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風說罷，沒有再耽擱，和代佩蘭兩人立刻離開了會議室。

  片刻後，江明月的辦公室內。

  呃，貌似這個地方已經成了他們的議事廳。

  當然，現在，沒人會去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聽了何言風的敘述，劉玉玲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麽說，他們確實實實在在幫了我們一個忙。”

  “雖然應該是順手而為，他們想要針對的十有八九是《決勝時刻5》。”

  “最重要的是，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確實可以給外界樹立這樣一個印象。”

  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後，小富婆看向了江明月。

  點了點頭，後者附和了她的說法，緩緩道：“我也認可玲子的說法，可以嚐試合作。”

  “當然，貨比三家，現在，我們也不用急著做出決定。”

  “星辰、雲浩之前不是都聯係了你，這幾天，都可以接觸接觸，聽聽他們的報價。”

  最後，看了何言風一眼，她開口補充道：“既然何老師不著急，我們完全可以慢慢來。”

  說罷，她抿了一口茶。

  這個時間點選擇和電影公司合作，有利有弊。

  由於《精絕古城》和《龍嶺迷窟》的電視劇都還沒有播出，這個時候，《鬼吹燈》的潛力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即使有不錯的前景預估，對方的出價也不可能高到哪裏去。

  畢竟沒有成功的案例。

  等到電視劇播出後，若是電視劇爆火，回頭來看，這個價格肯定是賣虧了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若是電視劇撲街了，指不定價格還會更坑爹。

  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售出電影改編權，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

  江明月心中想到這些，不過並沒有說出來。

  她相信，自己能夠想到這些，劉玉玲不可能想不到，何老師不可能想不到。

  說到底，一切，還得看原作者的意思。

  而作為原作者的何言風，其實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看向劉玉玲，他咧嘴一笑，拜托道：“玲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這話，他雖然沒有直接說透，不過意思卻是已經表達的十分明顯了。

  可以和對方開啟價格談判了。

  笑了笑，小富婆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放心，這是我的擅長領域，甭管他是不是行業翹楚，盛世，想從我們這裏拿走電影改編權，必須拿出讓我們滿意的價格來。”

  聞言，何言風忍不住點了點頭：“我相信你，這次，他們肯定會肉疼的。”

  說起來，月玲工作室的兩位當家女BOSS，各有擅長，還是比較互補的。

  江明月的大局觀和理智，往往能確保工作室不會出現重大的決策性失誤。

  而劉玉玲的衝勁和商業談判能力也是前者所不具備的。

  既能調動工作室成員的工作積極性，鼓舞團隊士氣，也能在重要談判中不讓對方占到什麽便宜。

  所以接下來的談判沒有任何意外的，何言風將談判交給了劉玉玲。

  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是月玲工作室的“玲”，錢國豪和毛五升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個麵容精致的女BOSS看起來嬌俏可人，如同鄰家小妹妹一般，但是經過調查之後的他們很清楚，這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母狼。

  開起價來，就像揮舞鐮刀的惡魔一般，往往能在目標的心頭上切下一塊肉。

  而讓人無奈的是，對此，他們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認。

  誰讓現在是內容為王的時代，而這個女人的手裏掌握了極為優質的內容資源——何言風。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到直接通過利益挖走這個香餑餑。

  但是在得知雙方的關係之後，他們就清楚，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至少現階段是不太可能的。

  優雅地坐了下來，代佩蘭和丁耀東分坐左右，劉玉玲麵帶微笑道：“錢製作，毛導，兩位好，我叫劉玉玲，是月玲工作室的負責人之一。”

  “剛剛，我們與何老師交流了一下，大致了解到了他的想法。”

  “他本人對與盛世影業合作持開放態度。”

  掃視了盛世一方四人一眼，她繼續道：“盛世影業是行業翹楚，也是行業頭部企業之一……”

  微微加大了一點音量在“之一”上麵，劉玉玲相信，對方肯定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事實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幾乎是在她的話剛剛出口的一瞬間，毛五升和錢國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之一就是你們這裏談不成，我還可以換下一家。

  他們懂。

  同時，他們的心裏也是有點悲哀。

  但凡是自己公司的編劇部門能當大任，他們也不用滿世界地去搜羅IP。

  現在，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掩下心中的無奈，錢國豪附和一笑：“盛世影業肯定不會讓何老師失望的，我肯定能把瑰麗、神奇、宏大、匪夷所思的《鬼吹燈》世界展現在觀眾的麵前，讓更多觀眾感受到何老師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想象力。”

  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劉玉玲隨口回應了一句：“相信何老師對此也會十分期待的。”

  沒有再和對方拉扯下去的意思，他直接單刀直入道：“錢製作、毛導，相信兩位既然找上了Alan小姐，也應該清楚《鬼吹燈》的潛力，本來，按照何老師的想法，在電視劇播出之前，他是不會在出售任何版權了，但是……”

  頓了頓，瞄了對麵而坐的四人一眼，小富婆接著道：“……幾位不辭辛苦來到西湖，足以體現貴方的熱心和誠意，所以何老師也拿出了他的誠意，覺定開啟版權出讓談判。”

  誠意可以說的過去，可這個“熱心”就有點牽強附會了。

  盛世影業四人一開始還有點不明白，不過很快就恍然大悟了。

  帕斯卡爾的事情！

  對方這會兒的意思就是在說：因為你們在那件事情上麵的出力，所以我們才開放了版權出售。

  領悟了劉玉玲的意思之後，錢國豪和毛五升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看來，對付帕斯卡爾那一步真的是做對了，不僅針對了《決勝時刻5》和它背後的維亞影視，也給何言風落了一個人情。

  否則以對方現在的身價倒是真有可能暫不開啟電影版權的談判。

  這也是讓錢國豪和毛五升都頗為無奈的地方。

  何言風和阿依慕基本沒有什麽經濟壓力。

  這種情況下，想要壓價，基本不太可能。

  再加上眼前這個女吸血鬼，看來，這次想要拿下《精絕古城》的電影改編權，必須要下血本了。

  當然，這種憂慮主要還是集中在錢國豪的身上。

  毛五升倒是沒想那麽多，他就是一個導演而已，隻負責拍攝，至於成本管控，和他關係不大。

  掃了一眼麵色有些古怪的錢國豪和毛五升，劉玉玲開門見山道：“你們行動上的誠意我們已經看到了，不知道其他方麵的誠意呢？”

  雖然心裏沒底，不過錢國豪還是麵帶微笑，傳遞出一股強烈的自信心，“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話間，他衝著旁邊一位年輕女助理點了點頭。

  收到提示，年輕女助理立刻從公文包中取出三份文件分別遞給了劉玉玲、丁耀東以及代佩蘭。

  三人沒有說什麽，接過文件，看了起來。

  五百萬！

  看到裏麵標注的版權購買費用後，劉玉玲臉色如常，並沒有任何反應。

  一目十行，繼續往下瀏覽，待得看完之後，她合上了文件，方才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到小富婆露出這個表情，錢國豪內心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女吸血鬼要發飆了。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劉玉玲接下來的話，表達出了她的不滿意，“如果僅僅隻是這樣，貴方所謂的的不會讓我失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優雅一笑，她不疾不徐道：“說實話，我已經有點失望了。”

  收斂笑意，錢國豪滿臉正經道：“劉總可能對影視行業不是很了解，這個價格，其實已經很公道了。”

  “前段時間，我們剛剛購買了一部悅文的小說版權，價格是三百萬。”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哦，忘了跟你說了，那部小說的訂閱成績和何老師的《鬼吹燈》相差無幾。”

  抿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水，小富婆嘴角含笑道：“錢製作不會是想拿《鬼吹燈》和那些網絡小說進行比較吧。”

  “我說這話，不是否認那些網絡小說的成績，我想說的是，網絡小說和網絡小說是有區別的。”

  “單就影視改編潛力而言，我相信，《鬼吹燈》肯定是獨一檔的。”

  “幾位之所以來到西湖，坐在我的對麵，和我談這件事情，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這話瞬間堵得盛世影業幾人有點啞口無言。

  就像劉玉玲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看中《鬼吹燈》的影視改編潛力，他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輕咳了一聲，毛五升打破了現場的僵局，“既然我們雙方都這麽有誠意，我想，兜兜轉轉也沒有意思。”

  “不如劉總直接說出你們的心裏價位吧。”

  微微思考了一下，劉玉玲直接獅子大開口道：“500萬版權購買費用我們可以不變，不過我們想要5%的國內票房分成！”

  錢國豪聽了這話，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這會兒，可不是什麽幹咳，什麽打破尷尬氛圍，這會兒是真的被驚到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錢國豪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道：“劉總，您開玩笑了。”

  眨巴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劉玉玲麵色認真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

  雙方唇槍舌劍，約莫兩個小時之後，談判方才結束。

  這個時候，時間都已經來到了中午十二點。

  丁耀東推開辦公室門，一行人麵帶微笑，說說笑笑、和和氣氣地走了出來。

  這一幕，看得不遠處偷聽的何言風忍不住嘖嘖稱奇。

  一行人出了門，徑直朝著工作室大門口走去。

  劉玉玲滿臉堆笑，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錢製作、毛導，兩位確定不留下來吃個便飯？”

  錢國豪立刻擺手，客氣地回應道：“不用，不用，我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盡快趕回京州。”

  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劉玉玲歎息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聚。”

  “下次肯定有機會的。”錢國豪亦是滿臉堆笑，他和劉玉玲、代佩蘭、丁耀東三人握了握手。

  臨走的時候，錢國豪提醒了一句，“對了，合作的事情……”

  劉玉玲笑的十分燦爛，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我們會盡快召開會議，商量這件事情的，你們放心，三天內，肯定會給你們答複的。”

  ……

  熱情告別之後，劉玉玲三人返回。

  何言風見此，立刻湊了過去，“啪啪啪……厲害，厲害……”

  “厲害什麽？”劉玉玲有些疑惑，不明白何言風為什麽鼓掌，於是開口問道。

  “剛剛，會議室裏麵，我感覺，你們都快吵起來了。”

  何言風對著劉玉玲豎了豎大拇指，說出了自己鼓掌的原因，“可是出來之後，你們又跟對了親家似的。”

  “這份能耐……”

  劉玉玲瞥了何言風一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寒磣我是不？”

  “我保證，絕對沒有！”何言風嗬嗬一笑，搖頭保證道。

  玩笑幾句之後，何言風再次開口，滿臉好奇地問道：“說說吧，談了個什麽價格下來？”

  “去明月姐的辦公室。”劉玉玲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指了指江明月的辦公室。

  片刻後，一行人，在江明月的辦公室之中匯合了起來，劉玉玲掃視眾人一眼，開口說道：“五百萬，加百分之二的國內票房分成，牛掰！”

  “這……”

  何言風聽到這個數字，忍不住發出了詫異的聲音，“我這行業新人，居然能拿到這樣的待遇。”

  這樣的待遇，足以媲美一般的金牌編劇了。

  “主要還是因為我們並不急。”

  麵對何言風的詫異表情，劉玉玲開口解釋了一句，“就算他們不答應，大不了就是捂幾年，好東西，不怕沒人要。”

  “主要還是你的功勞！”何言風搖了搖頭，把主要功勞算到了劉玉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