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杜唯壞笑著道：“要不你寫個保證書？畢竟空口白話，咱們立個字據啥的？”

  “滾！”許斌原本有些傷感的情緒頓時被衝淡了不少。

  “好嘞！”杜唯答應一聲，作勢真的要“滾”。

  “你們幾個躲在這兒聊什麽呢？也不嫌冷。”李政勳這時候裹得跟個棉花球似的出現在三人麵前，身上還在不停地打著哆嗦。

  時間已經接近八月末，朗伊爾賓的日間最高溫度也不過八九度，加上陰濕的氣候，對於普通人而言，確實能冷到你懷疑人生。

  李政勳雖然是大西北人，但是近些年一直居住在燕京，養尊處優慣了，耐寒耐凍的能力明顯有所下降，再加上年紀漸長，對這種高寒地區的氣溫，多少有些無法適應。

  “您怎麽出來了？”杜唯連忙過去扶了一把老人，道：“我們仨就是嫌屋子裏太悶，出來透透氣，馬上就準備回去了。”

  “主要是和那倆丫頭不怎麽能搭上話。”李政勳苦笑了一聲，又道：“一輩子能遭的罪在這個節目裏都遭遍了，偏偏還覺得挺有意思，這人哪，就是賤皮子，歲數越大，越想折騰。”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唄。”杜唯笑道：“沒想到，您老還是個標準的文藝青年。”

  “這你可就說錯了。”李政勳哈哈大笑道：“說破了天，現在也隻能算一個文藝老年。”

  隨即他又道：“你這句子真不錯，不愧是傳說中的鬼才音樂製作人，什麽時候給我也寫一首，我要求不高，能達到你新專輯裏那幾首歌的程度就可以了。”

  胡宗偉在一旁笑道：“您這叫要求不高？阿杜新專輯裏的歌可都是一時經典，每一首都能拿來當主打的。”

  “那我不管，這小子肚子裏好貨不少，我不能光看著眼饞啊，得掏出點什麽來。”李政勳一臉神往地說道：“說不定，我還能因此再紅火個幾年呢。”

  “嗬！您老這口味夠重的。”許斌打趣道：“打算做九轉大腸還是幹煸肺片？”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返回了節目組在當地租賃的旅館。

  林怡微和楊思蕊正坐在沙發上閑聊，鄭豪則躲在角落裏，捧著一本書認真地閱讀。

  第一次旅行遇險之後，他真的變了很多，行事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張狂，一有時間，就抱著書本學習樂理知識和創作技巧，偶爾還會厚著臉皮跟李政勳請教唱功方麵的問題。姿態擺的很低。節目播出後，雖然掉了不少粉，但也憑著知錯能改、浪子回頭的人設吸引了不少新粉。

  不管怎麽說，眾人對他的改變還是樂見其成的。

  “李叔、許哥、胡哥、阿杜。”鄭豪見他們回來，忙起身打招呼。

  幾人向他點了點頭，杜唯笑道：“豪哥，你可真是一點時間都不舍得浪費啊，這次又在看什麽書？”

  “《演員的自我修養》。”鄭豪苦笑了一聲道：“以前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想盡可能地補回來。我不是科班出身，基礎不牢靠，現在還能靠著這張臉吃幾年青春飯，等觀眾的新鮮感過去了，或者以後年老色衰的時候，最起碼還能有個吃飯的營生。”

  杜唯一愣，道：“你應該不缺錢吧？據我所知，你的片酬在業內算高的，一部電視劇下來怎麽也能賺個大幾千萬。當然了，不管什麽原因，能夠時刻想著努力充實和提高自己總是件好事。”

  “那都是包裝出來的。”鄭豪放下手裏的書，歎了口氣道：“表麵上看，我們確實賺了不少，可是這些錢是要和公司分賬的，還要交個稅，養豪車，住豪宅，名牌衣物，隨身配飾，上百人的助理和經濟團隊，買熱搜，買粉，營造‘我很紅’的假象，參加各種慈善募捐和社會公益活動。甚至演唱會的時候還要買觀眾，影片上映的時候買票房，真正能拿到手裏的錢也不過維持正常生活所需罷了。”

  “我不否認，確實有些人很紅，有無數的粉絲願意為他們買單，可是娛樂圈這麽大，不可能每一個流量都有那麽多粉絲。不信你可以算一下，整個華夏，流量明星的粉絲加起來人數是全世界人口的十倍不止。”

  “是不是很可笑，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幹別的，全去追星，一個人也至少要粉十個人才行。”

  杜唯想了一下，還真是這麽回事。他前世就對某某明星動輒有數千萬粉絲的數據感到不真實，畢竟中國也就十四億人口而已，除去老人和孩子，剩下的不足九億，而這九億人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對娛樂圈的事情是完全不感興趣的，再去掉沒什麽時間上網和地處偏遠的，能有四億人對娛樂圈保持足夠的關注就已經不錯了。換算一下，這些人當中，每一百個裏麵，就至少有一個喜歡他，他以為他是誰？

  當然，mj那樣的世界巨星除外，畢竟人家在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粉絲。

  眾人聽了都有些愣神，他們沒趕上流量為王的時代，還真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尤其像許斌和林怡微這樣一步一步熬上來的“老”演員。他們以前隻是覺得流量鮮肉和鮮花們的片酬過高，對影視劇市場的可持續性健康發展不利。而且，心裏多少會覺得很不舒服。但是仔細一想，的確像鄭豪說的那樣，為了維持熱度，保持表麵光鮮，這些流量明星們確實靡費不少。

  “努力吧，你現在這條路雖然不好走，但是前途可期！”

  李政勳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頭對之前的那一點齷齪早就已經釋懷了。

  “不管怎麽說，努力的人值得上天眷顧。”許斌也出言安慰道。

  或許是因為在一起吃了不少苦，幾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錯，即便是楊思蕊，雖然已經加入了盛鑫娛樂，但是對眾人的態度依舊非常親近，和杜唯之間相處得也非常融洽，從不刻意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