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給我十元錢      更新:2020-03-13 04:34      字數:4024
  姬旅和楊忠信一聽這話同時豎起耳朵側過臉,認真的聽小兔將他聽到的事兒。

  看不見小兔的神態,就光聽他的語氣就能想想他的表情有多誇張。他也是道聽途說,有婦人和他娘說起,他在旁偷聽來,說是那對夫妻都沒有別的家人,剛成親個把月,男人便進王都趕考,大家也沒怎麽在意,前年年末,女子回了趟鄉下,就沒有回來,反正便是沒見到,也就上兩個月開始,那間宅子裏時常在夜半時分有女子歌唱,一次兩次別人以為女子回來了,唱歌解悶,後來人們聽著不對,有膽大的就罵幾句,罵完沒反應就試著爬了進去,爬進去就感覺陰風陣陣,全身寒毛豎起,那歌聲還是響個不停,忽左忽右卻不見人,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跑出來,大病三天。

  這事兒大家都說不清,聽聲音就是那個女子,因為以前大家印象都不錯,有些人在那裏等一晚也等不到,沒有太多的傳言,都有忌諱,口舌多會成真,好多人聽見了說是假的,說是有人故意鬧出事,看那女子不歸家,想辦法將宅子巧取來。

  人心難測,但也有人心有靈犀,姬楊二人看著對方,四目相對,姬旅說道:“你聽到了,有人想使壞,我們是不是要伸張一下正義,去探查個究竟?”

  楊忠信一臉鄙夷,知道他上次看了個書生女鬼的故事,向往的不行,“你想看美豔女鬼就直說,我陪你去就是,找這樣的理由不害臊嗎?”

  眼見被戳穿,姬旅嘿嘿笑了幾聲,說道:“那我們問問清楚就去,快去快回。”

  楊忠信其實自己心裏也有好奇,點點頭,兩人一起從牆上探出腦袋。

  “小兔,你說的是哪?”姬旅直言問道。

  這兩人的突然冒出,可把正在聽小兔講故事的孩子們嚇得夠嗆,東歪西倒,哭天喊地聲不絕,看清了是他倆,也不敢埋怨,隻有小兔倔著腦袋,一邊發顫不止一邊挑釁道:“你,你……你敢去麽?”

  姬旅滿臉不屑,狠狠道:“少說廢話,快說在哪,再磨嘰要挨揍了啊。”

  小兔本來就被嚇的跌坐在地上,聽了姬旅的話又往後挪了挪,才道:“西街往西走,第四個路口叫黃犬巷,走進去第十三間。”

  “行,知道了,等我回來告訴你們!”姬旅擺擺手和楊忠信一起朝著西街走去。

  那些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討論起了他們敢不敢去,至於小兔又被遺忘在了一邊。

  姬楊二人一路走去,楊忠信問道:“真去啊?”

  “怕什麽?”姬旅道,“大不了跑,跑出去就找人,師兄回家了,就找師傅,師傅不行就找你爹,你爹是城主,有鬼總要管!”

  楊忠信見他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去找傳說中的美豔女鬼,也隻好放棄說服他。

  姬旅說道:“師兄之前說怎麽才能看到鬼來著?”

  “如果鬼不自現,就把真元聚在眼睛上,能看到靈體。”楊忠信沒好氣道,“你能不能好好記一下?”

  姬旅嘿嘿一笑,用手肘頂了他一下,“這不是有你嗎,你好好記著,我問你就好。”

  楊忠信嗤之以鼻,兩個人一路找去,找到一處宅院,似乎好久沒人來住了,院裏那些曾經繁榮後的枯枝敗葉還掛在院牆上,然而就如此如此,紅漆斑駁的大門邊還貼著嶄新的春聯,似乎就是這兩日貼上,而上麵的內容也不是什麽求財求福,寫著‘年年歲歲盼君歸,暮暮朝朝妾常在’,橫批‘靜候佳音’。

  姬旅和楊忠信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楊忠信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姬旅在猶豫怎麽進去。

  “爬牆吧。”姬旅率先開口,“感覺這門一推就倒了,別人當我們是賊就不好了。”

  楊忠信

  還在猶豫要不要拒絕,姬旅已經一躍上牆,然後騎在牆上招呼他快一點。一抬頭一愣神,姬旅已經跳進院裏了,別無他法隻好也跟著跳上牆跳進院,一落地就被揚起的灰塵嗆的咳嗽不止。

  姬旅用袖子擋著鼻子和嘴,正開心的看著他的糗樣。

  楊忠信先是在麵前不停的揮手,試圖驅散一些塵埃,然而越動反而激起更多灰塵,隻好學著姬旅的樣子用袖子捂好。

  “現在去哪?”楊忠信問道,聲音被悶在袖子裏,姬旅聽了好幾遍才聽明白,指了指後院示意往那裏去。

  姬旅一馬當先,伸手就要去推院門,楊忠信一把拉住他,用手比劃著,姬旅會意他告訴自己要輕一點,別鬧出太大動靜,要不就還是翻牆進內院。

  姬旅點頭示意明白,抬手輕輕推了兩下院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倒也還結實,小心翼翼的緩緩推開,回頭招呼楊忠信進來,卻發現他不見了,急尋找,卻發現他從旁邊的側門進去了,那裏的門是開著的。

  把頭探進門裏,與楊忠信看了個照麵,後者沒好氣道:“你眼睛長著幹嘛的,我用手比劃讓你繞進來,你不是還點頭了嗎?咳咳咳。”

  姬旅發覺會錯意,隻能幹笑兩聲掩飾過去,楊忠信招手讓他過來,指了指門,姬旅過去一看,那門上有灰顯然是太久沒人動的樣子,但是楊忠信把門動了動,發出的聲音並不刺耳,顯然是經常開動,而且有人往裏麵加過油脂。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內心的好奇和緊張。

  “會不會那個女子一直都在,隻是一直不出門而已?”楊忠信疑惑道,“那我們豈不是會被發現?”

  “我們小心點就好了,捂著臉隨時準備跑,”姬旅點點頭,然後指了指他身後,說道:“你看看那些花花草草,不覺得很奇怪嗎?”

  楊忠信回頭看去,隻見那些平常無奇的花草,眼色深的詭異,這大冬天還未枯萎本身就不尋常,花暗紅,葉墨綠,枝幹漆黑,異常茂盛。

  “這哪裏是奇怪,”楊忠信咽了口口水說道,“這就是匪夷所思啊,咱要不去找些人來?”說著又指指花草前的屋子,那個該是主人家的臥房,在這似乎已經荒廢的院落裏顯得格外突兀,門窗都幹幹淨淨,屋簷下點著燈籠,白天不仔細看並不覺得點著。

  “咋找?”姬旅反問道,“告訴別人我們已經摸進來了?你不怕被抓官府去啊?對哦,你爹是……”

  “去去去,”楊忠信打斷他,“少說胡話,那我們怎麽辦,看看就出去嗎?”

  姬旅指了指那個臥房,意思很明顯,你不打算去看看嗎,“咱倆好歹是倆修者吧,這樣出去丟人不?以後出去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我師弟?”

  “你滾蛋,”楊忠信氣道,“又想激將又想占我便宜,萬一不是女鬼,人家在裏麵,你一開門咋辦?”

  楊忠信說完就覺得要糟,隻見姬旅的眼神中充滿了一探究竟的意念,強烈的幾乎要噴火,不等他阻止已經小跑著在窗口窺視。

  楊忠信一拍額頭,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再看他一臉失望的回頭看自己,心裏大呼慶幸,忽然姬旅又像聽到什麽動靜,驚了一下,再往屋裏看了兩眼,著急忙慌的朝自己跑來。

  “怎麽了?”楊忠信問道。

  “娘咧,嚇死我了,”姬旅喘勻了氣,“裏頭明明沒人,可是床上的被子突然動了一下。”

  “你沒把真元聚在眼裏看看麽?”

  “這不是慌了麽!”

  楊忠信一聽就樂了,趕忙譏諷道:“你不是修者嘛,你不是出去不會丟人麽?”

  “別廢話,我這不是第一次見鬼麽…

  …”姬旅開口辯解,還沒說完,‘吱呀’一聲,那臥房的門打開了,兩人尋聲看去,不禁打了個寒顫,隻有門簾晃動沒有人出來。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慌,兩人出門都沒帶兵刃,楊忠信還有一手雷法,姬旅就隻能靠真元和拳腳了。

  “真元聚在眼睛上。”楊忠信出言提醒道。

  姬旅忙把真元匯聚到眼睛上,隻見門內有一個身影,起初還有些模糊,隨著真元控製在眼睛上越漸清晰,但總歸是有一層霧一般遮蓋著。

  “你能看清麽?”姬旅問道,“她好像嘴在動。”

  “看不大清,是個女鬼,把真元聚在耳朵上試試。”楊忠信答道,真元聚在耳朵上是他自己想的,舉一反三。

  果然,真元聚到耳朵上之後,便能聽見女鬼那模糊空悠的聲音,“喂,喂,跟你們說話怎麽不回答,為什麽大晚上要跑到我家來?”

  晚上?姬旅以為自己聽錯了。

  姬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看楊忠信一副早知道不試的表情,於是回答道:“我……我們進來找鬼的。”

  “哪來的傻孩子,說的傻話,好端端的沒地方玩去了麽,來我家找什麽鬼。”女鬼見他回答自己,語氣柔和不少,看不清臉,也許是帶著微笑。

  兩人聽到她的話,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是不解,姬旅又道:“你不就是鬼麽?”

  女鬼聽他的話,怒道:“哪來的瘋孩子,盡說些混賬話,趕緊給我滾出去,再不走我就喊人,就報官了。”

  姬旅見她不自知,他還真就不怕她喊人報官,尤其身邊可是城主之子,得意道:“你喊啊,你看看有幾人能聽得見鬼說話。”

  楊忠信真是恨自己手不夠快,沒能把他嘴捂住,下一刻女鬼已經大聲喊起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兩個小賊大晚上跑到我家來偷東西。”

  這次姬旅又似乎覺得聽錯,她怎麽說的是晚上,不免一頭霧水,然而沒有人回應她的話,離得近些的人也隻聽到嗚嗚咽咽的風聲傳出,壓根沒有呼喊。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答應,姬旅說道:“說了吧,你不信,沒人能聽到鬼的話。”

  “你……你……胡說,”女鬼氣急,爭辯道,“許是晚上大家已經入睡沒聽見!”說著又大聲喊了幾句,依然沒有人聽見。

  姬楊二人對視一眼,確認對方同樣的疑惑,絕對不是自己聽錯,明明大白天,怎麽楞說是晚上。

  楊忠信納悶道:“你是不是搞錯了,現在是白天,你怎麽老說是晚上?”

  女鬼明顯楞了一下,氣道:“你們兩個小賊,胡說什麽呢,我從鄉下趕回來,吃了晚飯睡下,這還沒多久就被你們吵醒了,要不是我這燈都還點著,不然你們怎麽看得見我?”

  姬旅隻覺得好笑說道:“你咋是鬼自己都不知道呢,街坊都兩年沒見著你了,前些日子你還經常在半夜三更唱歌呢。”

  “你別胡說,”女鬼的身影猛然晃動,厲聲道:“你胡說什麽,什麽兩年,我回鄉下就住了三天,今天就回來了,走的時候還跟周嬸打過招呼,我唱的歌明明是白天,在鄉下剛學的,憑空汙蔑人。”

  姬旅隻覺得陣陣陰風刮來,一副穿得厚沒什麽感覺,在他聽來女鬼說話就是不著四六,笑道:“你這女鬼是發燒燒傻了吧……”他本來還想說兩句,但是被楊忠信頂了一下腰,才沒說下去。

  女鬼抱著腦袋痛苦掙紮,忽的如遭雷擊呆立著,身影在兩人看來卻漸漸清晰起來,麵容蒼白憔悴,眼神卻格外猙獰,身形飄忽起來,聲音脆生生的,仿佛能穿透一切阻隔,與之前變化極大,問道:“兩位公子,可知我夫君何時能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