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兩頭抓
作者:
秋風掃落花 更新:2021-01-03 22:24 字數:2300
次日。
廷尉府,京畿府,君侯府,治栗府,四方協同派出大小官員數十人,牛車百餘架,軍甲齊備的治安軍上千人。
並由治栗內史梁永帶隊,赴鹹陽西郊處理昨日舊貴族滋事後續,以禁效尤。
李裕目送這支臨時組建的稽查隊伍離去,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同時間,鹹陽宮。
稽查隊伍離開不久,嬴政自然也收到了潑“潑糞”事件前後的整個案件的梳理呈報。
看著手上的呈報,嬴政臉上顯露出的神色,竟同李裕出奇一致的一致,那就是期待。
畢竟,舊貴族三個字對於嬴政而言,簡直就是一根深深紮在心頭的刺,而且都快化膿了。
嬴政當年選擇把六國舊貴族遷居到鹹陽可謂是無奈之舉。
殺掉?
嬴政不是沒想過。
但麵對六國舊貴族動則數十萬計的龐大人口數量,嬴政不敢妄動屠刀。
那會引起不必要的非議,會帶給那些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普通六國百姓一種恐懼的情緒。
恐懼秦始皇嬴政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所以,嬴政幾經衡量之後,隻能無奈的選擇了折中辦法,把橫掃六國之後遺留下來的貴族跟百姓分開來處置。
把有名有望,有錢有勢的貴族遷到鹹陽,遷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監管起來。
讓不識字的普通百姓遠離政治帶來的挑唆,鼓動。
嬴政心裏清楚,這都不是長久之策。
唯一能讓人踏實的,就是把鹹陽城十二萬戶舊貴族身上的積蓄榨幹。
沒有了積蓄,就意味著沒有了收買,驅使人心的資本。
而今,李裕找到了突破口,雖然隻是邁出了第一步。
但俗話說,蠅蟲不叮無縫的蛋。
你舊貴族既然憋不住找事兒,還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怪不得朕將你一網打盡。
想至此處,嬴政頓感大秦的前路一片光明,連帶著心情也是舒爽了起來。
遂而中氣十足的說道:“蒙毅。”
“臣在。”
“備車,朕要去同仙君侯小酌幾杯。”
“是。”
蒙毅轉身離去,但心頭的震驚已是掛在了臉上。
能讓始皇嬴政高興的時候可不多,何況還讓嬴政主動找上門去。
還當屬蒙毅侍奉嬴政過年第一次遇到。
“始皇這一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這是蒙毅的心聲。
……
“侯爺,陛下來了。”
李裕聞言一驚,心頭不禁有些詫異道:“他怎麽來了……”
隨即便放下了手中毛筆,起身迎了出去。
嬴政立於侯府門前,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便在這時,李裕迎了出來,遂而說道:“這倒委屈君侯承了這一番汙穢之氣。”
李裕擺了擺手,有些無所謂的說道:“不礙事,大不了讓下人們多衝洗幾遍就是。倒是陛下,今兒怎滴有空到臣這裏來了?”
嬴政神色一動,遂而笑道:“怎麽?君侯不歡迎朕?”
聽出嬴政這是打趣自己,李裕自是擺了擺手,有些惶恐的說道:“臣哪敢啊,陛下快請進。”
說完,李裕頓時覺得今天的嬴政,似乎哪裏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明白,遂不疾不徐的邀嬴政入了院子。
入眼便見樹葉掉的稀鬆的大樹下,一把紫砂壺正架在火上燒的滾滾冒氣。
嬴政眼前一亮,隨即快步走了上去。
等到了跟前,嬴政卻是對著紫砂壺歎了口氣,方才緩緩說道:“為何朕泡的茶喝起來,總讓人感覺少了點什麽,似乎喝不出君侯那個味兒。”
見嬴政居然為茶葉的事情歎氣,李裕便覺得有些詫異,隨即想了想,方才說道:“估計是陛下常常深居宮中,少了貼近自然生活的原因吧。”
聽了李裕這話,嬴政思索了片刻,不禁點了點頭,道:“君侯這麽一說,朕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這喝茶,其實就是喝心境,隻要陛下心靜,自然能品出其中滋味。”
李裕年齡不大,但喝茶的年紀算得上老茶農了。
所以,他說的話的時候基本就是下意識的見解,並不覺得有多高深。
但在嬴政,蒙毅這樣的新手茶徒麵前,那就是另一番高度了。
遂見嬴政麵露恍然之色,遂而朝著李裕拱手說道:“君侯的見地果然獨到,朕算是受教了。”
李裕見狀當即一愣,臉色隨之一變,連忙擺手說道:“當不得陛下大禮,陛下莫不是忘了九嶷山之事了。”
舊事再回首。
嬴政先是一愣,臉上隨即露出一副追憶的樣子,愣神了片刻方才笑道:“哈哈哈哈,君侯不提此事,朕都差點忘了。”
想起當年嬴政一拜,自己差點被雷給劈了,李裕亦是不得不噓噓道:“去歲得陛下賞識亦是入秋,今再回首,臣也不得不感歎一聲,歲月如梭。”
“再回首,先生已是朕的太尉。”
嬴政說的很自豪,就好像當初賞識李裕,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一樣。
當初遭遇嬴政,可以算作是李裕毛遂自薦,但總歸是受到了嬴政的賞識。
如今,又聽到嬴政如此誇讚,李裕頓時覺得渾身燥熱,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咦,君侯還有作畫這樣的愛好?”
嬴政與李裕一番交談作罷,這才注意到桌上的宣紙,而宣紙之上又畫著一排一排的小人兒,這便讓嬴政誤以為李裕喜歡畫畫。
看著自己那副畫作,李裕忍不住咧嘴一笑,對於自己畫畫的水準有幾斤幾兩,李裕還是有深刻認知的。
若說李裕畫設計圖或許還行,但要說起作畫,畫人物山水,那可就一言難盡了。
就拿桌上這幅,姑且算是“畫作”的畫來說吧。
如果兩個圈圈,外加四根粗線條連接,以此類推,畫整整三排算是“作畫”的話,李裕也認了。
畢竟,這是嬴政當著李裕的麵說的,姑且算是對李裕會“作畫”的一種認可吧。
而談及桌上的“畫作”,又正好嬴政在場,那便省了李裕在跑一趟宮內的功夫。
李裕當即笑了笑,說道:“陛下姑且當是臣在作畫吧。”
嬴政一聽這話,心中不禁一怔,遂有些詫異的問道:“哦?莫非君侯又在搗鼓什麽新奇玩意兒?”
李裕當即點了點頭,解釋道:“也算不得新奇,這就是臣跟陛下提起的,神機營的初步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