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百分之三十的排片？”

  杜唯咋舌，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賀歲檔佳片雲集，各大電影公司卯足了勁搶奪票房，競爭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在他看來，《楚門的世界》能拿到百分之十的排片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算是撿了個便宜吧。”許斌笑著說道：“年前，以盛鑫集團為首的幾大財團對各個中小型娛樂公司的收購和整合，給圈裏造成了不小的動蕩，包括河圖在內，有不少拍攝項目被迫終止，反倒是我們這些參野狐禪的，沒怎麽受影響。”

  “也是，這麽看的話，明年的賀歲檔應該會很熱鬧了。”

  杜唯恍然大悟，他可是借著這場收購風潮撈了不少好處。

  三十幾家影視公司，演技高超的老戲骨和中青代演員可不算少。

  “你最近恐怕要小心一點了。”

  許斌的語氣略有些沉重。

  “以吳魁的性格，一旦他騰出手來，肯定會找機會對付你。”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正麵對上，我也未必就怕了他。”杜唯有整個地球的娛樂資源做為後盾，自然不怕，說到底，娛樂公司還是要拿作品說話，這方麵他底氣十足。

  “就怕他耍什麽流氓手段。”許斌道：“吳魁這個人的風評不好，做事有點不擇手段。”

  “放心，玩陰的我更不怕他。”

  杜唯有些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道：“況且，我身後不是還有老師和你們這班師兄弟嗎？那老小子應該不會太過分。除非盛鑫想和我們京電係徹底決裂。”

  背靠大樹好乘涼，學院派最大的好處就是有所倚仗。

  “對了，你上次和我們說的那個關於黑客的故事，有劇本嗎？”許斌問道。

  “怎麽？想拍？”

  杜唯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我不太建議你現在拍那個。”

  他頓了一下，問道：“你對自己在《楚門》當中使用的那種表演方式怎麽看？”

  “你是說無厘頭？”

  許斌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個概念還是從杜唯嘴裏說出來的。

  《楚門的世界》在拍攝之初，其實並不順利，許斌的演技很好，但就是沒辦法抓住楚門這個人物的精髓，沒辦法呈現出劇本中反複標注的隱藏在黑色幽默後麵那已經爛透了的虛偽。

  為此，他專門和杜唯進行了一次徹夜長談。

  這次長談中，杜唯向他提到了這種以反崇高、反精英、反邏輯、無所顧忌、諷刺調侃一切為基本內容，以特立獨行和不同尋常為主要概念的“無厘頭”表演方式。讓他深受啟發。

  不過，就像很多人說的，喜劇的內核是悲劇。

  影視劇當中那些打動觀眾的瞬間，究其本質，都是被放大後的悲劇，也正因為此，才讓人們感到啼笑皆非。

  但是對於創作和演繹這些喜劇演員來說，可能大部分的笑料或段子都是以扒開自己傷疤的方式來呈現的。

  大多數喜劇演員，都是在低姿態和自我折磨中向觀眾呈現喜劇效果的。

  他們在舞台上創造的快樂，並不屬於他們自己。

  因為逗笑別人是他們的工作。

  可是，他們的悲傷和苦悶又該怎麽宣泄呢？

  記得有這樣一則什麽故事。

  有一個小醜去看心理醫生。

  他問：“醫生，我為什麽不快樂呢？”

  醫生回答：“城的東麵，有一個小醜，他能讓所有人笑，我想他一定能夠幫助你！”

  小醜哭訴道：“可是……我就是那個小醜啊！”

  平心而論，許斌並不想給自己打上喜劇演員的標簽。

  杜唯多少猜到了一點他的心思，輕歎了一聲道：“一個演員，能被人銘記多久呢？十年？還是二十年？”

  “沒有專屬於自己的表演風格，被時代淘汰是早晚的事。沒有人能夠抱著現有的榮譽過一輩子。”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的感觸要深。”

  “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娛樂圈的更新換代更是快的不可思議。可能你今天還是天王，明天就過氣了。”

  “想要一直站在聚光燈下，收獲鮮花和掌聲，是要付出代價的。”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無論少了誰，地球都一樣會轉。隻有不斷增加自己的不可替代性，你才能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許斌張大了嘴，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臭小子！到底你是師兄還是我是師兄？怎麽感覺你小小年紀，說話總是老氣橫秋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小師弟做人做事太沉穩了，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張揚和放縱。

  杜唯笑了笑，從抽屜裏取出兩個文件夾遞給許斌道：“劇本我反正是幫你準備好了，該怎麽選，你自己看著辦。”

  許斌先拿起其中的一本仔細翻看，發現正是杜唯之前和他提起的那個關於黑客的故事，叫《駭客帝國》，劇情很精彩，講述的是一名年輕的網絡黑客倪傲發現看似正常的現實世界實際上是由一個名為“矩陣”的計算機人工智能係統控製的。

  倪傲在一名神秘女郎崔妮的引導下，見到了黑客組織的首領墨斐，三人攜手走上抗爭矩陣征途的故事。

  劇本是分鏡頭腳本，也叫“導演劇本”，對場景的描繪非常細致。

  當許斌看到那一根根插入人體瘋狂汲取養料的管子時，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仍忍不住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劇本無疑是非常優秀的。鋪麵而來的畫麵感，讓許斌甚至會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過了另一個劇本。

  變相怪傑？

  這是一個通篇都充滿了不正經氣息的故事。

  生活呆板單調的銀行職員史丹利偶然在河邊撿到了一個神秘的古代麵具，戴上之後，產生了奇幻的蛻變。從懦弱的普通人一躍成為超級英雄，但也因此遭到了黑道組織的追殺，意圖奪取麵具用以為非作歹。善良的斯坦利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戰勝了邪惡的敵人，奪回麵具並贏得了美人芳心。

  劇情並不複雜，但是裏麵各種荒誕的設計，以及充滿了奇思妙想的詭異情節，讓他大開眼界。

  許斌一時間不由陷入了兩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