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啊，趕緊工作要緊，楚思麒究竟會怎麽樣待下去，我們拭目以待不是更好？”黃主任一句話，算是給出了定性。

  “我很期待楚思麒作為我們醫院曆史上的第一個男護工哦，嘻嘻……”開始欣賞我的女醫生，笑嗬嗬的埋下頭開始了工作。

  我這邊，下到住院部大廳之外，深呼吸一口外麵的空氣，仰頭望著八樓位置，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龔警官，你這一手是想逼死我吧？可惜啊，我楚思麒是個隨遇而安的主，我倒要你看清楚，市醫院第一位男護工是怎麽樣的指點江山的！”苦笑之中的男人，進行著自我安慰，邁著步子走向了醫院的後勤部。

  和剛去婦科辦一樣，後勤辦給我辦理入住宿舍手續的女人，也是拿著疑惑和搞笑的表情看著我。因為黃主任的條子上，可是注明了我在婦科的工作性質——男護工！

  等到女人偷笑好一陣之後，把一張入住表格遞給我之後，已經是來到後勤辦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期間，女人那是問了我一大堆問題，而這些問題，完全和住宿無關。

  沒有辦法的事，誰叫長相俊朗的我，是市醫院第一位婦科男護工嘛。這個事，就和一個極品美女，進到完全屬於男人們的世界裏是一個道理的！

  ……

  “喂，那個掃地的清潔工，你不能把我的姨媽巾給一起掃走嗎？八樓婦科的一間病房裏，一個年輕女人躺在病床上，對著一個穿著淡綠色工作服、帶著口罩掃地的男人吆喝道。

  “哦！”男清潔工眉頭一緊，拿著掃帚掃動著婦女病床下丟棄的一張帶血的姨媽巾。這樣的不檢點的女人，這個清潔工第一天上班的早上，已經是第二次遇到了。

  “真的是，也不知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這麽大塊你看不到的嗎？”女人還在不斷的指責清潔工，臉上帶著濃濃的鄙夷：“一個大男人，跑婦科來幹清潔工，也不怕折壽，真是沒出息！”

  清潔工的身子微微一顫，被女人的這句話給刺激到了。

  “楚思麒，黃主任叫你趕緊去手術室收拾一下，剛剛那邊做了一個手術，十分鍾後，馬上就要再有手術進行！”一個女護士站在男清潔工的身後吩咐道。

  “馬上就去！”我把血紅的姨媽巾掃進撮箕，倒入了外麵通道上自己的專屬車子。那是一輛清潔車，現在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了。

  “喲，怎麽有一個男清潔工啊？”很顯然，這是一個剛睡醒的女病患發出的驚訝之語。

  “嗬嗬……聽李護士說，這個男清潔工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據說人還長得很不錯啊。可惜了，帶著口罩，隻能看到他的身材還行！”

  我搖搖頭，從早上七點半不到來到婦科開始，我便一直被婦科裏的女性們當成了稀奇事物看待。其中有這樣驚訝和好奇的女人，也有開始隨意丟棄不爽我的女人。

  “嚓……”

  我推開手術室的厚門，轉過身把清潔車推入進去。我的工作性質，就是清理整個婦科的清潔衛生。包括走廊、樓道、辦公室、病房、手術室，當然了，還有廁所！

  “我擦，這樣惡心啊！”我雖說有心理準備，可是真當看到手術室裏很亂的環境時，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

  滿地的藥棉隨處可見，帶著紅紅的血漬，把手術室弄成了一地的紅色小棉球堆積，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嗆得我幾乎要咳嗽起來。

  手術台上，一張用過的塑料手術膠紙斜拉著，除開血跡和各式的藥油顏色，還有著幾粒從患者身上切割下來的肉粒。

  “我擦，這是人肉啊！”我拿起一個大鋼夾，把那惡心的事物夾起來，丟棄在垃圾場裏麵。

  “奶奶的，這些醫生連手術器械也不收拾的嗎？呀呀……還有血手套，我幹！”我想哭的感覺都有了，整個手術室的紊亂，簡直讓我有些欲哭無淚。

  曾幾何時，我幹過這些工作！？

  “楚思麒，弄好了沒有啊？”正在我清理著手術室的時候，邱醫師戴著口罩、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快了邱醫師，再有幾分鍾就好！”我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手中的夥計幹得更加快了。我知道，接下來的這個手術肯定是屬於邱醫師的，這個女醫生，貌似對我一點都不友好。

  “你一個大男人，手腳麻利程度比起那些大嬸還要遲鈍，都過去這麽久了，連個手術室也清理不幹淨，哼！”邱醫師冷哼一下，撇著頭走出了手術室。

  “你妹的，你也知道我是大男人，幹這些大嬸才做的工作，能一開始就麻利嗎？”我心中極為不爽，隻好在心裏發泄著不滿。

  好不容易，一陣子大汗淋漓之後，我吐著粗氣，把手中的手套丟棄在清潔車中，環顧一下貌似煥然一新的手術室，這才如釋重負的推著清潔車走了出來。

  “真是做事囉嗦，害我手術延遲七分鍾！”手術室外，邱醫師鄙夷的看一眼我，這才領著相關人員走進了手術室。

  “砰！”手術室大門關閉，把獨自悶屈的我隔離開來。

  “這……”我拉扯一下濕透的綠色工作服，因為先前邱醫師不滿我整理速度的關係，在手術室最後的清理，那可是拚盡了全力。可是，還是沒有得到邱醫師的認可。

  “喂……清潔工，你進來一下，我兒子大便了，幫著掃一下！”正在我納悶的時候，所站病房裏躥出來一個環抱嬰兒的婦女，指著病房裏的一堆黃色物體叫道。

  “我擦！”整個早上，我記不清楚這是第幾十次擦人了。心中在擦，可是還得硬著頭皮上啊！

  終於，推著清潔車的我走在過道裏，再也沒有聽到誰叫喚自己清理姨媽巾或者大便的了。

  “哎，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也該解放了，抽根煙爽一下才是！”我把清潔車推到八樓最裏邊，那裏是衛生間方向，也是醫院允許的抽煙區。

  扯掉早已濕漉漉的口罩，我呼出一口大氣，掀起綠色的護理工作服，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隻皺巴巴的香煙點燃，愜意的猛抽一口，對著窗戶吐出去濃濃的煙霧。

  “小夥子，你就是她們議論的男清潔工吧？”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從衛生間方便出來，看到了再在窗戶前抽煙的我。

  “是的大嬸，有事嗎？”我心中一苦，看大嬸的表情，那又是來規勸我的了。

  “你啊，年紀輕輕，人模狗樣的，幹啥不好呢？偏偏跑婦科來做男清潔工，真是丟你爹媽的臉呀！”果然，大嬸冒出來的話，和我判斷的如出一轍。

  “大嬸，清潔工是個神聖的工作，我覺得吧，我很驕傲，我想我爹媽也會為我驕傲的！”我在這個鬱悶的早上，已然習慣了別人的鄙夷。

  “切，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枉費你生得這麽一張漂亮的臉蛋哦！”大嬸顯得恨其不爭，搖著頭甩著手，像躲避瘟神一般的閃開去。

  “我遭誰惹誰了？長得好看，就不能做婦科清潔工的嗎？”我幹笑，嘴上抽動煙蒂的頻率，瞬間加大了很多。

  工作，總有忙碌到盡頭的時候。

  對於第一天上班做清潔工的我，在下午五點三十分的時候，在更衣間脫掉了那身穿著極為不適的綠色工作服和口罩後，終於揚眉吐氣的伸展著懶腰，從更衣間走了出來。

  “楚思麒，辛苦嗎？”經過醫生辦的時候，對我感覺不錯的女醫生笑問。

  “盧醫師，還行吧，一天兩次打掃，也算不得辛苦。”我停下腳步，這位三旬左右的少婦醫生，是在婦科對我最友好的女醫生了。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出來。

  “我今天注意到，整個婦科病房因為有你的出現，病患們的情緒異常高漲，嗬嗬……帥哥就是惹眼喲。”盧醫師從辦公桌邊站起來，笑道：“我也差不多下班了，一起走怎麽樣？”

  “能和盧醫師一起下班，是我的榮幸，請！”我能說不字嗎？一張臉上帶著微笑，伸出手請盧醫師走在前麵。

  進入電梯，盧醫師瞟一眼電梯裏麵為數不多的人，把身子往前移動一下，這樣把和我杵在跟前的距離拉近一點。

  “楚思麒，你不是本地人吧？”盧醫師找著話題，她對於我可是有著極大的好感。這也難怪，凡是知道盧醫師家庭背景的人都清楚，盧醫師的老公是個比她大十三歲的男人，而且去年得了一場病之後，本來皺紋就蠻多的臉上那是寫滿了滄桑，再帶著頭發掉落成為了禿頂，家裏的老公完全就是一個典型的老頭子了。

  這個和俊朗的我比較，那是強烈的對比。這樣的情況下，盧醫師對我另眼相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人嘛，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