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師你怎麽也在？”

  送走了唐三，秦劍眼角餘光一瞥，忽然就看到了斜靠在柱子上木頭人似的劍鬥羅。

  “我？”

  劍鬥羅走過來，斜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徑直往門外走去。

  “沒辦法，我這寶貝弟子眼睛裏隻有榮榮，根本沒有老師，老師隻能自己跟來看看了。”

  這話說得真是酸出天際了…

  老師啊老師，我的修羅場已經夠瘋狂了，您老人家悠著點，憋玩我啊…

  “老師老師，我眼睛裏都是你，你看你看。”

  秦劍笑嘻嘻的走上去，指著自己的眼睛道：“不信老師你現在看我，看看是不是全是你。”

  寧榮榮輕聲一笑，也跟了上去。

  “別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當老師是她們這些小姑娘，花言巧語就能哄的嗎？”劍鬥羅瞪眼道。

  唉，嘴硬就嘴硬，有本事你那嘴角別上揚啊…

  秦劍暗自撇了撇嘴，然後就湊在劍鬥羅身邊道：“聽說老師97級了呢，好厲害！”

  老人家嘛，插科打諢，拍拍馬屁，準沒錯。

  果然劍鬥羅的嘴角又開始上揚了，當他很快就幹咳一聲收了回去，用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道：“這不算什麽，也就馬馬虎虎吧。”

  “老師您實在是太謙虛了，大陸上可沒幾個封號鬥羅比97級高了呢！”秦劍繼續吹捧。

  劍鬥羅搖頭：“還不夠，才甩鬼老頭兩級，我得再甩他兩級才行。”

  寧榮榮在他們身後都快聽不下去了。

  再甩骨鬥羅兩級，那不是99級？

  劍爺爺啊劍爺爺，平時沒見你說話口氣這麽大啊，這是真被劍哥哥給拍上天了？

  “劍兒，五年不見，老師也不妨礙你和榮榮重聚，但老師要考較一下你的劍道。”

  這時三人已經走出了月軒，劍鬥羅卻在大街中央站住，右手劍指指向秦劍：“這才是老師跟過來的目的。”

  不知道是誰剛剛吃瓜吃得那麽開心…

  秦劍的腳步在劍鬥羅對麵停下，對寧榮榮輕聲道了句：“榮榮，你讓開些。”

  寧榮榮點點頭，讓到街邊去了。

  “不用魂力，單單凝煉劍氣，讓老師看看你如今的劍道修行！”

  劍鬥羅劍指根本沒收，就有鋒銳的劍氣繚繞在劍指之上，緩緩向前，對著秦劍刺來。

  速度雖慢，但卻仿佛有萬千利刃在對準身軀而來，令秦劍遍體生寒。

  “嗤！”

  下一刻，秦劍身上有劍氣匯聚，沒有如劍鬥羅預估的以數量來對抗他高質量的一指，反而如他一般，凝練到自己的手指上，緩慢而堅定的刺過來。

  “嗯？”

  劍鬥羅輕疑一聲，手下忽然加速，猛的與秦劍的劍指戳在一起。

  “錚錚錚…”

  忽有劍影在兩人之間極速穿梭，道道對碰，炸出萬千劍氣來。

  但又同時護住了自身，沒有被任何餘波傷到。

  “好！”

  劍鬥羅眼睛一睜，劍指一劃，直指天空，隨後豁然劈下。

  “嗤——”

  刺耳的劍氣呼嘯聲襲來，秦劍卻驟然收手，整個人唰得後退三步，接著一腳後踩，再度反衝而回，身上劍氣大盛，劍指匯聚全身劍氣與劍鬥羅狠狠對撞。

  “噗噗噗！”

  出乎寧榮榮的意料，這看起來會很激烈的最終對碰，居然沒有泄漏出太多劍氣來，甚至聲勢還不如前一次。

  但這一次，劍鬥羅的神色卻變了。

  原本他是看到秦劍的劍道修為已經不比自己差多少而欣喜，但這一刻，他分明察覺到秦劍的劍氣之中，帶有更強的柔韌性，居然慢慢的將他的劍氣給攪碎了！

  “怎麽會…這樣…”

  劍氣逐漸在兩人之間平息。

  劍鬥羅卻仿佛變成了木頭一般，整個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劍哥哥，劍爺爺他怎麽了？”寧榮榮跑過來有些擔憂的道。

  秦劍拉起她的小手向背對劍鬥羅的方向走去，笑嗬嗬的道：“沒事的，老師他就是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也許會站在那裏消化幾天呢…”

  “啊？什麽？更大的世界？”

  寧榮榮張大了嘴巴：“劍哥哥，你的意思是說劍爺爺他領悟了新的東西？關於劍道的？”

  “嗯。”

  秦劍肯定的點了點頭，道：“老師這幾年能升到97級，是因為領悟了守護之劍意，老師他一生無所掛礙，想必是那一年為了護我才領悟的，但這卻還是偏了些…我隻是給他展示了一下真正的守護劍意是什麽。”

  “劍爺爺鑽研了一生的劍意，居然還不如劍哥哥你嗎？”寧榮榮瞪大了眼睛。

  秦劍緩緩搖頭：“不是的，要論劍道的沉澱我不如老師，我隻是有幸看到了正確的方向，而老師卻還在探索而已。”

  “劍哥哥好厲害！”

  寧榮榮立刻一副仰慕的星星眼看著他。

  秦劍就有些撓頭：“這個…天賦都屬於天生的，不是自己努力修來的，你誇我這個，我總感覺很羞恥。”

  “那也是劍哥哥受上天眷顧。”寧榮榮笑嘻嘻的抱著他的胳膊道。

  秦劍伸手刮了刮她的瓊鼻，輕笑道：“受眷顧也受覬覦，這世間無論什麽事，都是相對平衡的，如果我沒有這些…”

  說到這裏，他忽然垂下了眼眸，眼中閃過一抹歉疚。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情花，如果身上沒有神考這樣的東西，就隻是覺醒了劍器武魂被劍鬥羅看中的話，那麽他大概率會和寧榮榮相知相戀相守一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碎成了一瓣瓣的…

  時值傍晚，正是夕陽橫空，晚霞片片，清風自來，淡香怡人的黃昏時分。

  兩人攜手走在天鬥城的街道上，長長的影子拖得遠遠的，漸漸融合成一個人的模樣…

  “劍哥哥，別想那些如果啦，你忘了嗎？”

  寧榮榮抓著他的手，笑盈盈的道：“很早的時候你就對我說過呢，可以遺憾，不要後悔，假設的過去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覺得現在還不夠好，那隻是因為…”

  “還不是最後呀！”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她光滑的側臉上，折射出細微的碎芒。

  秦劍在這個瞬間，就像是看到了渾身冒著聖光的天使。

  娜兒說榮榮是他心裏的白月光，這句話說得…

  還真是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