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錢連皎還是沒收回來，至於網吧，方孟是不吭聲了，但也沒有臉再留下。

  這天早上，連皎洗了把臉準備去公司，泰然自若的對蘇恣隨口道：“蘇先生，你看來，他說的畢虞病情是真是假。”

  蘇恣溫和道：“你看不出來嗎。”

  連皎沒回話，把一些東西往書包裏塞。

  “男孩愛麵子，也有他的自尊傲慢，應該不會拿病情撒謊。”

  連皎聽了沒做反應，說：“你也代練了一晚上，今天下午再營業，你們可以去開導開導。”說完提上書包挺直背脊離開。

  方玨從廚房端出三菜一湯加倆米飯，她托得艱難，蘇恣從她手裏接過：“兩隻手托盤太危險，做事不能操之過急，免得適得其反。”

  方玨笑靨如花：“雖然聽不懂，但覺得蘇叔叔說的話都很有深意。”

  她托著臉頰坐下，鬱悶的訴說：“前兩天還好好的，現在又把關係搞得這麽僵。”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方孟對連皎的不滿是日積月累的，所以有一點問題就會被放大，方孟是個火爆脾氣，連皎冷冰冰的，但眼裏話語也是夾雜著火藥味，磨合久了，用心去感受對方是怎樣的人才能釋懷。”

  她嗬嗬一笑：“蘇叔叔你道理一堆一堆的怎麽不去當老師。”

  蘇恣溫和一笑，揶揄問：“我當老師你就不逃學了？”

  方玨眼睛瞪得像銅鈴大：“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啊，我現在是在......有特殊任務，就和那種......”她眼珠子亂轉，一會兒往上瞟一會兒轉頭思考：“哦對，是實習差不多，我們來提前體驗生活，要寫報告的。”

  說得結結巴巴，一看就知道在說謊。

  方玨幹笑了兩聲，扣了扣嘴角，心虛的看他，緩緩問：“你......信吧？”

  蘇恣但笑不語。

  方玨窘迫的紅著臉，頭越來越低，難怪連皎總說少說話有好處，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

  連皎今天精神煥發，雷厲風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過她一夜沒睡的紅眼睛很矚目。

  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總算將人物插曲做完。

  不知道能不能合格。

  江羽的能力毋庸置疑，她輸了也沒關係，但能夠這麽認真的親自做出一首音樂，這種成就感壓抑不住。

  終於能夠派上點用處的感覺。

  今天站前台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姐姐。

  連皎走近：“你好，閬神來了嗎。”

  她微笑道：“通常要十一點他才會來。”

  連皎點頭，往公司內走。

  今天是周六，廊道有很多人，她大致記住了名字，若忘了就直接喊職稱。

  遠遠地看到江羽站在門前，模擬室。

  他身後的門開了，顏咲走出

  來。

  和他說話時和連皎對上眼，向她招了招手，淺笑：“你們今天來得都很早，都進來吧。”

  笑容收斂，返身走到講台吧，打開電腦放下屏幕，一到工作的時候顏咲說不上嚴肅，但也不苟言笑。

  “你的BGM也做完了？”

  連皎低著頭純粹的沒事兒幹，聽到她問話，抬起頭，遲鈍了半秒才點頭：“是我。”

  她看向江羽，來公司這段時間他們交流很少。

  顏咲：“江羽三天前將角色拿給我看了，你過來，我再給你提提意見。”然後對連皎道：“你先坐會兒。”

  連皎打了個哈欠，眼睛裏泛著水光，做一首音樂比打夜工還要累。

  他們都提前做完，江羽也已經修改過一次，應該不到一個月就能審核，無論合格還是落選，她都突破了自己。

  顏咲：“還是之前說過的問題，你建立的角色模型很好，肢體活動很流暢，但劇情連接的比較死板，每句話的轉折和情緒息息相關，可從你設置的對話情節中，並不是很吸引人想要知道下麵的劇情。”

  江羽承認：“是，我的故事性較弱，擅長純戰鬥的技術動作建立。”

  顏咲態度比較強硬：“但不是所有的工作都能和愛好擅長掛鉤，公司根據需求尋找相應員工，而不是應著員工換任務，戰鬥類的遊戲比不過劇情流，更別說其中包含戀愛元素的遊戲，你若是對錢限製作公司感到失望，我也隻能說聲遺憾，可我們的狀況，是先賺錢，之後才能慢慢創新，發展與眾不同。”

  江羽：“並沒有失望，我反倒認為貴公司是清晰樹立目標，一步一步走，而非取巧一敗塗地。”他淡淡一笑：“何況我製作人物是入選正式員工的審核，若是說要真的加入遊戲成為新的角色，我自然會做出不一樣的，您這樣說，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已經將我視為公司的正式職員？”

  連皎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顏咲聽了有點愣住，江羽一直都是沉穩冷靜的男生，沒想到還有這牙尖嘴利的一麵，但他說的有理有據，還真反駁不了。

  失笑，顏咲笑起來本就精致的五官顯得更加清麗。

  “叩叩——”

  門突然響起，從外向內打開。

  顏咲回頭，有些意外，看了眼時間：“難得你今天這麽早來。”

  連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要比自己年長幾歲，又漂亮又有能力，還成熟，和閬壬說話時，就像在拍戲的男女主。

  閬神勾著唇抱著手臂靠在牆上：“聽說你們已經完成了考核的內容，我過來看看，繼續聊你們的。”

  顏咲繼續和江羽說話，連皎默默坐在一邊，平常見到他都是驚慌失措呆愣愣的，今天怎麽沒反應。

  “發什麽呆，沒

  睡醒？”

  連皎被嚇得肩膀抖了一下，像隻受驚的小鬆鼠圓鼓鼓的眼睛看向他，完全沒有發現他坐到了她旁邊。

  “閬神，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閬壬見她耳垂紅了，心下好笑，單純的小女孩就是忍不住想逗逗。

  “你的新歌讓我聽聽。”

  連皎小聲道：“不是我的歌，隻是將樂器的聲音合在一起。”

  看她無精打采的，閬壬笑了下，從她手裏拿過耳機聽。

  “隻要自身有本事，不怕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連皎眨了眨眼，他是在安慰她？

  不太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話是這麽說，我也知道，但我真的很想在這裏工作。”

  閬壬調低了歌曲的音量：“理由？”

  想待在離你近點這種話她不能說出來。

  連皎低著頭的，也不擔心被閬壬看出什麽，想了想比較靠譜的，說：“這裏的工作環境比較自由輕鬆。”

  閬壬輕笑：“就這個理由。”

  連皎不知道怎麽接話，抿著嘴笑了下。

  閬壬摘掉耳機，很隨意的說道。

  “雙刀相接的鏗鏘聲和鼓點重合燃起肅殺決絕之意，震蕩心扉，水滴聲用的也很巧妙，滴在樹葉上的清脆聲，葉片承受不住重量，水滴從葉尖滑落融入水坑的悶咚聲結合的很好，將人物心理的無奈與釋懷解脫詮釋到位，琴音轉折，切分前後段的曆境，古箏的音偏清亮，交織在一起很和諧，但是在結尾少了點東西。”

  連皎認真聽他評點，思襯道：“缺點東西......可我已經加入了風鈴。”

  但他這樣說就一定還缺少某種聲音，連皎認真思索，將每種聲音的意義過了一遍，角色的心裏路程。

  可到底是什麽呢？

  連皎苦惱的皺了皺臉。

  閬壬沒急著提示，悠閑的靠在椅子上，重新聽了一遍，這個年紀能做出平台樂器製造的歌曲已經很不錯。

  餘光瞄了眼還在埋頭苦思的連皎，緊皺的眉頭像想不通就不舒展開似的。

  嘴裏嘖了一聲，鑽死心眼的小孩這年代特別多。

  勾了勾唇笑得不懷好意：“想知道可以說兩句好聽的。”

  連皎還在沉思中，聽到他說話是下意識的反應，抬起頭時眼神還在茫然中。

  不明白他說的好聽的是哪一種。

  腦子裏當時閃過什麽她就說什麽，那條腕帶一晃而逝。

  “閬神是光，無論在什麽時間，都有人能看到耀眼的光芒。”

  閬壬怔愣，靜靜的看著她。

  連皎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無辜的對上閬壬的眼睛，忽地記起來自己說了什麽，尷尬的連忙解釋：“對不起我，我沒有輕佻的意思，是真心這樣認為的，閬神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光芒奪目，我很敬重。”

  閬壬神

  情有些微妙，敬重，似乎拔高了他的年紀。

  無奈轉頭揉了揉眉心，話頭是自個兒挑起來的，也怪不得人女孩。

  而連皎還有些狀況外，看似淡定，手心裏全是汗，她說錯什麽了嗎？

  閬壬估計他再沉默會兒，她就能自己腦補一堆。

  “挺好的，我還沒聽過這類誇我的......抽象詞。”

  連皎表情更為疑惑：“是抽象詞嗎？”

  閬壬再次沉默，含糊道：“差不多。”

  連皎突然鄭重起來：“閬神完全配得上這種讚美，在賽場上是最吸引眼球的。”

  閬壬挑眉：“你是我的粉絲？”

  連皎強自鎮定：“是，您這麽優秀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閬壬眯眼戲謔：“原來你這麽喜歡我。”

  連皎的臉紅成了紅毛鬆鼠，梗著脖子應道：“嗯......”

  顏咲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歡聊。

  閬壬輕咳一聲：“想出來問題所在了嗎。”

  連皎再次愁眉苦臉：“沒有......”

  “電視劇看過嗎。”這話問得很沒有水平，但看她眼睛純淨，就想多問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