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皎走到陽台去打的電話。

  響了有六七聲，遲遲沒有接聽，連皎掛了電話放口袋裏，想著一會兒再打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媽。”

  連媽媽：“我剛才沒聽到手機響，有事嗎。”

  “你在哪兒呢沒聽到聲音。”

  “我在買些材料，中秋節不是快到了嗎，那天……你回來吧？實在回不來也沒關係，反正每年都有，不缺這一年。”

  連皎淡漠的等她說完，沒有接中秋的話題，直接說道：“我和閬壬來家裏沒看到你，中午還回不回來。”

  連媽媽吃驚：“你們來家裏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你這孩子真是，不然我今天就不出門了，還能給你們做午飯，我馬上就回去。”

  閬壬走到了客廳，用帕子擦了手，對她笑了下，口型說不用急。

  連皎對電話說：“不用急。”

  可她媽媽的問題就是每次不聽人說話或者說完話，自顧自。

  連皎皺眉，重複了一遍：“你不用急，我們在家正在做飯炒菜，你把該買的都買了慢慢回來。”

  可那邊就像隻聽到他們正在做飯炒菜似的，聲音拔高：“啊——？你們在做飯炒菜，誰做，小閬啊？哎呀，以後你們要來必須要先告訴我，我馬上就回去，你們別等我，先吃，我再去買點水果，家裏都沒東西招待他，你也是，不說了，你快去幫他，總不能他一直幹活你光休息吧。”

  她自顧自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連皎的眉頭都擰出了深深的川字。

  聽到掛斷的聲音她才深深吸了口氣，歎息一般又將氣吐了出來。

  閬壬輕笑著在她眉心上揉了揉：“阿姨急著回來就讓她吧，吃點水果。”

  連皎揚起笑容：“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橘子，隻需要剝皮就好，不用洗。”

  “嗬，小懶蟲。”閬壬失笑，給她剝了橘子皮，又剝出一小瓣喂到她嘴裏，笑著問：“好不好吃？”

  第一口難免會被酸到牙，眯起了眼睛，等酸意過去，滿足的笑著說：“好吃，酸酸甜甜。”

  “除了橘子，也喜歡吃草莓，就是洗起來麻煩，枇杷也很好，就是少，很多年沒有看到有賣的也沒去想過，黃色的梨子水分足。”

  閬壬聽完總結：“不挑食的乖孩子，基地裏的水果沒見你吃多少，給別人留著呢。”

  說著笑睨了她一眼，連皎苦笑：“不是給誰留，隻是我在專注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不想去做其他事，隊員那麽多，等我想吃的時候又沒了，吃不吃都沒多大關係，想吃我再去買就好了，說到底……”

  她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對自己太為了解：“就是我懶，嫌出門麻煩。”

  閬壬坐在沙發上：“你就是玩的時間太少，也沒有什麽朋友交際，才會

  覺得一個人宅家裏好，沉下心來也會覺得無聊，相比閑下來你更想做事太打發時間。”他抓住連皎的手腕輕輕一拉，連皎坐在他身側。

  “你覺得不累，實際你是太累了，累的大腦都沒有功夫給你傳遞訊息，心情不好就發泄出來，悶心裏會悶出病來，吃一個。”

  連皎笑眯眯的把蜜餞含在嘴裏。

  “就隻喜歡吃蜜餞，其他的呢。”

  連皎：“吃酸的心情會好，山楂也可以，冰糖葫蘆偶爾吃可以，但還是山楂片吃起來方便。”

  閬壬記著了：“下午回基地的時候去買點。”

  兩人看了會兒電視，閬壬句：“中秋那天和你媽媽一起過，介意我一起嗎。”

  連皎思考了會兒：“不介意。”

  “用得著思考嗎。”閬壬質問。

  連皎失笑：“之前都是我和我媽兩個人過中秋，我肯定沒關係，但我媽媽或許會有些尷尬吧。”

  她歎了一聲：“她一個人太寂寞了，出事之後，也沒有時間再去和以前交往的好的朋友或者同學去聊天，每天都忙於工作賺錢。”

  閬壬沉吟，語氣輕和：“你爸爸……”

  連皎泰然自若：“他應該快了吧，我有聽一個警察叔叔說他剛開始進去脾氣依舊暴躁，漸漸的，吃了些苦，也踏實起來，或許有提前釋放的可能。”

  “生意人不是不能急功近利，要看自己能不能掌控的住，超出了手掌，就要放掉一些才能抓緊新的。”他張開五指，將連皎的小拳頭包住。

  連皎若有所思：“閬神，你這裏青了。”

  她盯著閬壬的手腕處，很明顯的發青。

  閬壬低頭掃了眼，不以為意道：“可能是不注意被撞了。”

  “是嗎……”連皎喃喃自語，有些出神，似乎想要回憶點什麽，但什麽都想不出，莫名的發起呆來。

  “別發呆了，阿姨回來了。”

  “嗯？”連皎回神，閬壬站在窗前看大馬路。

  連皎也瞅見腳步很快的媽媽。

  她走進廚房把菜端桌子上，閬壬則將水果洗幹淨放在果盤裏，把西瓜切成用牙簽紮起來吃的瓤。

  把蘋果榨成了汁，連皎不吃蘋果是因為蘋果的甜她不喜歡，實在沒有水果吃的時候她才會吃上那麽一個。

  所以閬壬往蘋果汁裏加了幾滴檸檬汁。

  連皎耳朵一動：“回來了。”

  閬壬聽到主動去開了門，連媽媽一抬頭就對上一張年輕帥氣的俊臉，忍不住眉開眼笑：“小閬——哎呀，我都不知道你們要來，要知道我哪兒還會出門，這娃娃真是的，都不提前告訴我，還讓你做個這麽多菜，真是，這也太多了，就我們三個人這麽豐盛啊連皎嗯——好香，看起來就很好吃，小閬廚藝這麽好，是經常在家裏做好嗎？”

  從她進屋到換拖鞋的時間就說了這麽多話，而且完全沒有讓閬壬回答就進行下一句話。

  連皎不得不出聲打斷。

  “媽——洗個手邊吃邊說吧，不然涼了。”

  連媽媽立馬笑道：“好，你們也做，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還特意等我回來，餓了就先吃，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連皎張了張嘴想讓她別說這麽多，可被閬壬用眼神阻止了。

  連皎癟癟嘴，心想客氣的就你一個。

  “媽，喝口水吧，你去哪兒買的食材。”三個人坐在三個方向，連媽媽是坐主位。

  “阿姨您都買了什麽？”

  連媽媽笑了下：“沒什麽，就是一些過中秋的食材，那天你要沒事的話，和連皎一起過來啊，我給你們做手工月餅。”

  連皎拿著筷子的手一頓，輕聲問：“你自己做月餅？你會嗎。”

  “不會可以學啊，智能手機可以看視頻，裏麵有很多教學可以看著做。”

  “哦。”一頓飯下來，連皎始終神色淡淡，低著頭吃飯沒有再說一句話。

  閬壬和她媽媽說了什麽，中途後也沒有去聽了。

  等她吃完飯，思緒才回到腦子裏。

  “怎麽了心不在焉。”

  連媽媽非要自己去洗碗，讓他們看電視吃水果。

  閬壬也不想反複推辭。

  坐在沙發上，見連皎在思考什麽，一直很沉默，便問了她。

  連皎搖搖頭還打了個哈欠，神色萎靡：“有點困了，吃完就想睡覺。”

  閬壬嘴角一彎：“跟小豬一樣。”

  他看了下時間：“去睡會兒吧，困的時候做什麽都打不起勁。”

  連皎眯著眼睛點點頭，回到房間又打了幾個哈欠，躺在床上，聽著屋外樹葉的簌簌聲，漸漸入睡。

  連媽媽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碰上走到廚房門口的閬壬。

  閬壬詫異的往廚房水池看了眼，莞爾：“我還想著來幫您，都洗完了，阿姨速度真快。”

  “連皎呢？”

  “她困了我讓她睡會兒。”

  連媽媽露出心疼的眼神：“訓練很辛苦吧，比賽怎麽樣了？”

  閬壬微笑：“很順利，訓練是有點辛苦，我會照顧好她。”

  連媽媽淡笑：“你不用向我保證什麽，我能感受得出來，皎皎這次回來，感覺變了很多，更開朗了。”

  閬壬挑眉，她都沒說幾句話。

  不愧是母女。

  她又返身走進廚房，低聲道：“皎皎她以前喜歡做西點，我說吃了不健康，還浪費時間，有這時間不如多去專心學習……”她表情有著絲絲愧疚：“之後我們家出了事，家境不如以前，她就再也沒有提過，那些器具放在箱子裏她也從來沒有再拿出來過，但是幾個月前，也就是遇到你之後，她又重新做起了甜點

  ，她會學，回過頭想來，她越發的沉默寡言，沒有表情，都是我們的原因。”

  閬壬沉默片刻，說：“她沒有真的怪過你。”

  “她怪的，隻是不想再說出來了，曾經說出來，是我沒有聽也不想聽，所以這次我也想自己做月餅，至少健康。”

  閬壬淡淡一笑：“連皎和您很像。”

  “哪兒像？”

  “性子。”閬壬提起嘴角，溫柔的語氣和眼神做不了假：“我很喜歡她。”

  連媽媽點點頭：“有的時候她讓人擔心，無可奈何，有時候又太獨立，還是要你多包容，她也還是個孩子。”

  “我會的。”

  連媽媽笑了笑：“以後都不說了，總提醒也不好，而且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閬壬：“中秋那天我們會回來。”

  他猶豫了一下，問：“連皎的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