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頂天道：“這個世界，能夠懂得中文的，除了魔王的人，也就是他的契約之軀了，因為你們腦子裏麵，有魔王的所有記憶。”

  魔王沉默良久後，問道：“是東方涅滅告訴你了嗎？難道他認出我來了嗎？”

  陽頂天道：“不，師傅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事實上他就算複活了之後，腦子裏麵的記憶已經殘缺了許多。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你，或許認出來了，或許沒有！但是總之複活之後，他基本上從來沒有和我談起過你了。”

  魔王道：“那你，是如何猜測出來的？”

  陽頂天道：“第一，在雲霄城的時候，西門無涯因為修煉了九品武技，天賦不夠，導致毫無寸進，都二十幾歲了，也沒有任何出息。如此下去，就算他和楊佩佩相愛，也絕對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遠走他鄉，不知道是逃避，還是尋求奇遇。接著幾年之後，他就回來了，修為突飛猛進，從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廢物，變成了絕頂強者，成功抱得美人歸，而且成為了雲霄城主！”

  魔王道：“這又證明得了什麽？隻不過是奇遇而已，你的奇遇，難道又比我少了多少？”

  陽頂天道：“我的奇遇是很多的，但都是注定的，仿佛有一支上天的手在安排一樣。所以，你所謂的奇遇，大概也是如此。隻是一場交易，一次出賣靈魂的交易吧。”

  魔王道：“僅僅因為我的突然崛起。就懷疑我？這理由不夠啊！”

  陽頂天道：“那麽第二條理由，你我第一次見麵，你就要讓我做雲霄城主繼承人。把焰焰許配給我。甚至，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當然我承認，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非常高尚之人，但是到了後麵我了解到，你在坐上雲霄城主的時候，你在平叛的時候。手段可是極其殘忍的，完全稱得上一個梟雄。而一個梟雄。會為了一個剛剛認識的少年，犧牲生命？這盡管很震撼，但卻不夠真實啊！”

  魔王道：“還有呢？還有什麽理由？”

  陽頂天道：“那天晚上，魔後背著一具棺材經過雲霄城的時候。我專門去地獄囚牢的能量陣去查看西門無涯的遺體，真的一模一樣啊！我完全看不出不對，焰焰也完全看不出，但是她出現了極度短暫的錯愕，然後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當然，這些都不夠理由，還有更加重要的理由是，你殺魔後亡姬的時候，毫不眨眼！”

  魔王道：“我為什麽要眨眼。一個黑暗魔王，殺曾經愛過的女人，為何要眨眼？一定還有別的理由。說說看！”

  陽頂天沉默良久，道：“西門懼！當你知道邪魔道出現臥底的時候，你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西門懼！因為你對他是最最了解的，隻不過你自己不能主動挑出來，因為那樣就會有所暴露。所以，隻要有任何一個人出來揭發西門懼。你就立刻處死西門懼！然後，你就非常放心地讓所有的邪靈武者奪舍聖級。半聖級妖狐族。”

  魔王目光一縮道：“說下去。”

  陽頂天道：“以你多疑的性格，怎麽可能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因為你腦子裏麵早就有了答案，隻不過借用楊錚的嘴裏說出來而已。也正是因為你如此篤定自信，所以對楊錚看走了眼，載在了他的頭上。否則以你的縝密狡詐，怎麽可能讓楊錚得手，隻不過你先入為主，早早認定了西門懼而已！不僅僅如此，你對楊錚的了解，也完全超過了正常範疇，所以你才會堅決地信任他，相信他對我對雲霄城的極度仇恨。不是西門無涯，誰會那麽了解西門懼，誰會那麽了解楊錚？”

  魔王深深吸一口氣，道：“這個理由，非常充分了。連這樣絲縷的破綻都能識破，陽頂天誰說你不聰明啊，你很聰明啊。”

  陽頂天道：“任何人，都很聰明。隻不過，很多人不願意把人往那麽壞去想，所以顯得後知後覺。”

  “好了。”魔王道：“都這個時候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沒錯，我就是魔王問天的契約之軀，還是他的暗行者。你的師傅東方涅滅，就是我廢掉武功，囚禁在冰天雪地之下的。年輕時候的我，高估了自己的天賦，修煉了九品武技，二十幾歲了，修為毫無寸進，成為眾人之笑柄。所以，遠走天涯，在垂死之際，被引入了離魂殿。他們用二十年的輝煌換取我的靈魂和生命。我同意了，所以從廢物變成天才強者。”

  魔王目光陷入迷惘，道：“在離魂殿進行交易的時候，我一無所有。所以覺得，用自己的靈魂換取二十年的輝煌，劃算得很啊。但是交易之後，我變得強大了，不但擁有了絕色美妻，還有了可愛的女兒，更有了雲霄城這一片基業。如果接下來什麽都不發生，我很可能成為天道盟第一強者。這樣的日子，誰舍得結束？我又覺得，這個交易真是虧到家了。”

  這個念頭很正常，人都是這樣的，得隴望蜀。

  魔王繼續道：“但是當時二十年的期限，就要到了。魔王問天留在我的腦子裏麵的靈魂印記，就要徹底蘇醒，占據我的軀體了。我的靈魂，就要灰飛煙滅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所以，我想出了置於死地後生的辦法，讓同為魔王潛伏者的祝青主，出手攻擊了我。讓我中了噬魂玄氣，這樣我就處於死亡和不死之間，就會逃過靈魂毀滅的期限！”

  陽頂天道：“很僥幸，你成功了！”

  魔王道：“對，我成功了！因為，隻有死亡，才能逃脫二十年的契約。但是我又不願意真的死亡。於是噬魂玄氣，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陽頂天道：“然後，你就這樣以近乎死亡的狀態。被冰封了幾年。等待有朝一日，魔後將你的軀體取出，解凍，然後交給魔王問天奪舍。結果，誰知道奪舍之後，裏麵竟然還藏著一個西門無涯的靈魂。”

  魔王道：“對，而且是完整的靈魂。陽頂天。你沒有在腦域世界呆過，你根本不知道裏麵有多麽奇妙？人的腦域。就如同一個完整的大千世界，無比無比之大，無比無比之繁複。”

  陽頂天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曾經進入過自己的腦域世界。哪裏充滿了神秘，也充滿了無限的陷阱。”

  魔王冷笑道：“不，你還是不知道，你沒有經過腦域爭奪戰！魔王奪舍我的軀體，並且穿上混沌帝甲之後。我和他的靈魂，就開始了激烈的爭奪戰！他的靈魂是殘缺的，所以我的贏麵更大。但是，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我們兩個靈魂。暫時休戰！我暫時蟄伏起來，任由魔王去主宰軀體！結果，在黑暗王座上呆的太久了。他的靈魂已經麻木了，竟然落到了你的手裏。”

  陽頂天道：“然後，當我們要處死魔王問天的時候，沒有想到虛衍竟然靈魂墮落，被永舍問天奪舍。然後，處心積慮的永舍問天。終於徹底占據了這具強大的魔王之軀。”

  魔王笑道：“對，當虛衍和魔王之軀合二為一的時候。這個腦域內的靈魂。顯得前所未有的複雜。有混沌世界問天的，有地球問天的，還有墮落虛衍的，但是，他們的靈魂要麽是殘缺不全的，要麽是墮落蒼白的。隻有我的靈魂，在這個軀體裏麵，是絕對完整的，強大的！那個永舍問天，以為得到了一切，卻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一天，兩天，三天……幾個月之後，我就徹底占據了這個軀體的絕對控製權。”

  陽頂天道：“那混沌世界的問天，地球世界的問天呢？”

  魔王道：“在腦域的角落，蟄伏！”

  陽頂天道：“也就是說，現在魔王是由你完全掌控，那麽我能不能稱呼一句，魔王西……門……無……涯呢？”

  魔王西門無涯，好諷刺的名字！

  “完全可以，而且我保證，這是關於魔王最後的稱呼。”魔王緩緩道：“是我，笑到了最後！他們瘋狂爭奪這個魔王之軀，最終落入我的手中！”

  陽頂天道：“這就仿佛三國爭霸，最後天下落入司馬氏手中。

  魔王笑道：“三國演義，我知道的，地球問天的記憶中，可以倒背如流。”

  陽頂天朝著他拜下，道：“拜見嶽父大人！”

  “好說，好說。”魔王道：“盡管你我為翁婿，但是抱歉，你這個軀體，是混沌之神挑中的，我已經看中很多很多年了。不然當時也不會把女兒許配給你，所以我還是要摧毀你的靈魂，占據你的軀體的。”

  陽頂天道：“然後，霸占我的妻子，包括西門焰焰？”

  魔王猛地一陣抽搐，終究沒有說話。

  陽頂天道：“西門無涯，你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就為了所謂的強大，連女兒，連妻子都不要了嗎？你的靈魂，你的心呢？”

  “不不不。”魔王西門無涯大笑道：“不要給我灌心靈雞湯了，在離魂殿我用自己靈魂交易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經沒有心了。我說過，我早就墜落到黑暗深淵了。什麽情感，什麽家庭，都是虛的，隻有強大，隻有自我，隻有能量，才是永恒的。連娜迦都知道這一點，我總不能連一個動物，都不如吧！”

  然後，魔王西門無涯仿佛喝醉酒一般，貪婪地嗅了一口這種迷醉的氣息，道：“陽頂天，我從一個被人恥笑的廢物，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成為新的魔王。而且馬上還要和娜迦交合，晉升為半神。未來，甚至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成為新的神祇，難道這不是一個奇跡嗎？我連這樣的奇跡都能做到，真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寂寞感啊！”

  “好了，好了……”魔王再次一步一步向前，道：“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掏盡英雄！”

  魔王一步一句詩，都是來自地球的，看來地球的北大問天，文學儲備非常豐富。

  “問天不行，虛無飄零不行，永舍不行，妖怒二世不行，妖岐不行，虛衍也不行，東方涅滅不行，祝青主不行，獨孤逍不行，秦萬仇不行……”魔王西門無涯走到了陽頂天的麵前，輕輕掐住他的脖子，高高舉起，道：“陽頂天，我很想說你們三國演義裏麵的那句話，論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

  “哈哈哈哈……”魔王西門無涯道：“我真的很想說，天下英雄，唯你陽頂天和我西門無涯耳。但是，你陽頂天還是不行！當然，就算你陽頂天是劉備，那魔王問天也就是個曹操。那我西門無涯，就委屈委屈，做一次司馬懿吧！”

  陽頂天被掐住脖子，沙啞道：“三國演義，你果然看得很熟啊。”

  魔王西門無涯道：“沒辦法，太無聊孤寂了，就在問天的記憶中找書看。”

  陽頂天道：“我們地球有一句話，叫作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

  “我還不算老啊，我正當壯年啊。”魔王西門無涯大笑道：“等晉升半神之軀後，剝了這身混沌帝甲，我還可以連禦十女啊。放心，你的女人跟著我，比跟著你幸福！”

  陽頂天再次問道：“那焰焰呢？”

  魔王麵孔再次抽搐，緩緩一字一句道：“陽頂天，當我把焰焰許配給你的時候，心如刀割！”

  “好了，好了！”魔王道：“時間到了，上路吧，上路吧……你這個軀體，我要了，絕世無雙的娜迦軀體，我享用了，半神之軀我也笑納了，上路吧！”

  頓時，魔王麵孔猛地一陣扭曲，雙眸爆出凶厲的光芒。

  他的魔爪，猛地放在陽頂天的頭頂。

  整個空間，瞬間鬼哭狼嚎。

  天地之間，陰風陣陣，黑雲壓頂。

  魔王的手，猛地溢出恐怖的綠色光芒，猛地鑽入陽頂天的腦子裏麵。

  邪魂訣！

  魔王西門無涯，要活生生將陽頂天的靈魂抽出，讓他變成行屍走肉！

  “啊……”

  “嗷……”

  整個天地，都仿佛扭曲。

  無數的厲鬼，仿佛從天上飄落，從地下鑽出！

  陽頂天的麵孔，被撕扯得扭曲。

  腦內的靈魂，一寸寸要被剝離！

  ……

  注：下一章預告：魔王之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