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念書的聲音在候車大廳偌大的空間裏回蕩，路明非打完最後一局遊戲後，躺在按-摩椅上昏昏欲睡。

  無縫對接，江尋都沒有留意到，不知道時候開始，芬格爾的聲音從拉丁文切換了一種奇怪的卷舌音的語言，渾濁嘶啞卻又仿佛有千萬口古鍾齊鳴的莊嚴，完全不像是人類的語言。

  路明非眯著的眼睛半睜開，眼底裏流淌著熔岩般的赤金色光芒，明明外表還是同一個人，除了瞳色之外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氣質上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原本的衰仔消失不見了，現在坐在那的是一個有著遠古神靈般威嚴的皇帝，皇帝的臉上流淌著我已經活了幾千年的沉默和悲傷。

  江尋猜想路明非應該是進入了靈視狀態，龍族血裔對於龍文會有共鳴，共鳴時會產生‘靈視’的效果，也就是自然而然會看見龍族文字浮現在腦海裏。

  除了龍族文字以外，每個人的‘靈視’都不同，但都會看到自己心底深處最在意的事。

  江尋的血統太低，對於龍文沒有共鳴，並沒有產生‘靈視’現象。

  他把顫抖著的蛤蟆龍抱在懷裏，低頭看著蛤蟆龍背後豎起的毛發。

  蛤蟆龍畢竟曾經是一條次代種級的古龍，見到先祖級別的可怕怪物，難免會恐懼。

  他把手指按在蛤蟆龍的後腦勺上，順著著頸毛沿著脊椎往下走，安撫著蛤蟆龍的情緒並幫他梳理毛發。

  路明非慢慢扭過頭來看著江尋。

  江尋擼著貓，平靜的眼神對上那雙流淌著火焰般的光的黃金瞳。

  芝加哥是一座繁華的城市，行人腳步聲、汽車鳴笛聲、車輪和鐵軌的摩擦聲，一切的屬於大都會的喧囂都都消失了，隻有芬格爾吟唱龍文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空間中回蕩。

  “初次見麵，請多指教，魔鬼先生。”江尋輕聲說。

  芬格爾走到路明非的身邊，吟誦龍文的聲音戛然而止，路明非眼裏的黃金瞳慢慢熄滅，帝皇的威嚴褪去，又變回了那個衰仔。

  路明非的雙瞳失去聚焦，眼神呆滯，他的表情變換，先是驚訝，嘴巴微微張開，似乎看到了什麽某種壯觀的景象，隨即是懷疑，再是恐懼，他突然大叫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頭撞在芬格爾的下巴上。

  “啊！”芬格爾被路明非的下勾頭擊中，發出一聲慘叫，

  芬格爾的叫聲把路明非驚醒，他看著芬格爾奇怪的問：“大晚上的，你鬼叫什麽？”

  “我好心提醒你車來了，結果你竟然打我，你是劉備轉世嗎？被吵醒就要殺人。”芬格爾抱怨道。

  “是曹操，”江尋糾正道，“曹操兩大愛好，一好夢中殺人，二好人-妻，不知道路明非有沒有這種愛好。”

  江尋說完提起行李朝著路明非眨了下眼睛。

  人-妻什麽的，我才不感興趣呢，路明非提著行李箱跟著他們一起往檢票口走。

  三人來到見檢票口，一個鬼魂般的男人站在那，男人的帽子上別著金色的列車員徽章，穿著墨綠色列車員製服，就像恐怖片裏麵地獄特快的列車員，這輛車詭異得仿佛剛從地獄開出來，終點站是無盡的深淵。

  列車員站在那搖著鈴鐺，朝著候車大廳喊著：“CC1000次快車，乘客請準備登車了，乘客請準備登車了。”

  作為師兄的芬格爾當仁不讓的第一個上前示範，他拿出將車票遞給列車員。

  列車員嚼著口香糖吹泡泡，接過芬格爾的車票劃過驗票機，綠燈亮起，“嘟”的一聲。

  “芬格爾你還不退學呢？”列車員說，“我還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終的人，”芬格爾說，“車來得那麽晚，我的階級又降了麽？”

  “降到‘F’了，你可是從‘A’級降下來的，已經從天堂降到了地獄。”列車員說。

  “真從農奴降成畜生了……”芬格爾嘟噥。

  江尋第二個上前，他的票劃過驗票機，刺目的紅燈亮起，驗票機發出刺耳的尖鳴聲，四人連忙捂住耳朵。

  “什麽情況，機器壞了嗎？裝備部的人前兩天剛剛檢修過啊。”列車員又刷了一回，依舊是紅燈和刺耳的尖鳴聲。

  “師弟，我讀書這麽多年，還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你用的是假票嗎？沒必要啊，卡塞爾學院的車票又沒有什麽收藏價值”芬格爾問。

  “對啊，江尋，你是不是拿錯票了。”路明非關切地問。

  “沒有，就是學院寄過來的那張。”江尋苦笑道。

  列車員接過路明非的票刷了一下，綠燈，機器發出歡快的聲音。

  “路明非？”列車員漂亮的綠眼睛亮了，“真抱歉，調度上出錯了，你的階級是‘S’，可是很少有那麽高階級的人，所以係統出錯了吧，就跟千年蟲一個道理。”

  “‘S’？”芬格爾瞪大了眼睛，“不是隻有校長是‘S’麽？”

  “不隻，不過不超過十個人。”列車員說，他又看向江尋：“稍安勿躁，我打個電話。”

  列車員從他那身古典製服裏麵摸出一台手機，“主任是這樣的，我這邊有個學生刷票刷不上，我檢查了車票，車票沒有問題，學生名字是江尋……”

  芬格爾拍著路明非的肩膀說：“沒想到你這小子一臉衰樣，竟然是高貴的天龍人，看不出啊，以後師兄就靠你罩了啊。”

  “滾蛋，你才是天龍人，你全家都是天龍人。”路明非推開他的手。

  天龍人是日本漫畫《海賊王》中居住在聖地瑪麗喬亞的世界貴族，高端人士。以造物主的後裔自居，因為自視高貴而不屑與一般人呼吸同樣的空氣而頭帶著泡泡頭罩，並把其他種族的人當作奴隸。享有所有特權。

  天龍人大多數是些又醜又惡心且十分欠揍的家夥。

  芬格爾了看著江尋好奇地問：“師弟，你是什麽等級？”

  “在下不才，血統Z級。”江尋說。

  “Z！Z！Z級？”芬格爾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學院有這麽低的等級？我以為我已經是最低的了。”

  “對啊，貨真價實的Z級，師兄如果是畜生階級的話，我可能是草履蟲階級吧。不過我這個草履蟲階級可是拿著和S級一樣的校長獎學金入學的哦。”江尋炫耀道。

  芬格爾嫉妒了，他當年A級入學的時候都沒拿到校長獎學金，校長獎學金可以說是S級的特權吧。

  他懷疑地看著江尋，之前他聽到路明非說他是S級的時候懷疑路明非是校長的私生子，現在看來，江尋這家夥才是校長的私生子吧。

  不是校長的私生子的話，Z級血統怎麽可能入學，更別提校長獎學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