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杜唯現在是怎樣一種感覺。

  有高興，有滿足，有興奮，也有淡淡的失落和對未來的茫然。

  算起來，他實際上已經不年輕了，前世今生，加起來已經過了花甲之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去“經營”一份感情。

  付出時間和精力去談一場在他看來有些幼稚卻又格外能撩動人心弦的戀愛。

  愛情這個詞，對前世的他而言不過是一種隻存在於文學作品中的浪漫幻想。

  過於奢侈和不切實際。

  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卻是真實的生活中正在發生的“奇跡”。

  他有些慌亂，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不知所措。

  “你就這麽……答應了？”

  “不然呢？”林淺淺調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要不你再試著追求一段時間？我再‘勉為其難’地答應？”

  杜唯張了張嘴，有些緊張地說道：“別，我怕出變故，就這麽著挺好的。”

  林淺淺噗嗤一樂。

  “算了，不逗你了，先吃東西，逛了大半天，我都快餓死了。”

  杜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燭光晚餐這東西，雖然光影交錯中的林淺淺確實美得讓人心醉。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陰森”的氛圍。

  這兩年，他的PTSD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卻也越來越不喜歡黑暗，甚至在睡覺的時候也會亮著燈。

  仿佛和黑暗接觸的多了，就會重新被黑暗所吞噬一般。

  杜唯知道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應激反應，他在試著調整，但是目前來看，效果並不是很好。

  戰爭帶來的傷害，遠不止表麵那麽簡單。

  林淺淺很興奮，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紅撲撲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紅暈。

  杜唯也樂得和她瞎扯，雖然話題大都沒什麽營養，不過兩人依舊樂此不疲，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時間在輕聲細語中緩慢地流逝著。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夜。

  杜唯起身收拾桌子，而林淺淺則坐在那裏望著自己的人偶發呆。

  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意義不明的微笑。

  打掃完衛生，將餐具分門別類擺放整齊，杜唯拿起外套，準備告辭。

  他沒有留宿的打算。

  這不僅僅是囿於道德，還有杜唯對林淺淺的尊重。

  在沒有取得合法的夫妻關係之前，所有的承諾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現代的年輕人已經很少有人在意這個了。

  可是他不行，誰讓他骨子裏其實是一個“老人”呢。

  “你要走了？”林淺淺終於從人偶上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舍地看著他。

  “明天還有工作，最近公司正在忙上市，不能什麽事都丟給雪姐。”

  杜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你臥室的床頭櫃上有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等我走了以後你再拆，廢了很多心思的，不喜歡也別扔掉，否則，我會很沒麵子。”

  林淺淺的眼睛有些紅。

  “隻要是你送的，不管什麽我都喜歡。”

  她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杜唯的腰，把臉貼在對方的胸膛上，感受著那清晰有力的心跳和融融的暖意，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

  杜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我真的要離開了。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日子長著呢，不差這一時半刻……”

  “不要！我還沒抱夠呢！”

  林淺淺耍賴，說著還用臉在他胸前蹭了蹭。

  這誰受得了啊？

  杜唯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肚子裏跳出來了，呼吸也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杜唯身體上的變化，林淺淺猛地一把他推開，嗔道：“不許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隻是答應了做你女朋友，可沒答應和你……總之要不要嫁你，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

  杜唯很無辜，心說：“你要是不亂蹭，我能起反應嗎？”

  不過這種事越解釋越錯，他也不好說什麽。

  隻能苦笑著攤了攤手，推門離開。

  林淺淺臉燒得厲害，感覺渾身一陣酸麻酥軟，靠著牆緩緩蹲了下去，好半晌，才傻傻地笑出聲。

  她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快地跑進房間，那裏還有驚喜在等著她去發現。

  那是一張自己的肖像畫。

  很美，遠遠望去，像是被衝印出來的照片一般精致細膩。

  林淺淺疑惑地皺了皺眉，和蛋糕上的翻糖人偶相比，這張畫似乎有些過於普通了。

  她快步走到跟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其中隱藏的秘密。

  整張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的名字。

  這些名字雜亂而巧妙地堆疊在一起，奇跡般地組成了眼前這幅無比精美的畫像。

  林淺淺隻覺得自己的內心仿佛一瞬間被什麽東西集中了，眼淚無法抑止地奪眶而出。

  她沒辦法想象，像這樣一幅畫需要把的她名字寫上多少遍才能做到，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杜唯是真的很在乎她。

  這種在乎，才是女人一輩子無法割舍的羈絆。

  當然，某些不給錢就罷工的田園女拳除外。

  她們連生孩子這種事都要拿出來做為婚姻和愛情中的籌碼，根本不配擁有真正的愛情。

  她們一邊反對物化女性，一邊卻又給自己明碼標價，實在矛盾得可怕，也愚蠢得可憐。

  愛情並非生活的全部，但沒有愛情的生活顯然是不完整的。

  對此，杜唯深有感觸。

  至少他現在每一天都過得格外有滋有味。

  哪怕隻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日常問候，也能讓他開心好久。

  限於兩個人的工作性質，他們是很少有時間能夠膩在一起的。

  所以對每一次單獨相處都格外珍惜。

  杜唯總是變著花樣的給林淺淺製造一些小驚喜。

  有時候是一件手工製作的小玩意，有時候是一首歌亦或一首倉央嘉措和泰戈爾、聶魯達這些人的情詩。

  每每都能把林淺淺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熱戀中的兩人獨享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浪漫。

  2016年6月18日，寰宇集團正式在哥譚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並創下了史上最大的IPO記錄，總市值瞬間翻了數十倍，達到了驚人的兩萬億，而杜唯也成為了娛樂圈名副其實的超級鑽石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