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姬旅看著門外，眼裏有光彩閃動，露出欣喜的笑容。

  門口站著的正是秦芷，正如他希望的那樣。

  “你來啦？”姬旅強壓著內心的激動，盡量讓聲音平穩。

  秦芷也看著他，目光很是溫和，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倒是讓我進去啊。”

  “哦哦。”姬旅猛然清醒，趕緊讓開身，讓她進來。

  楚楚一見到趕緊跑去拿椅子，準備碗筷。

  秦芷坐下，問妙妙道：“你不……”陳妙妙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朝後示意了一下。

  秦芷露出恍然之色。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楚楚拿了碗筷過來，話語間少有些不滿。

  秦芷伸手去捏她的臉，笑道：“你還差我一把劍呢，我怎麽會不來。”

  楚楚躲了兩下，沒躲開，說道：“那我現在給你去拿來！”

  “急什麽，先吃飯！”秦芷說著就一把將起身的楚楚拉了回來。

  “誒，你早上哪去了？”陳妙妙問道。

  “我？”秦芷吃了幾口，很是滿意，聞言小聲回答道：“昨晚喝了酒，躺下就睡著了，所以醒得早，就去了趟商會。”

  已經坐下時刻準備插話的姬旅奇道：“我們也去了商會，也沒見著你，你去幹嘛了？”

  “給我爹發個信，說是跟你們一起，有伴的話，我爹能放心一些，”秦芷也不隱瞞，說道，“我都說了我不是逃出來，這下你們信了嗎？”

  姬旅趕緊點點頭，又問道：“再後來你去了哪？”

  “在城西那裏逛了一圈。”

  幾人頓時驚訝，心想他們也是相同的路線，妙妙道：“我們在城西也沒少逛，怎麽就沒碰見？”

  秦芷笑眯眯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姬旅很是疑惑，但是秦芷先說出口，總不能騙人。

  本來還想問問她下午去了哪，卻聽妙妙問道：“那你今晚還住那家酒樓嗎？”

  秦芷眯著眼看她，笑道：“你打算今晚閨房同住嗎？”

  陳妙妙竟有些緊張，說道：“我……我是沒什麽問題，但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奇怪？”

  所有人都是驚詫的看著秦芷，秦芷哈哈大笑：“玩笑話，別怕，那家酒樓洗漱不幹淨，不住了，你家如何？”

  陳妙妙心情已經平複，學著她的樣說道：“晚上我伺候你洗漱可好？”

  楊忠信趕緊咳嗽一聲，示意她倆別這樣，楚楚看了眼姬旅，問道：“秦姐姐，明天一起走嗎？”

  秦芷奇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姬旅心中落下塊石頭。

  大人那邊終於是酒過三巡，停下話頭，開始跟他們囑咐起出行的注意事項。

  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離別之情甚濃，幾個婦人差些都要落淚。

  幾個少年點頭如小雞啄米，盡皆應下。

  “對了你們遊會叫什麽？”陳豐道，“聽你們說了幾年，卻還不知。”

  “餘火。”姬旅回答道。

  其他人都是點點頭，茶館的幾人都是目光閃動，相互看了一眼。

  宴席又持續好久，喝的姬齊心痛不已，終是陳豐醉醺醺的討饒才作罷。

  姬齊送別眾人。

  秦芷當真和陳妙妙一同回去。

  楊忠信落在後麵，走時對姬旅笑道：“這兩天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像你。”

  姬旅正要辯駁，楊忠信打著哈欠捂著耳朵追上了楊歸。

  姬旅和楚楚回

  屋休息去了。

  茶館的其他人收拾殘局。

  馮嘉道：“掌櫃，他們這名字取的讓人心慌啊。”

  姬齊苦笑道：“是啊，當年我們叫夜焰，他如今叫餘火，天下總有巧的事，就怕……”說著搖搖頭。

  郭雨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你們就別杞人憂天了，我們覺得巧，別人可不覺得，天底下那麽多事，我們身邊也那麽多事，這些覺得，都是自己以為的。”

  馮嘉笑道：“有理有理，廚子廚藝沒漲，學問漲不少。”

  “那是。”郭雨挺了挺胸膛。

  姬齊也笑了笑，隨即又說道：“秦城的女兒跟秦城說了，我估計我們能省心了。”

  “你剛剛偷聽了？”龍湘一臉鄙夷。

  姬齊咳嗽一聲掩飾過去，說道：“但還是想辦法跟秦城聯係一下。”

  “放心吧，”馮嘉笑道，“用不了多久他就找來了。”

  幾人都是心領神會的笑笑，隨即沉默，都有傷懷之感。

  清晨，茶館剛開門，姬旅還未醒，姬齊就來敲門。

  睡眼惺忪的姬旅問是怎麽了，姬齊告訴他門外有人找來。

  姬旅納悶，姬齊不認識的會是誰，邊想著邊穿衣外出。

  走到門開，卻看到金石為坐在馬車上打著瞌睡，聽到腳步聲猛然驚醒，一臉的疲乏。

  “少爺，”金石為趕緊從車上跳下，“車來了，您驗驗？”

  姬旅聽他喊自己才從震驚中清醒，揉了揉眼睛，又轉身在姬齊身上掐了一下。

  姬齊痛的嚇了一跳，隻聽姬旅喃喃道：“不是在做夢嗎？”

  姬齊氣道：“你掐你自己，掐我做什麽？”

  金石為得意的笑笑：“少爺，千真萬確。”

  姬旅茫然點點頭，還是驚訝，走上去摸摸了馬車，又使勁推了推，沒有預想中一推就散，甚至一點兒聲音都麽發出，問道：“多少錢？”

  “承惠，承惠，”金石為頓時疲憊一掃而空，“連四匹馬一百八十兩。”

  姬旅回頭向姬齊詢問，姬齊以為他是想讓自己花錢，趕緊搖了搖頭。

  金石為見狀，忙道：“我這價格童叟無欺啊，實在不行再給你們優惠一點？”

  姬齊剛想說不是這個問題，就見金石為介紹起他的馬車來，說道：“五年內，但凡掉塊木頭我都包換，你來看你來看，我這馬車跟別人的還不一樣。”

  說著在馬車床沿邊扣動機關，將馬車的頂折了下來，貼合緊密，絲毫不覺得空間小多少，“你看，天晴可以曬太陽，雨天就提起來，你們一起走，路夠寬，還能連一起。”說著又拉姬旅去看車輪上的機關。

  “少爺，上去坐坐，我駕著車，保證平穩的像是躺在床上！絕對值這個價！”金石為神色頗為焦急。

  姬齊笑道：“不是，不是，價格沒問題。”

  金石為啊了一聲，滿臉疑惑。

  姬旅問姬齊道：“那你搖頭幹啥？”

  姬齊本想實話實說，可是一想在外人麵前似乎有些小氣，就當給他們個禮物，咬咬牙道：“行，我付錢！”

  姬旅眼中精光一閃，說道：“還有這好事？”

  姬齊一愣，問道：“那你剛剛看我是什麽意思？”

  姬旅哪會讓好事丟了，趕緊大聲道：“謝謝伯伯！”

  姬齊哼了一聲，進去拿錢去了，楚楚起床，聽見動靜走了出來，見之驚訝，這時候其他六個少年匯聚了過來，看到金石為都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楊忠信對妙妙道：“我今早還擔心呢，沒想到啊。”

  司馬景忙問是怎麽回事，楊忠信把昨天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他們沒有經曆過在金石為院子那種荒唐感，就無法體會他們的難以置信。

  楊歸見到金石為，竟是相識，誇道：“石為，有你爺爺的手藝了！”

  金石為憨笑兩聲說道：“城主，你這話怎麽聽著像罵人。”

  楊歸笑笑拍拍他肩膀。

  姬齊付了錢，金石為喜滋滋的告辭離去，一路哼著小曲，幻想著自己將來的富裕生活。

  姬旅和楚楚收拾了物品，兩人左遊右蕩，愣是沒找著機會拿壇酒，急的不行，外麵的人等著他們一起出發，各個疑惑。

  姬齊黑著臉，拿了一壇子酒走到兩人跟前說道：“行啦，知道你們想幹嘛，拿著去吧！”

  郭雨在旁笑個不停。

  姬旅嘿嘿兩聲，伸手接過，姬齊又道：“你別以為這幾年我不知道！”

  姬旅裝出茫然之色，說道：“伯伯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他雖然這樣說，但是楚楚漲紅的臉蛋早已經說明一切。

  姬齊哼一聲道：“趕緊去吧，少喝些酒！”

  “知道啦，知道啦，謹遵伯伯教誨！”姬旅趕緊回答，走出了茶館。

  昨晚酒宴的參與者，今早都來送行，還有昨晚受邀，但是有事沒來的東方鷹。

  五年時間，也算是相識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向城門外。

  陳豐酒意未醒，雙眼迷離，說道：“去吧，去吧，有空過來咱們喝酒！”

  所有人都是憋著笑，陳妙妙和陳母隻覺得丟人，陳母拉著妙妙的手，又是叮嚀，又是擔心。

  龍湘摸了摸楚楚的腦袋，說道：“你照顧好自己，你哥如果不老實，你就想辦法告訴我們！”

  “知道了，嬸嬸！”

  姬旅湊過來說道：“嬸嬸放心，我肯定保護好她。”

  龍湘幹笑兩聲，不信任表達的清楚。

  司馬涼和王父站在一起，對視了一眼，司馬輝在旁麵無表情。

  “爹，我們走了。”司馬景對司馬涼說道，王清朵在旁邊對王父說了差不多的話。

  司馬涼點頭道：“你們在那邊謹慎行事，知道了嗎？”

  王父衝著王清朵眼神示意她一並回答。

  兩人同時點點頭，轉身朝馬車去。

  司馬景回頭看了一眼姬旅和楊忠信，心情複雜。

  楊忠信被楊母又是好一番叮囑，直到楊歸開口讓楊忠信過去，少不了被楊母瞪兩眼。

  姬齊悄悄走到馬車邊上，對等著的秦芷小聲說道：“侄女，你爹近來可好？”

  “好著呢，沒少惦記你們酒菜。”秦芷笑道。

  姬齊也是一笑，說道：“路上小心！”

  秦芷點點頭，姬齊小心翼翼的又折返回去。

  八人坐上了馬車，馬車被連在一起，楊忠信當起了車夫。

  一聲呼喊，一下鞭打，馬車朝東去。

  車上的人和原地的人揮手告別。

  “記得回來喝酒！”陳豐搖著手大喊道。

  陳母一把拉住他，要趕緊弄回家。

  一行人回城。

  “沒想到啊，”成宏溪感歎道，“都已經這麽大了。”

  “你家的也不小了。”楊歸笑道。

  “是啊！”成宏溪點點頭，眼中也有擔憂，“過個幾年，也許也要走了呢。”

  一行人有說有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