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小張灣的路上……

  “何老師，張老爺子和黃老太太他們為什麽會選擇在那裏舉辦婚禮？”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致，阿依慕有些疑惑地問道。

  事實上，對於兩位老人家的目的，阿依慕是有一些猜測的。不過，反正待在車裏麵，閑著也是閑著。

  正好可以找個話題聊一聊。興許，對此，兩人還有不同的看法呢。

  不過，何言風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失望了。因為和她猜測的，基本沒有什麽差別。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裏應該是張老爺子的老家。”何言風開著車，也沒有事，無聊的他，就著這個話題回答道。

  大張村，小張灣。張老爺子的姓氏也是張。所以，這個地方，很容易聯想到……這是張老爺子的老家。

  “落葉歸根，到了這個年紀，他們難得走在一起，可能是想有更多的老朋友見證吧。”停頓了一會兒，稍稍思考了片刻，何言風再次補充道。

  推己及人，如果是自己到了這個年紀，開啟了一段夕陽戀，應該也會這麽安排。他們的大部分回憶應該都在那個地方。

  思及此處，何言風聲音悠悠，思緒飛揚地說道：“亦或者，他們之間，在這裏，有什麽比較難忘的回憶吧。”

  當然，這也隻是何言風的猜測而已。興許兩位老人家根本沒有想那麽多。隻是，這種概率比較大而已。

  阿依慕認同地點了點頭。她覺得，何言風的猜測還是挺有道理的。

  汽車飛馳，沒過多久，就下了高速。汽車轉入一條省道，繼續行駛。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就在三點出頭的時候，嶄新的吉祥s5新能源suv開到了一個環境幽靜的小村子裏麵。

  “這裏的風景真的好漂亮。”看著安逸靜謐、楊柳娉婷、白牆黛瓦的小村子，阿依慕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羨慕地說道。

  側過腦袋，歎了口氣，阿依慕有些無奈地往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在這裏擁有一棟房子。”

  不過，阿依慕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也隻能是停留在想法階段。

  且不說現在的農村宅基地極為緊俏，基本上處於有價無市的狀況。即使真能買到，住在這裏，也會有諸多掣肘和不便。

  習慣了城市生活，偶偶來鄉村體驗一下沒問題，但如果長期居住在這裏，即使是城市近郊，恐怕也會適應不了。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何言風和阿依慕的職業問題。如果說四處漏風的老小區沒有什麽隱秘性，那這完全開放的小村子就更加不設防了。

  如果自己兩人真的定居在這裏，指不定還會給村民們帶來困擾，打擾他們的安逸生活。當然，如果能夠藏住這個地方，一直不被人知道，那便沒有這種擔憂了。隻是這種隱藏能夠藏多久，就沒人能保證了。

  ————

  聽著阿依慕的感慨聲，何言風的眼眸之中微微閃過一絲異色。

  按著手機裏的導航，這會兒，車子已經開到了大張村。接下來，怎麽前往小張灣，導航的顯示也有點混亂，一會兒指引往左，一會兒指引往右。

  何言風知道，應該是這個小張灣有點偏，地圖都沒及時更新。沒有猶豫，何言風直接停住了車。

  “老鄉，你好，問一下，這個小張灣怎麽走？”何言風按下車門，對著一位中年漢子詢問道。

  “就沿著這條路直走，看到岔路口的時候，朝左拐，穿過一片林子，就可以看到一個水潭子。小張灣就在水潭子邊上，過了林子，就可以看到了。”漢子瞥了一眼何言風嶄新的車輛，指了指前麵的一個方向，操著一口濃重的本地腔，指引道。

  “謝謝老鄉。”簡單道了一聲謝，何言風便是駕駛著車子，朝漢子指引的方向開去。

  按著漢子的指引，車子開過一片小樹林，而後……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起來。

  “謔，這可不是什麽水潭子，算得上是一個小型湖泊了。”看著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麵，何言風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格外舒暢起來，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確實挺大的，而且形狀也很奇怪。”阿依慕看著不遠處的小湖泊，也是眼睛裏麵驀地冒出小星星。

  “就像一個被人咬了一口的蘋果。”戳著小腦門微微思索了片刻，阿依慕總算是找到了貼切的話語來形容。

  “你看，那個被咬一口的地方，那裏有一些房子，應該就是小張灣的所在了。”何言風指了指那凸出來的地方，語氣比較肯定地說道。

  “我已經看到了，那裏停了不少的車輛，婚禮應該就在那裏舉辦。”待得車子沿著湖邊小水泥路略微靠近一點之後，何言風又有了新的發現。

  “這裏就像一處世外桃源。”阿依慕看著小張灣為數不多，且錯落在湖濱之上的十幾戶人家，呢喃自語了一聲。

  “是的，確實很安靜，很祥和，如果住在這裏，應該會有一種遠離塵世喧囂的感覺。”何言風眼睛微微眯起，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感受著微微輕撫的湖風，整個人心神瞬間沉靜了下來。

  汽車靠近，並沒有直接進入，就在村口的一塊空地上麵停了下來，下了車，兩人踱步走近。

  走近之後，立刻發現，這個小村子雖然住戶不多，可能還不到二十戶，不過布局卻是極為合理。

  十幾棟白牆黛瓦的農家小院差不多圍成了一個圈，在圈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小廣場。

  此刻，小廣場上麵已經擺好了十幾張桌子，顯然，晚上的酒席就是在這裏辦的。

  何言風甚至看到，不遠處的地方，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廚房，裏麵盛放了好幾個大煤灶，旁邊也放了好幾個麻袋的食材。

  隻看一眼，就讓何言風完全找到了以前小時候在農村裏麵辦酒席的感覺。

  兩人剛剛靠近中央小廣場，正北麵的一棟老房子內便是恰巧走出一位身穿大紅色唐裝的老人家。

  老人家滿麵紅光、精神矍鑠，一看就知道是人逢喜事。這位老人家可不正是這次婚禮的新郎官——張啟明，張老爺子。

  “哎呀呀，我們的小媒人來了呀！”看到何言風和阿依慕出現，尤其是看到何言風，張老爺子沒管身旁簇擁著的一群老頭老太太，也沒管不遠處站著的一眾親朋好友和子女，快步走了過來。

  “恭喜恭喜。”看到張老爺子快步向自己走來，聲音之中還帶著濃濃的驚喜，何言風也是領著阿依慕立刻迎了上去。

  張老爺子都這把年紀了，而且今天還是新郎官的身份，何言風和阿依慕可不敢待在原地等著對方迎上來。

  開口道賀的同時，何言風立刻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老人家，雖然包的錢不多，不過卻是何言風和阿依慕的一片心意。真要包多了，人家還不一定會接受呢。

  到了張老爺子和黃老太太這個年紀，還有什麽人情世故是他們不通達的。

  接過紅包，張老爺子微不可察地捏了捏，感受了一下厚度之後，臉上驀地流露出一抹笑意。

  就剛剛那一下，老爺子已經估摸出來，裏麵的禮數應該不多，這樣也剛好符合他的心意。

  “張爺爺，我和木木住你和張奶奶白頭到老永結同心。”見張老爺子收下了紅包，何言風再次恭賀，並且附上了一句祝語。

  “哈哈哈，白頭到老，你看看，我現在這模樣，不是已經白頭到老了嗎？”張老爺子聽了這話爽朗一笑，而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對啊，小夥子，你要是祝他們白頭偕老，那就是盼他們現在分手嗎！”站在張老爺子身邊，一位年紀差不多的老爺子也是開口打趣。

  不過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旁邊就驀地傳來一陣河東獅吼：“老孫，今天是人家老張頭和淑芬的大好日子，你不會說話就別亂說。”

  “我不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嗎？”名叫“老孫頭”的大爺聽了這話，語氣明顯弱了三分，自顧自地咕噥了一句，顯然是沒有勇氣去反駁的。

  “是我們說的不對，那就祝你們幸福美滿一輩子。”何言風搖了搖頭，而後趕忙更換祝語道。

  這話說到底還是他講的不對，沒有考慮到兩位老人家的實際情況，胡咧咧地張口就來。

  就在這時，一位同樣身著大紅色唐服，不過比之張老爺子更加簡單一點的黑臉大爺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張頭，老張頭，時間差不多了，趕緊開始吧。”黑臉大爺邊走邊說，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順著張老爺子走過來的方向，黑臉大爺登時就發現了何言風和阿依慕，而後他的眼睛驀地一亮。

  “咦，小夥子、小姑娘，沒想到，居然可以在這裏遇見你們。”黑臉大爺聲音陡然拔高，轉頭看向何言風和阿依慕。

  “黑大叔，是你啊。”何言風立刻認了出來，這位黑臉大爺不是別人，正是和他們有過兩麵之緣，第一次提醒他撿鑰匙，第二次直接自稱大哥的那位大爺。

  如果趙海斌和周思璐在這裏的話肯定還會吃驚，因為這位黑臉大爺正是上次誤會他們是在演戲，鬧出了烏龍的那位大爺。

  “那個，不好意思這麽稱呼您了，還不知道您貴姓呢？”打完招呼之後，何言風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老頭子我姓韓，老夥計們都叫我老黑，你們兩個小娃子叫我‘黑大叔’就可以，挺好聽的。”黑臉大爺毫不在意，甚至主動攬下這個稱呼。說完，黑大叔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了，回頭在和你們說，現在要開始幹正事了。”撂下一句話，黑大叔徑直走到張老爺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提醒他不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