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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初心了解上官淵，他聰明，多疑，在處理事務上已經到達了一種極端的謹慎。

  所以她知道自己急躁不得，很多事情過猶不及，她如果想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就必須把握好尺度。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趙初心開始收斂，她不主動找麻煩，但有時候會引導麻煩找上她，正因為她“天真”“善良”敢於說出旁人不敢說的話，做旁人不敢做的事，她在道童裏的人緣居然還不錯。

  人緣等於消息。

  加上趙初心在廚房幹活，但凡有什麽好吃的，她總是第一個拿到……

  軟簾下，清風咬著西瓜發出一聲歎息：“這瓜好甜啊。”

  趙初心嘴角一翹：“這裏還有，你喜歡就都吃了吧。”

  清風看一眼盤中的西瓜，塊頭又大又紅顏，上頭還凝著些許水珠。

  聽說前幾天，靜心和楊師傅下山買食材的時候弄回來了一些冰塊，這西瓜往冰水裏一放，那滋味真是涼快。

  “那我就不客氣了。”清風狼吞虎咽的又吃了一塊，含糊不清的道，“靜心，還是你好，有什麽好東西都會想到咱們。”

  趙初心沒接茬，隻是微微一笑：“對了，前幾日我來找你，聽其他同門說你和觀月真人下山去了，你們下山做什麽？”

  清風：“師父每月都要去一趟晉寧縣，這回是一戶人家裏出了妖怪，師父特地趕去鎮妖。”

  趙初心一臉羨慕：“你就好了，可以去那麽遠的地方玩，我來了這麽長的時間，也隻能在山腳下的集市裏轉悠。”

  清風嘿嘿一笑，盯著剩下的西瓜：“我得回去了，這瓜……”

  趙初心很大方：“我吃飽了，你都拿去吧。”

  清風道了聲謝，端著西瓜一路跑回西殿。

  隨著他漸跑漸遠的身影，趙初心麵上的笑容也跟著收斂。

  她像一條毒蛇一樣的潛伏在清虛觀中，這一等已經過了兩個月，期間不管她表現得再好，上官淵也不見動靜……

  她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甚至考慮著要不要殺掉清風，然後取而代之。

  從前的趙初心冷心冷血，自私貪婪，她從不認為濫殺無辜有什麽不對，隻要能達到目的，礙事的她可以殺了，擋路的她也可以殺了，哪怕那人無辜，可他的死亡是對她有利的，她也能毫不猶豫的殺了。

  可如今，每當她起了殺心時，心窩的部位總會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趙初心疼得麵色煞白，捂著胸口退到一邊。

  她有些吃驚，也一並想起了元秋。

  元秋雖然死了，可屬於他的心髒正好好的在她身體內跳動，包括他所有的純潔和善良，這些她厭惡的優點，正試圖融合入她的骨血。

  你打算阻止我嗎？

  等到那陣疼痛過去，她冷冷一笑，甩袖離去。

  ＊

  自從換上元秋的心髒，趙初心的身體變得比以往更難調和，所以她為了維持這副皮囊，需要攝入的是比從前更多的食量。

  晚上她剛吃了三大碗炒飯，還沒睡多久又餓了。

  她在床上睜眼，借著微弱的月光，掃了眼那幾個已經進入夢鄉的道童。

  微微的鼾聲傳入耳畔。

  趙初心皺起眉頭，她實在煩透了這具皮囊，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替換，或許她應該放低標準，先找一個普通的換上，等到時機成熟再……

  明月睡在她隔壁，一伸手就能撈到的位置。

  趙初心在黑暗裏盯著她許久，雖然她長相普通了些，但也算順眼……

  最終她找了件外套披上，打算先填飽肚子再說。

  依照清虛觀內的規定，每晚９：００熄燈，道士們寬袍休息。

  屋內沒人亮燈，回廊自然漆黑一片。

  趙初心夜視能力極佳，即便沒有燈光，她也能辨清前路。

  她穿過西殿朝廚房的方向去，剛進入院子，冷不丁的聽到院牆之外的聲音。

  那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大概有四五個人。

  那些人踩地的聲音極重，應該穿著皮靴，而清虛觀內的弟子大多穿的是布鞋，所以他們是外人。

  趙初心停下步伐，這黑燈瞎火的誰會在一個道觀外閑晃？

  正想著，忽有一條黑影從牆頭翻過，撲的一聲摔在地上。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她看不清對方的麵貌，但瞧那身量，應該是一個成年男子。

  而且看他的衣著，還是個軍爺。

  趙初心沒打算叫人，她從衣兜裏取出一張黃符，指尖輕輕一晃，黃符變成了一個持續燃燒的火球。

  四周變得明亮的同時，空氣中也隱隱的飄來了一股鮮血的味道。

  趙初心帶著火球往男子的方向走，她對這個男人沒興趣，但對他的身份有興趣。

  既然是軍爺，身上一定有槍，她現在人小力薄，確實很需要一把槍防身。

  她一步步的來到他麵前，男子低著頭沒有看她，左大腿上似乎受了傷，黑漆漆的濕了一片，可他雖然受了傷，那條完好的右腿卻緊繃著，看這架勢，假如她再靠近一步他必定要一腳踹出。

  對方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軍爺，隻需踢出七成的腳力，她這小身板必定非死即傷。

  於是趙初心當機立斷，在他踢過來之前比他更快一步的，狠狠地踹上他左大腿的傷口。

  男子低低的悶叫一聲，趙初心趁機用紅繩將他的手腳捆住。

  然後她彎下腰，摸上他的槍套。

  槍套上有個小小的鐵紐子，趙初心伸手撥了幾次沒撥開，正發愁的時候那男子借著火光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聽到他在耳邊咬牙切齒的說。

  “趙、初、心！”

  哎？

  她登時愣住，抬頭看去。

  入眼的是一張清矍英俊的麵孔，那張麵孔上有一對正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

  “秦昊天……”

  五年過去，那個曾今背著她上山躲天雷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名偉岸英俊的男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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