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已成廢墟。

  強橫的嗬斥之音，讓前方的建築物，都呈現一種被衝擊波掃蕩過後的虛無。

  而虔誠跪拜在地的信徒們，除了震撼之外，卻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發油內心的信仰。

  因為他們知道，神靈，不會傷害他虔誠信徒的！

  神靈，庇護了他們！

  在龍息之下，在足以一瞬葬送整個小鎮的神靈之力下，他們無一傷亡，反而是身上的疾病、傷勢，瞬間好轉，身體狀態，也達到了一個飽滿的巔峰。

  這是神靈的庇護。

  亦是神靈的恩賜。

  前門已成廢墟的建築，在無形力量的加持下，逐漸回歸原貌。

  那被神靈一聲嗬斥，便震成飛灰的事物，在緩緩的修複如初。

  信徒們不吝敬仰自語，癲狂而熱忱。

  “潘森至上！力量與防禦至上！”

  “吾主光輝永存！”

  而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個渾身顫栗，大腦空白，無法自持的龍人。

  他們引以為傲高貴的血脈來源，巨龍，尚且敵不過神靈一聲嗬斥。

  巨龍啊。

  那至高無敵的血脈化身，在麵對神靈的時候，就如同一隻蛆蟲，毫無還手之力。

  隻能匍匐懇求神靈，施舍他一條性命。

  整個龍族，都因由他們的錯誤抉擇，被施加了永遠閉嘴的詛咒！

  這一瞬，三位龍人的高貴之心，被瓦解的蕩然無存。

  巨龍的誠摯屈服，都換取不到神靈的開恩。

  他們，何德何能，又何去何從？

  潘森降臨到了他們身前，眸中的光華，刺的他們能夠直視太陽的龍人之眼，都難以與之對視。

  一種渺小卑微到極致的心理，填滿了他們惶恐且空泛的內心。

  女性龍人顫抖道：“潘森，吾主，吾願終生侍候您，以您的意誌為標準，為您的榮譽而存在，請求您，讓我，成為您最卑賤的奴仆……”

  龍人基柯達也努力抬頭道：“吾等願付出一切，隻願潘森您垂憐！”

  潘森沒有言語，而是抬起了手掌，隔空放在了基柯達的頭頂上。

  神靈在前，哪怕下一秒是死亡，基柯達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然而預想之中的打擊沒有立馬傳來，潘森似乎蹙起了眉頭。

  搜索基柯達的記憶，唐川打探清楚了一切，原來，龍人，並不是因自己揣測的，某種喪心病狂的可能而誕生。

  我就說嘛。

  再怎麽，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就算都是由自己投入的原始細胞，進化而成。

  可這麽多年，這麽多代過去了，生殖隔離也是有的。

  這多少讓唐川，揮去了滅殺整個龍族的念頭。

  龍人，乃是從小便獲得了巨龍咒術恩賜，成年之後，又並沐浴了龍血，實現了基因進化的一種類人生物。

  其他神話眷族，應該都是這樣誕生的。

  不過即便有了從小的培養，能夠在成年之後，熬過龍血洗禮，蛻變為龍人的眷族，也就隻有五五之數。

  也就是說，那剩餘的一半人類，盡皆死於龍血沐身的途中。

  而化身為龍人的存在，因為從小侍奉巨龍，又被龍族咒術洗腦，早也不將自己，視作純粹的人類了。

  他們都以被巨龍選中，都以沐浴龍血為榮譽。

  發自內心的，將凡人視作賤民。

  潘森收回手掌，在三位龍人等候宣判的眼神中，淡淡道：“爾等，不過雜血異類，何曾高人一等，你們所得到的東西，珍寶、權利、美食，乃至你們的容貌，你們的思維，都是神靈賜予，拿這些東西，換取我的饒恕，實在是可笑。

  不過吾並不會處置你等，你們的結局，讓吾之信徒宣判吧。”

  說罷，潘森前身的容貌消失，後腦勺浮現他的光芒麵容，一瞬之間，毫無動作，卻實現了前身與後背的轉換。

  他直視自己的虔誠信徒們，道：“爾等，無須畏懼，爾等，有資格直視我，欣慰這片大陸，還有信仰堅韌的存在。

  神話生物，不過是竊取了吾等神靈丟失的部分神力，既然他們對爾等造成困擾，那麽……

  吾便以神之名，賜予吾虔誠的信徒，以對抗異種的力量！”

  說到這，潘森光芒萬丈之軀，霍然張開了手臂！

  嘩！！

  無盡熾白，卻又莫名柔和的光芒，以潘森之軀為核心，脈衝一般，一股股向整片大陸擴散而去。

  潘森伸出手指，指向了紅鼻子班森，一本人類紙張鑄成的書本，緩緩落在了他的手上。

  看著茫然捧著這本神賜之書的信徒，潘森收回了手指，威嚴道：“枷鎖已經打開，人類亦具備成為神話的潛力，臨摹它，傳播它，發揚它，這是……

  吾賜給爾等，與異種對抗，追尋神話與長生，將存乎於爾等腦海之中的，起源之書！”

  雖然還是有些不大懂，可班森和一眾信徒，還是虔誠跪拜。

  “謝潘森饋贈！”

  “謝神賜起源寶書！”

  潘森的身形逐漸消散，空靈的聲音縈繞天地。

  “去追尋吧，力量與防禦，我都藏在裏麵，獲得它，善用它……”

  信徒們：“謹遵神諭！”

  當潘森的身軀消散。

  教堂又回歸了原貌，不管是龍息還是神力，都沒有讓這裏，造成絲毫變化。

  冥冥之中，信徒們逐漸明了，潘森打開了他們血脈之中的枷鎖。

  似乎……

  所有得以閱讀這本起源之書的人類，都有獲取到神選者之力的機會。

  許多信徒喜極而泣，人人高呼潘森永存！

  被神話生物欺辱了這麽久，他們，終於看到了希望，終於，再次見識到了，神靈至高無上的偉岸之軀！

  信徒們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般，讚頌著潘森之名，久久不願起身。

  直到……

  龍人基柯達，妄圖拖著爆碎的膝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時候。

  信徒們才紛紛止聲，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三位龍人，以及……

  叛徒多斯！

  紅鼻子班森再次感謝潘森饋贈後，倏然站了起來，“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看著一圈一圈將自己等人圍住的信徒們。

  龍人基柯達惶恐至極，道：“你，你們不能殺死我，我，我具有高貴的龍族血脈！！”

  班森掏出了火槍，指著他，悠悠道：“神靈特許，審判爾等，龍族，算什麽？”

  砰！

  班森開火了。

  砰砰砰砰砰！

  信徒們，都開火了。

  便攜式火槍不能輕易殺死龍人，可是密集如雨的便攜火槍，卻可以！

  當三個龍人麵目全非，血灑教堂，奄奄一息之後，班森也打空了火槍的子彈。

  他又轉頭，看向了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嚇破膽了的叛徒多斯。

  多斯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惶恐道：“你，你們不能對我開槍，我也是潘森的信徒，你們的一份子！”

  班森收起了火槍，憐憫的看著多斯，道：“沒錯，你曾是潘森的信徒，是我們的一員，我尊重你的決定，不用火槍為你送行，這是我最後的尊重和憐憫。”

  說著，掏出了寒森森的匕首。

  他的身後，信徒們，紛紛效仿。

  匕首的森林，將多斯包圍在內。

  慘嚎聲，響徹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