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發感覺到孤獨，熙攘的人群，繁華的街市角落，陌生的地方和景色，肆意的嘈雜喧囂，仿佛一首吵鬧渾濁的交響曲，在她耳邊不停奏響。

  世界宛如褪去了繽紛華美的外衣，隻剩下單調的黑與白。

  每每這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像是遊樂園裏表演的小醜。每天費盡心思逗人發笑，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隱藏在小醜麵具後麵的那張臉上，是歡欣還是苦澀。

  認識卓凡，無疑為她死水一般的生活裏注入了一抹鮮活的亮色。

  這個看上去有些逗比和蠢萌的大男孩，在麵對異性的時候，有著這個時代大多數男人都不會有的矜持與羞澀。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顯得特別彌足珍貴。

  她知道對方想追求自己。雖然方式有些笨拙和魯莽，也不懂如何製造浪漫，更不會花言巧語哄自己開心。但是，卻願意為自己拚盡全力，哪怕結果並不好，依舊讓她深深覺得感動。

  更何況，她的要求從來都不算高，有人在意和疼愛，失落和傷心的時候能有個人陪著，有地方可供休憩跟傾訴也就夠了。

  所以，當卓凡蹩腳地向她展開追求的時候，她真的很雀躍，覺得這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是對她之前人生的一種補償。

  直到……

  付小雪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眼前摩肩擦踵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莫名就覺得有點委屈。

  “小雪～”

  就在她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蜂擁迭起的時候，一個異常急切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她循聲望回去，隻見卓凡正氣喘籲籲地拉著杜唯往這邊擠。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嚇死我了，打你電話怎麽不接啊？”卓凡剛剛真的是被嚇了個夠嗆，一連打了四五個電話都沒人接，忍不住有些埋怨。

  “啊？”付小雪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發現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的提醒。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這裏剛剛太吵了，我沒聽到。”

  “不管怎麽說，你沒事就好！這次是我疏忽了，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卓凡急忙檢討。

  杜唯沒心情看他們兩個人跟那兒膩歪，徑直走到猜燈謎的攤子前麵，問那個老板道：“具體的規則是什麽？”

  “您看中哪盞燈了？不同的燈規則也並不完全相同。”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很精明。

  “那盞！”杜唯指了指老板身後一隻做工非常精美的玉兔宮燈。

  “好眼力！”

  老板先是毫不吝惜地稱讚了他一句，繼而回答道：“我這裏一共有十條難度相對比較高的燈謎，您隻要猜中其中的三條，就能以八折的價格把它賣走。猜中六條，可以打五折，九條，打三折，您要是全猜對了，這盞燈就白送給您。可如果您要是一條都沒猜出來，那就要付給我三百華夏幣。怎麽樣？能接受嗎？”

  杜唯點了點頭道：“出題吧！”

  “生的是一碗，熟了是一碗，吃了還是一碗，打一種食物。”老板看起來很得意，臉上帶一絲玩味和嘲諷。

  “你這道題不嚴謹。”杜唯略一思索，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不過為了防止老板耍賴，他準備先拿話把對方的後路堵死。

  “怎麽不嚴謹了？”老板神情立時就有些不悅，目光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

  “我可以說是田螺，也可以說是海螺，還可以說是蝸牛，或者直接說成是螺類，不知道老板的正確答案是哪一個？”杜唯前世在底層混跡了很長一段時間，深知這些人的詭詐和狡黠。

  “這道題算您對了！”老板很光棍，並沒有在這上麵多做糾纏。

  “兩橫有長有短，兩豎有高有低。打一個字。”

  “止。”杜唯毫不猶豫地回答。

  老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有水可種荷花，有土可種桑麻，有人非你非我，有馬可走天下。還是打一個字。”

  “也。”杜唯依舊回答的沒有半分猶豫。

  “二形一體，四支八頭，四八一八，飛泉仰流。打一字。”

  “井。”

  “殘月北鬥一星沉。打一字。”

  “沁。”

  “兄弟四人共一胎，自從出生就分開。甲乙丙丁樓中火，丙寅丁戊上天台。打一種建築材料。”

  “瓦。”

  “米的外婆是誰？”

  “妙筆。因為花生米，妙筆生花。”

  “有一個人，他是你父母生的，但他卻不是你的兄弟姐妹，那麽他是誰？”

  “我自己。”

  “世界上最熱的水果是什麽？”

  “梨，因為梨子（離子）燙。”

  “猴子最討厭什麽？”

  “平行線，因為沒有相交（香蕉）。”

  “前麵來隻船，舵手在上邊。來時下小雨，走後路已幹。打一日常生活用品。”老板的額頭上明顯已經見汗了。

  “抱歉，已經超過十條了，請問那盞燈可以給我了嗎？”杜唯好整以暇地問。

  “當然可以，這盞燈已經是您的了。”老板有點尷尬，不過還是十分痛快地把那盞玉兔燈取下來遞給了杜唯。

  杜唯詭異地笑了笑，轉而向卓凡說道：“你要的玉兔燈我已經拿到手了。不過，天上可不會無緣無故地往下掉餡餅，想要的話，必須得付出點代價才行，你想好要拿什麽進行交換了嗎？”

  “啥玩意兒？”卓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丫這明顯是在趁火打劫，就不怕遭報應？”

  “重說，要不然我直接把燈送給旁邊這位小姐姐。”杜唯作勢就要把手裏的宮燈向人群中一個看上去性格比較開朗的女孩遞去。

  “等等！”

  卓凡也顧不得矜持了，衝過來一把將燈搶到了手裏。

  “東西是你答應要送給小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你總不能食言而肥吧。”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杜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我就是同意過來看看，可沒說一定幫忙。順便提醒你一句，你剛剛從我手裏搶東西的行為可是犯法的。”

  “我特麽……”卓凡恨不得一下子把燈呼在他臉上。“姓杜的，我也是有脾氣的，你別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