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雅依舊不願意出去，她望著下麵的深淵良久，仿佛無比渴望，妖岐會再次完整無缺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但是，毫無疑問，奇跡沒有發生。

  她和陽頂天都不知道，那火焰究竟是什麽？為何妖岐如此強大，卻完全無法掙脫。

  漸漸地，透明的火焰漸漸消失了。

  整個虛空邊境，又變成了原來的模樣。

  而那個海底的入口，開始漸漸地關閉。

  “好了，該走了。”陽頂天道。

  姬雅沒有理會他，依舊呆呆地望著深淵。

  陽頂天直接抓住她的手臂，要往外拖。

  “你不要碰我，這個時候你不要碰我。”忽然，姬雅大聲尖叫道，然後她喃喃自語道：“西天帝國的希望破滅了，妖狐族的霸業破滅了。”

  陽頂天沒有理會她，直接將她扛起來，衝出了越來越小的空間門。

  然後，這個海底的空間門徹底關閉了，那個將妖岐灰飛煙滅的虛空邊境，徹底消失了。

  兩個人緩緩漂浮到了海麵上。

  “薑尚，如果剛才是你，你會跳下去嗎？”姬雅問道。

  陽頂天想了好一會兒，如果剛才是自己，會不會跳下去？

  然後，答案竟然是會！

  真的是會跳下去，自己也會跳下去。

  盡管有可能是陷阱，但更有可能是虛空裂火，一旦錯過，永遠錯過。

  當然，對於陽頂天來說，虛空裂火算不上絕對至關重要的。而如果站在妖岐的角度上，是絕對絕對必要的？

  為何如此說。因為小西天的功法，也來自於上古世界。

  上古世界的人類功法，是修煉不出半神的。所以。等到許多半生後裔生出來後，就需要修煉特殊的秘籍。就需要特殊的寶物。

  所以，娜迦帝國的寶藏就顯得非常重要，擁有娜迦帝國的寶藏，才有可能將這些半神後裔培養出真正的半神。

  妖岐未雨綢繆，在還沒有大規模孕育半神之族的時候，就開始謀劃這些後裔以後的成長之路了。

  所以，如果換成了自己。應該相當於如果不吞噬虛空裂火，就不能成功打贏滅世之戰。

  那麽就算有一定可能是陷阱。陽頂天也會跳下去。

  關鍵時刻，陽頂天有尿性，絕對敢賭一場，博一場。

  而妖岐同樣如此，他也同樣敢博一場。

  隻不過，他死了！

  “我會，我會跳下去。”陽頂天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姬雅望著陽頂天良久，然後轉過頭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冷冷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流淚了。”

  “走吧。回去吧，趁著他死的消息沒有傳出之前，天下沒有大亂之前。趕緊穩定局麵。”陽頂天道。

  然後，兩個人騎上秘密坐騎，最快的速度返回銀都！

  一路上，陽頂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妖岐沒有那麽聰明，在第一道陷阱就陷進去，吞噬黑暗結晶死了。

  那麽，等到這個虛空裂火之門打開之後，自己也一定會進去。也一定會跳進這火焰之中，那自己也會死。

  是不是。永舍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早就知道這一點，卻什麽都沒有說。

  或許。他為了除掉妖岐，也完全不在意犧牲掉陽頂天？

  想到這裏，陽頂天覺得後背微微一寒，本能地抱了一抱臂膀。

  ……

  此時，永舍依舊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隻不過，此時是人類的身軀了。而且，是很蒼老的身軀了，須發盡白了，和無逅的美麗形成了鮮明之對比。

  他傷得很重，幾乎全身都是裂口。

  見到陽頂天和姬雅進來，迷離的他微微一愕，本能地朝後麵望去。

  “妖岐死了。”陽頂天道。

  本來奄奄一息的永舍，陷入了徹底的呆滯。

  “噗……”然後，一股血箭，猛地噴出。

  整張麵孔，忽然血色翻湧，整個身體開始激烈地顫栗。

  頓時，大術士趕緊上前，緊緊壓住永舍的身體，拚命壓製他渾身翻滾的血液。

  安靜之後。

  渾濁的淚水，從永舍的眼角滑落。

  這是什麽意思？鱷魚的眼淚嗎？

  “我，我想殺掉他。”永舍嘴唇顫抖道：“但，但那是為公。他死，我錐心之痛，那是為私。我們名為師徒，實為父子。他囚禁我，也是為公。我自殺，他幾欲瘋狂，拚命阻止，這是為私。”

  然後，永舍再也沒有說話。

  陽頂天道：“你，你猜到他會死嗎？”

  永舍沉默了良久，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陽頂天道：“怎麽說？”

  永舍道：“在我腦海裏麵，虛空裂火就是在無盡永峰的海底，就是直接跳下去成功吞噬的。因為，在不語族給我製造的冥想幻境中，我就是這樣進入虛空邊境，就是這樣得到虛空裂火的。”

  陽頂天明白了！

  這個圈套的根源，來自於不語族。

  當時為了勸說永舍改變戰略，所以將他拉入了深層次的冥想之中，讓他成功體會到西天帝國稱霸世界，就有他至強成神，但是整個世界隻有他一人。

  就是這個無比真實的夢境，讓永舍放棄了妖狐族稱霸的戰略。

  但是，不語族還是設下了雙保險。

  如果，永舍依舊執迷不悟，就一定會去吞噬虛空裂火。

  永舍就會死在那個可怕而又透明的火焰中，所以這個陷阱是不語族給永舍設下的，隻不過沒有想到，最後卻弄死了妖岐。

  “我是要殺掉妖岐，千方百計也要殺掉妖岐。”永舍歎息道：“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這種死法。”

  陽頂天沉默，目光望向窗外。

  “不過死了好，死了好……”永舍歎息道：“死了。妖狐族就不會毀滅了，這個世界也不會毀滅了。”

  是啊，妖岐死了。終究是一個好事。哪怕再悲壯，再震撼人心。也是一件好事。

  永舍忽然道：“陽頂天，你覺得這個小西天世界是哪裏來的？”

  陽頂天一愕，這難道不是一個獨立的位麵嗎？不是混沌世界長久以來的一部分嗎？

  永舍道：“發揮你的最大想象力，去想想，小西天世界是怎麽來的？”

  陽頂天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小西天的情形。

  一座座連綿的高山漂浮在空中，一塊塊陸地，也漂浮在空中。

  每一塊陸地。都是被撕裂的感覺。

  抬頭一看，牆壁上就是小西天的地圖。

  縱橫兩三萬裏，著實不小了。但世界的陸地拚接在一起，也就隻有一半了。

  因為，這裏麵有一半的麵積，都是空白間隙。

  而且，這些土地的邊緣，仿佛是吻合的。

  也就是說在很久很久之前，這是一塊完整的陸地，隻不過後來被撕裂了許多塊。

  然後陽頂天回想到在禁忌大陸之中。硬石平原和岩漿平原，都是二三十萬裏的寬度。而第三關的汪洋大海，則是上百萬裏的寬度。

  也就是說。海洋和陸地在一起，有上百萬裏。

  這個世界的陸地寬度，有足足三十萬裏，換算成麵積，大約相當於225億平方公裏，相當於地球的一百五十倍。

  那麽現在的混沌世界有多大？

  東洲，總共不到兩千萬平方公裏。

  中洲，一億平方公裏（南中洲，大中洲。北中州，瀛洲。南蠻洲加起來）

  西洲，四千萬平方公裏（西北大陸。西南大陸，北地）

  東離草原，三千多萬平方公裏。

  幽冥鬼地，一千五百萬平方公裏。

  小西天世界，也就是三四千萬平方公裏的實際陸地。

  魔域，兩千萬平方公裏。

  混亂之地，幾百萬平方公裏。

  陰陽鏡，大幾千萬平方公裏。

  北方冰天雪地，一億多平方公裏。

  極南之地，大幾千萬平方公裏（稀無人煙）

  這些陸地加起來，也隻不過是五億平方公裏左右。

  那麽，還剩下二百多億平方公裏的陸地，到哪裏去了？

  當然，現在肯定還有許多未知的陸地。但是，還是有超過百分之九十的陸地不見了。

  頓時，陽頂天想到了一個極度可怕的可能性。

  永舍道：“陽頂天，你想得沒有錯。小西天這個被撕碎的世界，其實是一萬年前大涅滅的結果。那一次大涅滅，毀掉了無數的陸地山川河流。而小西天，則是在毀滅的最邊緣，所以盡管被撕裂了，但勉強地幸存了起來。但是，卻要單獨在一個特殊的環境之中。你或許想知道，剩下那麽多的陸地都去哪裏了？”

  陽頂天點了點頭。

  永舍道：“你看到虛空邊境的樣子了？”

  “看到了。”陽頂天道。

  “那就是徹底被毀掉的世界，變成了一種極度可怕的黑暗物質，而且這些黑暗物質，一直在不斷蔓延，不斷吞噬著生機勃勃的陸地。所以，他們被隔絕在了另外的位麵世界，我們現在的混沌世界陸地才得以保存。”永舍道：“這些虛空邊境，就是無數次大涅滅的後果！這個世界，絕對不僅僅之發生過一次大涅滅，而是許多次。但或許第一次的涅滅，是宇內極度至強的龍族導致。而娜迦，隻是混沌世界最後的一代霸主。妖岐，試圖讓妖狐族成為新一代的霸主。每一代霸主對混沌世界的能量索取，導致了整個世界的涅滅。如今，我們的混沌世界已經僅存不到十分之一了。再讓妖狐族走曆代霸主的道路，那整個混沌世界，就隻有毀滅一途了。”

  陽頂天，深深地被震撼住了。他感覺到，這應該就是世界的真相。

  如今的混沌世界，隻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小西天世界，隻是上一次大涅滅的結果。

  永舍道：“那位不語族推算過，一萬年前的大涅滅，或許導致了十幾億平方裏陸地的毀滅。如果再來一次涅滅，那我們整個世界，真的隻剩下虛空邊境，那種徹底黑暗的物質了。這個世界，就徹底變成一個死寂的世界了。”

  用力歎息一聲，永舍道：“為了阻止這個世界的毀滅，我雖然視妖岐為親生兒子，但……但我也要想盡辦法殺他。因為，他的存在，真的可能誕生妖狐族的霸業。”

  陽頂天點了點頭。

  事實上，如果妖岐不死。陽頂天幾乎找不到脫困的辦法。

  最終方略，當然是釋放娜迦族。但是上古海獸怕娜迦，還有夜叉怕娜迦，因為它們世世代代都是被娜迦統治，身體裏麵就流著畏懼娜迦的基因。

  而妖狐族和娜迦，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妖岐不會畏懼娜迦的。霜兒在戰鬥上的實力，是遠不如妖岐的，她隻是另類的無敵，不死，不傷。

  永舍問道：“陽頂天，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陽頂天道：“我們是小西天唯二的大賢師，幾百年來你掌握著銀都，還有近一半的部族。而我負責聯係影戈族。我們，應該可以將小西天的局勢平靜下來。而且妖岐為了虛空裂火而死，應該對他的爭霸戰略是一個巨大的挫敗，現在九大部族的野心還沒有被徹底點燃，所以我們扭轉方向還來得及，徹底平定小西天，應該問題不大。而且，臨死之前，妖岐也用回影玉，錄下了一段嘴型遺言，將小西天托付給我們兩人。”

  永舍道：“銀月族的妖厲，會很麻煩，他是爭霸戰略的最狂熱分子。”

  陽頂天道：“先解決七大部族，最後想辦法解決妖厲，我，或許可以試一試。”

  永舍道：“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我這就去見原先忠誠於我的各大議員和族長，你去見影戈族長！”

  ……

  很早，影戈族的妖怒二世，就從姬雅那裏得到了妖岐死的消息。

  他沒有任何悲傷，隻是皺著眉頭，充滿了不快。

  他在妖岐身上下了那麽多的本錢，如今還沒有得到回報，妖岐就已經死了，他當然痛恨。

  陽頂天將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道：“妖岐議長，讓我和永舍大賢師，監管小西天之事，平定整個小西天的局麵，我特來請求妖怒族長的支持。”

  妖怒二世望著陽頂天良久，忽然道：“薑尚先生，我當然可以支持你。但是你要更進一步，你不要做什麽大賢師了，直接做議長，並且將我的兩個女兒都娶了。然後，趁著永舍還沒有公開露麵，讓他徹底消失！”

  頓時，陽頂天驚呆了。

  妖怒二世竟然要讓自己直接做議長，要弄死永舍。

  ……

  注：第一更送上！隻睡了四個多小時，而且出門一整天，明天又要早起出門。

  所以，先去睡覺了，第二更依舊明天上午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