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凰！”王黎一把揪住白凰的衣領，“你想打人就打我。”

  白凰笑了笑，一拳狠狠的砸在王黎的臉上。

  “你們兩個真是了不起！真了不起！”白凰捏緊了拳頭，“王心詭不是那種乖乖會聽你擺布的人，你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王瑞被王黎扶著，聽著這句話笑了笑，說：“不過就是給她喂了兩顆藥，放心吧，吃不死人的，就是……需要定期解毒而已。”

  白凰溢出一聲冷笑。

  “這件事情你知道嗎？”白凰幹脆轉身看向了王黎，“你知道他……他其實不是和女人嗎？還被你母親用毒控製嗎？”

  王黎垂著眼，眼睫輕顫。

  好！

  好一對神情的母子，所以王心詭就是活該被推出去做替死鬼嗎？　　“你說什麽？王心詭不是女人？”支雪臉色頓時變了，她看向台上跳起舞來頗顯風情的王心詭，有些難以置信，“那麽她……她，對了，你給我吃的藥，是不是從她那裏

  拿的？”

  她們都可以暫時變成男人了，王心詭為什麽不能變成女人呢？

  “我原先以為你隻是懦弱。”支雪失望的看著王黎，眼中是對他的最後一抹希冀都徹底破碎的痛恨，“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如此……。”如此恬不知恥。

  一時變裝是無奈，可她無法想象，像王心詭這樣，這半輩子都以女兒身過來的人。

  這每一日每一夜，分分秒秒是如何熬過來的，支雪簡直不敢想象。

  “恭喜你們啊。”支雪冷笑著往後退了三步，“有了新任的神女，你就可以帶著你的娘親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沒人再會挽留了，也沒有人會去為難前任神女了。”

  王瑞怔了怔，突然抓住了王黎的手，笑的瘋瘋癲癲，道：“兒啊，阿黎，你不是想泡那個靈脈泉嗎？我帶你去，我讓你妹妹給你把靈脈泉打開。”

  你妹妹？

  嗬嗬！

  白凰看見王心詭那邊已經快要結束了，他們紛紛開始往湖那邊移動。

  她腦海之中聯想到許多事情，突然轉身一把抓住了王瑞的手，“說！今天是不是降女日？”

  “是又如何？”王瑞掙脫不開，氣的想要張嘴咬她，“反正降女日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當年她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降女日被那樣對待，才無論如何都要讓王心詭假扮成女孩兒的，生出女孩兒之後就不會有這個日子了。

  “她……她生出女孩兒之後，也就解脫了。”王瑞理直氣壯道。

  “我去你媽的狗屁！”白凰狠狠將她甩出去，被王黎抬手接住，“他一個大男人，怎麽生孩子！”

  說完她也不再管這個瘋子，轉身往王心詭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支雪深深的看了王黎一眼，道：“你……好自為之吧。”

  “支雪！”王黎突然喊了一句。　　支雪腳步微頓，偏頭往後看，王黎麵色慘白，眼中更是深深的無奈，“我怕白凰不會信我的，你和她說，千萬別讓心詭給她洗禮，神女若是動手給人洗禮了，她的神魂

  一輩子都會和這裏的靈脈泉綁在一塊兒，就算下一任神女來了，她也走不出這片無神鎮。”

  支雪指尖微顫。

  “這就是你當年不給我母後洗禮的原因嗎？”支雪聲音有些發抖，“當初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和你說了你就不會恨我了嗎？”

  他們兩個小時候就認識了，誠如支雪所說，他的命可以說是支雪的母親一命換一命換來的。　　支雪的父皇是個昏庸的，不理事，卻貪戀美色，支雪的母後年紀大了，他便撒手不管了，當時小小的支雪因為變異天賦天生寒體，需要靈脈泉浸泡，不然活不到十歲

  ，但誰知道進了無神鎮之後就成了尖刀上的魚肉。

  支雪的母後是王黎見過最溫柔的女人。

  她們碰上了同樣想趁著結界打開逃離這個地方的他，不僅沒有嫌棄他，還帶著他一起走。

  可惜……這裏的男人一個個都是畜生，他們將支雪的母後拽著頭發摁在地上的時候，王黎本可以……本可以救她的。

  神女的血脈傳承，其實……不隻是女嬰有，隻是男嬰若長成大人的話，到他結婚生子的時候，不管生男生女就都已經沒有了。

  可當時的他還是擁有一次洗禮機會的。

  可他害怕了。

  年僅六歲的王黎深深知道這是一個怎麽樣的世界，這是吃人的世界。

  他不想，也不能永遠的留在這裏。

  他拽著支雪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出無神鎮，來到外麵那個寬闊的世界，他才覺得自己是真正活過來了。

  他在笑，可支雪卻在苦，嚎啕大哭，她手上抓著一個小瓶子，瓶子裏麵都是靈脈泉裏帶出來的靈液，是她的母後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他看著嚎啕大哭的支雪，半句話都說不出，他決定將自己的身份一直攔在肚子裏。

  他跟著支雪回到了天茲大陸，成為了小公主的玩伴。

  他發現，外麵的世界並不像無神鎮裏那些人說的一樣，是可怖又到處充滿怪物的。

  相反，外麵的人很溫暖，大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臉上都帶著笑容，而他的小公主什麽都有，隻是她沒了母後，就越來越不愛笑了。

  他有愧疚，所以拚盡全力對支雪好，支雪也越來越依賴他。

  他們兩人就在這個矛盾的世界相依為命。　　直到……那一日他聽見宮中的那些女侍說起無神鎮，他才知道，其實無神鎮的神女，再中間那個過程之中曾經斷了一層，那一任的神女無法生育，然後他們研製住了換

  血來繼承神力的方法，讓三個大陸的皇室中人挑選最合適體質的人過去。

  而最終被選中人，卻是被天茲大陸的王也就是支雪的父親所挑選出來的，送過去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王瑞。

  她本是宮中的舞女，生的傾國傾城，為人溫和善良。

  追其根源，仇人居然是支雪的父親？

  嗬……！

  之後接連好幾日，他都過的渾渾噩噩，也不敢正視支雪，他怕被支雪看見他壓在心底的那隻惡魔。

  而後他們兩個就迎來了化神學院的新生集訓，滿心混亂的他，在看著支雪像當日的蕪赦一樣掉下去，兩隻手抓住了冰磚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沒有去拉她。

  她當時是怎麽說的？

  王黎有些想不起來了，時隔多年，逆著光，兩人冰冷對立，支雪抿唇，牢牢的抿著唇。

  她的目光在王黎和她身後的王瑞身上一掃而過，突然笑了：“算了……反正，我們兩都到這一步了，就這樣吧。”

  是了！

  王黎突然想起來。　　那一日集訓結束，支雪捧著被踩斷了指骨的手，含著淚笑道：“算了……我正好也不想黎哥哥救我呢，別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