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沒見過的善,便是惡了?
作者:殘音閃爍      更新:2021-03-29 22:33      字數:3592
  立北城。

  一間坐落在城郊的小屋裏,坐著幾位魔教的關鍵人物,以及千裏迢迢來到這的以司魔為首的波竹教幾人。

  墨音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兩位魔教的年輕一代,說道:“該講的我都和你們說了,接下來,我們得想想如何守住這座立北城。”她說的是守住,那麽也就意味著她預測到了立北城即將被攻打的幾率是很大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名為“冰機”的魔教謀士,皺起眉頭:“這麽快?”其實據他的計算,沒有墨音說的這麽急迫,魔教人皆知神算的神通廣大,那麽他那個計算,可能就存在錯誤了。他想了想,看向波竹教的那幾人,為首的男人,腰佩雙刀,看不出境界,聽墨音說,他的名字叫做“司魔”。冰機皺著眉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人別有所圖,或者說,是波竹教對魔教別有所圖,但這些悄然生發的莫名情緒現在起不到一丁點的作用,所以他也就不再這件事情上麵細想了,而且還有教主在,這些謀劃,在他們的那個層麵上,大概就是以蒼生為棋子的切磋罷了。

  “好吧,那我就先按照之前的計劃先去辦了。”冰機沉聲道。

  墨音點點頭。

  冰機於是很快告辭離去,接下來的事情,有的他忙了。

  波竹教的人也隨即走出屋子,腰佩雙刀的男人看著前方步履匆匆的年輕人,笑了笑:“魔教的那個年輕人,不容小覷,若是能為教主所用,教主的那個想法,實現的日子應該會大大提前吧?”

  “慎言。”一旁的男人提醒道。

  司魔挑了挑眉,笑道:“無妨。”

  屋內,一襲白衣的女子叫住了正準備也離開屋子的墨音。

  墨音有些奇怪地朝她看來。我們的關係也沒那麽好吧?怎麽突然想到要和我聊聊了?墨音心想。

  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窗戶旁,落日餘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紅了她的臉,她咬著嘴唇,猶豫地問道:“那……那個林葬天,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能和我說說嗎?”

  墨音愣了下,然後睜大了眼睛,像是布娃娃一樣,眼神愣愣的,她驚訝道:“離長歌!?你不會……”她張著嘴,但是由於過於震驚,竟然是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了,墨音晃了晃腦袋,還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吃痛後哎呦一聲,確認這不是自己聽錯了,或是產生的幻覺之後,她僵在原地,看著那個臉上羞澀的紅著的離長歌,聲音顫抖道:“他可是林家的人!你……”

  離長歌倒是自然,這時臉上的紅色淺了些,大方地說道:“那又怎樣?”她微微揚起頭,然後小聲道:“再……再說了,我就是問問,又不是要做什麽。他可是有婚約的人,我可不想做妾……”

  後麵的話墨音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隻覺得腦子嗡嗡的,什麽都聽不見了,等到回過神的時候,離長歌正望過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墨音沉了口氣,扔了句“他就是個大壞蛋!”然後就摔門離去了。

  門還在微微晃著,震顫著,離長歌看著門那邊,獨自笑了笑,對於墨音的話,她其實大概也是聽不進去的,隻不過是想問問罷了。一個能夠破掉她的幻術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這個問題讓她越陷越深了。以至於後來得到的關於那人的消息,也都是在為這個問題錦上添花罷了。

  離長歌默默笑著,看了眼窗外的絢麗光景,眼睛眯了眯,微笑道:“大壞蛋嗎?哈哈……”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之後,離長歌就再也沒有問過墨音關於林葬天的問題了。因為在這之後,她已經不再需要從別人的口中了解到關於林葬天的任何消息了。

  黃昏下。

  林家軍帳。

  林葬天早早地就搬了椅子坐在軍帳外麵,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林葬天的身邊多了一位讀著醫書的白衣女子。

  若明抬了抬頭,書反扣在腿上,“每天坐在這裏,也不看書,那你究竟是在看什麽呢?”

  林葬天翹起腿,伸了個懶腰,扭頭回答道:“什麽都看,今天的雲,和昨天的雲,今天的石子黃沙,昨天的石子黃沙,嗯……挺多的還是。”

  若明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繼續翻書。

  “挺好的。”她翻過一頁紙,說道。

  林葬天笑道:“確實啊。”然後月壺劍瞬間從腰間出鞘,轉眼去向立北城城牆那邊,劍光一閃而逝,然後又返回劍鞘待著了。

  林葬天看著城牆上自己這些天一筆一劃畫出來的烏龜,笑眯起眼,很好,隻不過畫功還有待加強,嗯,繼續努力吧。林葬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若明抬頭看了看,噗嗤笑道:“你也是真夠無聊的。”

  林葬天笑了笑:“既然是要做陷阱,那麽偽裝上總得下點功夫嘛。”

  兩人轉頭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陷阱,或許真能讓林家黑騎,先拿下一城!

  ————

  梅溪湖。

  即使快入冬了,這裏依舊生機勃勃的。

  許清站在柵欄便,放鬆地欣賞起周圍的美景來。遠處跑來一位小和尚,氣喘籲籲的,手裏拿著兩串糖葫蘆,還是那一家的糖葫蘆,總覺得別家做的不太正宗。給小師叔一串,自己一串,而且小師叔每次都吃不完,自己還能再多吃些。小和尚開心地笑著,好像對他來說,快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複雜。

  許清接過小和尚遞來的糖葫蘆,手撫在他的頭上揉了揉,吃了一顆糖葫蘆以後就微笑著給小和尚了。

  湖邊,兩人的腮幫子都鼓鼓的。

  小和尚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小師叔,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那位林公子呢?”

  許清咽下糖葫蘆,想了想,說道:“我們大概很難再見到他了。”

  小和尚哦了一聲,心裏有些失落。

  許清看了小和尚一眼,然後又說道:“若是有緣,還會再見麵的。”

  小和尚踮起腳來,扒在欄杆上,望著清澈無際的梅溪湖,眼睛裏五顏六色的。記得小師叔說過,等到自己什麽時候可以望見梅溪湖的邊了,就可以下山遊曆去了,書上得來的終究隻是別人的道理,自己的東西還是要去通過實踐得來,說不定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寫出什麽了不起的道理來讓後人學習,千秋萬世,代代相傳。

  這樣想著,便覺得長大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了。

  “那一定會再見的。”

  許清笑了笑,沒有打破小和尚的幻想,那位林兄弟的未來道路,不會是在這個區區帝國之內,而是在那之上的之上。我們都隻是過客。想到這,許清的眼裏好像有什麽熄滅了,他看了眼身旁的小和尚,他的眼神要比自己清澈,也要更明亮。許清望著眼前粉紅色的湖水,輕聲說道:“慢些長大吧。”他看了眼小和尚不解的神色,揉了揉小和尚軟軟的腦袋。

  小師叔怕以後趕不上你啊……

  “小師叔想那個姐姐了嗎?”小和尚狡黠一笑,悄悄看著許清的神色變化,左手玩右手。

  許清笑道:“想啊,但是想她也不會馬上就能夠見到她啊。”

  小和尚反而紅了臉蛋,指著許清:“小師叔真不知羞,我走了我走了……”小和尚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一路小跑,拿著兩串糖葫蘆,很快就跑遠了。

  許清望著小和尚遠去的方向,輕輕笑了笑。孩子還小,這些思念,他是不會懂的。

  許清突然轉頭望去,一位白衣女子正麵無表情地向他看來,他有些慌神,狠狠揉了下眼睛,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幻覺之後才終於定在原地,手指微顫,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然後說道:“好久不見啊。”

  女子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隻是感覺她還是要比以前多了些溫度,她倒提著劍,輕輕點頭,“好久不見……我這次來是和你告別的,以後估計不會再見麵了,總覺得就那麽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所以來見見你,和你說一下這件事情就要走了。”

  許清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問道:“你要去哪兒?我……”

  一襲白衣的女子搖了搖頭,許清立馬止住了話頭,她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該說的話我早已經都和你說清楚了,所以……對不起。”

  許清眼眶紅了,正準備說些什麽,麵前的白素,那位他心心念念,忘不了的女子,就那麽消失在自己的麵前,化為一縷白煙,倏忽不見蹤跡了。他抬頭望著天空,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許清揉著眼睛,越揉眼淚越多。雖然有些事情他早已經預想到了,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心痛不已。

  沉痛的、泛濫著梅溪湖的大好年華,好像隨著那縷白煙,眨眼間便被風吹散了。以後的許清,要做好潛陽宮的宮主,一個國家的國師。

  有些時候,能夠重逢才是緣分。

  ——————

  大雪覆蓋的荒原上,紅栗赤足踏雪而行,由於周圍無人,所以她的九條綿軟褐紅的尾巴也就揚起在身後了。從衣袖中拿出林葬天給她的那張紙看了看,眼下大概走到了哪裏心裏也有數了。

  她突然笑了笑。是想起了當初林葬天跟她說的一句話,當時她對於他給的這張紙還是將信將疑。

  “沒見過的善,便以為是惡了嗎?”

  現在想來,當時他原來是在罵自己。

  紅栗笑了笑,手掌拂過毛色光亮的尾巴,“期待下次見麵哦,林葬天。”她的瞳子的顏色突然變了變。

  ————

  林家軍帳。

  林葬天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突然眼前的光被一個黑影晃了晃,林葬天睜開眼睛,然後笑容玩味道:“終於來找我啦?”

  麵前站著一位年輕人,剛來雪原厄斯也沒有多久,——古月。

  “你不來找我,我隻好先來找你了。”古月笑了笑。

  林葬天站起身,上前一步,“想好了?”林葬天望著麵前的那座立北城,拍了拍古月的肩膀。

  “可行!”古月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