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老的意思是……”杜唯試探道。

  “合作！”

  左丘緩緩將身體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平靜地注視著杜唯。

  “合作？”

  杜唯這次是真的有些詫異了？

  “您確定不是跟我開玩笑？”

  “當然！”

  左丘雙手交叉，且兩隻拇指相抵，收於腹部，麵部表情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誰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利益，誰就是我的朋友。”

  “我不明白……”

  杜唯沉吟了一下說道：“無論如何您都是盛鑫集團最大也是最具影響力的股東之一。就目前而言，盛鑫的體量，絕對要比我們寰宇大的多，底蘊也更足，市場競爭力方麵更是超出了寰宇不隻一個層次。您這個時候找我合作，其中有多少誠意，實在很值得商榷。”

  “年輕人，你應該清楚，除了盛鑫集團的股東以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凱勒斯地產的總裁。”

  左丘起身為自己和杜唯分別倒了一杯酒。

  “以前我從不喝這東西，又澀又苦，也不如茅台來得醇厚綿長，曆久彌香。”

  他對著燈光輕輕轉動手裏的酒杯，癡迷地望著那宛如琥珀一般通透的色澤。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手裏的錢變多了以後。”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之前娶過一個老婆……”

  “我知道。”杜唯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也對，你確實應該知道……”

  左丘自嘲地笑了笑。

  “我當初之所以選擇投資娛樂行業，就是為了要捧紅馬睿妮，我很愛她，為了她我放棄了很多，這其中就包括曾經與我相濡以沫的發妻和尚在繈褓之中的女兒。很可笑是嗎？”

  左丘仰頭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紅酒，淡淡的酸澀和苦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我不想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這對琦琦和她媽媽不公平。”

  “我現在隻想贖罪，把欠她們母女的通通還上。”

  “抱歉！”

  杜唯打斷他。

  “這是您的家事，我一個外人無意置喙。不過這和您今天來找我有什麽特別的關聯嗎？”

  左胖子也不惱怒，而是笑嗬嗬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些事必須要說開了，彼此坦誠相見，才能更好地合作。”

  他從身後的皮包裏掏出一份簡曆放在杜唯麵前。

  “這是我女兒的資料，你先看一下，剩下的我們隨後再聊。”

  杜唯心裏大致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他接過簡曆迅速瀏覽了一遍說道：“金陵戲劇學院畢業，曾經在十幾部戲裏麵做過配角，形象和演技都不錯，本身還有舞蹈功底，按理說這樣的女演員出頭應該不難，怎麽之前沒聽說過她？”

  “大概是因為缺了那麽一點點運氣吧。”

  左丘笑得有些苦澀。

  “這丫頭二十歲入行，至今也有十來年了，可惜就這麽一直不溫不火的。”

  “她沒簽盛鑫嗎？”

  杜唯疑惑道：“以你在盛鑫能夠動用的資源，想幫她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我們的關係很差！”

  左丘道：“琦琦這孩子，性格上很像她的母親，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你也知道，我對她們母女有所虧欠，有些事不能做的太刻意。”

  “所以，您找我合作是想捧紅您的女兒？”杜唯問道。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左丘把空了的杯子續滿，繼續道：“盛鑫早已經不是十年前的盛鑫了。我在商海打拚了幾十年，他們私底下幹的那些勾當瞞不了我。如果不是為了……”

  “算了，有些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多提無益。”

  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我隻是希望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隨即他又笑了笑說道：“寰宇應該馬上就要上市了吧？”

  杜唯點了點頭。

  這算不得什麽秘密，隨著他名下的資產越來越多，整合上市是遲早的事兒。再加上寰宇文化最近動作不斷，但凡是商業嗅覺比較敏銳的人，都應該早有察覺。

  左丘再次從公文包裏取出一遝文件遞到杜唯麵前。

  “豐悅影院，在全國範圍內擁有240家國際影城，2146塊銀幕，每年占據全國17.5%的票房份額，其中僅iMax銀幕就有291塊，在國內的院線中位列前三……”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杜唯。

  “10%，我隻要寰宇集團10%的原始股權。”

  杜唯搖了搖頭。

  “左老，既然要談合作，您就不應該隻拿出這麽一點誠意來。”

  “我承認，院線是寰宇目前的短板，您的這個建議還是非常有誘惑力的。不過……”

  他話音一轉。

  “您想必也調查過我，應該知道寰宇集團真正的核心並不是寰宇文化，而是快閃科技和樂淘網，它們的價值我不說你心裏應該也有個評估，10%，還是原始股，您不覺得太高了嗎？”

  “那你打算給多少？”

  左丘也不廢話，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5%，不能再多了，要知道我也在其中也隻占了30%的股份。”

  杜唯道：“這還是因為您拿出來的籌碼我實在沒辦法拒絕。”

  “你是說……”

  左丘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一副狐疑的神色。

  “您覺得快支付這種東西上麵會讓它被掌握在個人手裏嗎？”

  杜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這是一張網，網的另一端必須捏在漁夫的手裏。”

  左丘沒說話，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子，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是在後怕。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如何可怕。“簡在帝心”這種事可不僅僅是一句話那麽簡單。

  “如果……”

  左丘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我今天沒有來找你，你下一步會怎麽做？”

  “放心，我還沒那麽齷蹉。有刀不用和沒有刀是兩個概念。我和盛鑫之間的爭鬥至今為止還停留在作品的比拚上，在你們沒有做出出格的行為之前，我是不會動用非常規手段的。”

  這也是杜唯的心裏話，否則，以他的手段，吳魁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