵前的巨大差距才是真正讓她認清了現狀。

  以她現在的實力，說她是下界第一人也絲毫不為過，但她拚了命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不過就人家的下巴一點。

  “這些魔物……。”蒲蒲震驚的看向戰曜，“這個人……？”他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很小的時候跟著父親的時候見到過嗎？

  讓白凰頭疼的魔物就這樣消失了。

  她仿佛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頓時倒在了地上。

  戰曜連忙伸手去扶。

  白凰側身離開，手中的藏陰扇發出淡淡溫熱感。

  羽煞軍眾人緩緩的往她這邊走來。

  最終列成整齊的隊伍，與生前出任務的時候一般無二。

  “死兵？”戰曜驚訝道：“還是配合度極高的死兵。”

  “亡靈係的靈寶怎麽會出現在下界？”

  戰曜皺著眉頭看著白凰手上的藏陰扇，“這可是中界的靈寶，怎麽會出現在下界？”

  “你要養這些死兵嗎？”戰曜鬆了一口氣，“這樣高默契的死兵即便是中界也是難求。”

  “這不是死兵。”白凰站了起來，看著羽煞軍眾人，“他們是我的家人。”

  “我不會去驅使我的家人為我戰鬥。”

  “他們守衛著這片故土，理應魂歸這片故土。”

  戰曜緊緊的拽緊了自己的手掌心。

  她說這些人才是她的家人。

  就在這時候，傭兵會的眾人也馬不停蹄的趕到了。

  白凰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此戰，羽煞軍出戰六千三百五十九人，亡，六千三百五十九人！”

  她唇角顫抖了幾分。

  隔了好半晌才道：“羽煞軍所有人，都送入陵墓。”

  傭兵會的人在這些或年輕或年長的麵孔上緩緩掃過，最終說不出半句話。

  他們這裏的有些人，真的太年輕了。

  白凰又灌了一口酒。

  “以後再也不碰這東西了。”她笑了起來，“前輩們，看吧，還是你們麵子大，以後不論在遇到誰，我都不會再喝酒了。”

  “這個麵子我單給你們這些壞家夥的。”

  “你們先走，來世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蒲蒲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

  小蜘蛛看見了白凰顫抖的手，想勸他休息一下，白凰卻轉身上了戰馬。

  “走！前輩們，我送你們！”

  看清了白凰的神情，小蜘蛛一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就像當初送顧老爺子一樣，隻是當初躺下的是一人，送行的是數千人。

  可今日，躺下的是數千人，送行的……唯有一個白凰了。

  “白白，羽煞軍還可以再招……。”

  “不招了。”白凰神情淡漠，“這些人都是傻子，我不希望再出現下一批傻子。”

  “他們都應該為自己活，羽煞軍從來都是為別人而活。”

  “此後，世間再無羽煞人！”

  戰曜就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他沒著急和白凰坦白自己的身份，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去說這些。

  盡管他很想知道，這些人是白凰家人的話，那她真正的家人在哪兒呢？

  她的娘親的？

  雖然不記得當初那個女人的樣子了，但戰曜還是想見一見她。

  當初還沒有結界，他從中界跌落收了重傷，那老東西用的毒還帶著點別的效果，當時老東西是想逼他做上門女婿，他不願意才折騰出了後麵這麽多事。

  隻是當初稀裏糊塗的遇到了那個女人，那天晚上之後他實力恢複了一成就又被擠出了下界。

  他記得那個女人是個不能修煉的廢體，當時他在被擠回中界之前為了報答她，還特意花了大力氣疏通她的廢靈脈，權當補償。

  隻見過一次的女人說不上喜歡，他對那女人什麽都不了解，後來下界封閉，他想下來看一眼的心思也漸漸的消停了下去。

  更何況那女人當時也不喜歡他，他讓那女人等他一段時間等他更強大就能無視結界，對她負責，那女人不願意，自願換成別的補償。

  所以他才疏通她的靈脈。

  相當於一場錢貨相等的交易，他心中沒有負罪感，自然不會怎麽上心。

  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還有一個白凰！

  “喂！”　　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蒲蒲頂著從骨子裏滲出的驚懼感，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你……是白白的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