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有病之人

  但是她也在洛芸娘的身上發現了一些問題，當然不是她性格上的問題，是身體上的。

  今天沐子言有些忍耐不住，問：“你身子是不是不太好？”

  洛芸娘回過頭來，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沐子言，“你沒有為我診過脈如何知道我身子不好？”

  沐子言說，“你的臉色並不差，隻是你一舉手一抬足都在克製忍耐，是關節疼痛嗎？”

  “你觀察的很仔細。”洛芸娘道，她確實是身體不太好，但是她平日裏不會將這份不好表現出來，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察覺到她的身體有什麽問題。

  “我在做太監之前學過一些醫術，便自然多在這方麵多注意了一些。”沐子言道。

  她能看出洛芸娘的身體不適也沒什麽門道，不過是比其他人仔細了一些，注意到這個女人舉手投足間的忍耐，尤其是天氣不好的時候。

  她隱藏得很好，卻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讓人看出些不對勁來。

  洛芸娘聞言便又多看了沐子言兩眼，這是個長得精致得過分的漂亮男人，年紀不大，他的手也很細嫩，看得出來不是天生做粗活的人。

  過往還學過一些醫術，若不是出了什麽不得已的事情，萬不可能做了太監的。

  所以洛芸娘很容易想到在沐子言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導致了他如今的處境。

  既是別人的痛處，她也就不方便問了，免得勾人傷心。

  沐子言本以為她會問自己既然懂醫術為什麽還會做了太監，結果她沒問。

  “可否讓我給你把把脈？”沐子言忽然問，“我知道洛姑娘你自己也懂些醫術，對自己的情況應該是有些了解的，隻是我家傳有些獨門法子，說不定剛好可以對你的病痛有些幫助。”

  她的這些本事不是什麽秘密，楚梟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讓洛芸娘知道也沒什麽問題。

  “小沐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洛芸娘目光沉了沉。

  沐子言發現洛芸娘的眼中有一瞬間流露出來一種近乎絕望的東西。

  雖然很快又被她隱藏起來了，但是沐子言應該是沒有看錯。

  “隻是什麽？”沐子言追問道。

  “沒什麽。”洛芸娘的神情又恢複了，帶著淺淺的溫和的笑意，然後大大方方地把手伸了出來，“你看吧。”

  這要是換做京城裏的世家小姐是絕不可能這麽做的，沐子言一個小太監怎麽能碰高貴的她們的手呢？

  但是洛芸娘不是京城裏的大家閨秀。

  沐子言想她可能是因為不想跟她解釋清楚才讓她把脈的，而不是真的想要治病。

  沐子言將手搭在了洛芸娘的手腕上……

  這……

  沐子言眉頭皺了起來。

  看到沐子言的反應，洛芸娘就知道他是發現自己身體的問題了。

  “其實也沒什麽，都不是什麽大問題。”洛芸娘目光淺淺地說道。

  沐子言沒說話，一手抓過洛芸娘的胳膊，往她的胳膊捏了捏，又蹲下來捏了內她的胳膊，最後還十分過分的將手放到了洛芸娘的小腹處一通摸。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這會兒肯定已經炸毛了，洛芸娘沒說什麽，一來因為她的經曆決定了她的不拘小節，二來她自己也懂些醫術知道沐子言的舉動並非無禮。

  “什麽沒毛病，至少有兩個大毛病！”

  這個女人到底是經曆了多少事情，才會把身體搞成這樣，別提那些小毛病，就是那兩個大毛病她這後半輩子就很難過了！

  “一個大毛病是你的風濕病，按理說你這個年紀不容易得這個毛病的。”除非她之前受凍又沒好好處理，還或者有些別的傷害，一般人就算是年輕的時候受過些傷，也不會馬上顯示出來，得等到年紀大一些了才會發病，真不知道洛芸娘是受了多少苦才會這樣。

  還有一個問題，比這個更加嚴重，沐子言的目光落到了洛芸娘的腹部……“你的……”

  “別說了。”洛芸娘打斷了沐子言的話，“我的身子我其實清楚，其實無妨，我並不介意了。”

  “怎麽能說無妨呢？”風濕會讓她日後的生活十分難熬，而沒有生育能力的話，她怎麽給楚梟生下世子？“就算你不介意，他肯定介意的啊！”

  “他？”洛芸娘楞了一下。

  “對啊，他這麽在乎你。”

  “你知道了？”洛芸娘問。

  “是啊。”距上次楚梟請旨這麽多天過去了，王府裏就多了她這一個女人，不是她還有誰。

  洛芸娘想小沐子很得王爺寵信，王爺知道她的事情，如今小沐子知道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既然他都知道了，洛芸娘也不瞞著了，苦笑道：“他以後會有其他女人的。”

  “雖然說男人多幾個妾室很正常，可是你不能這麽想啊！”沐子言有一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

  洛芸娘苦笑道，“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的事情有些複雜，我這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已經不在意了，你也寬心，人各有命，若有力氣，就與天爭一爭，若是爭不過，該認命的時候就要認命。”

  果然剛才沐子言沒有看錯，這個女人有心事，看似溫柔的外表下隱藏著很深的絕望。

  洛芸娘的身子是日積月累下的後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治起來也不容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得好的，不過也並非完全沒得治。

  洛芸娘這病她能治！

  隻要她能每日給她施以針灸，打通關節，祛除鬱結在她體內的淤血和寒氣，之後再輔以藥療，便有痊愈的可能，不僅是這風濕病，就連她這宮寒不育之症也能一並痊愈。

  她挺喜歡洛芸娘的，不忍心她帶著這病痛過下去。如果她真是個男的，她都想要把這姑娘娶回家了。

  而且，如果她把洛芸娘的身子給治好了，那楚梟是不是就欠她一個莫大的人情了？

  畢竟他這麽在意洛芸娘，大有要肅清後院，隻寵一人的打算。

  如此一來，他的子嗣一定隻能由這位未來王妃娘娘所出。

  那她醫好了洛芸娘就相當於拯救了他的子孫後代。

  那豈不是大功一件？

  那是不是就可以將功抵過，抵消他對她的怨恨了呢？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靖王府，重新做回她的沐家大少爺了呢？

  楚梟這人雖然混蛋了一點，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