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失落過後，菲奧娜收回視線，將徐三槐重新審視了一番。

  “奧術的仆人死後靈魂將回歸奧術。隻有低階巫師才有很小幾率穿越，而紫袍以上的從沒在曆史上出現過……”

  “你怎麽會擁有一名實力強過紫袍的巫師信徒？難道你有辦法傳送到巫術時代？還是說你找到了一個存在巫術的宇宙？”

  巫術時代橫跨奔流城的第二紀元與第四紀元，大約距今六千年到一萬年之間。時間旅行與平行宇宙之間的穿越不同，限製頗多。曾經是金拳頭銀行VIP5級以上會員才有的資格，後來被時空管理局禁止。

  可即便允許時間旅行，巫術時代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個時空有一層能量守護，以現有技術無法通過。

  而目前已建立傳送連接的宇宙中也沒有擁有巫術的。那麽梅林是怎麽來奔流城的呢？

  徐三槐也有同樣的疑惑。王大路對此給出的解釋是他知道事務所缺人手，購買材料時剛好從野生穿越者中找到了梅林。

  “恰好在我需要信徒的時候，他在路邊撿一老頭，就恰好是大巫師？這麽巧合？”

  徐三槐不打算隱瞞，不過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實，說出來對方也未必相信。斟酌了幾秒。

  “和梅林的相遇是莫大的機緣，事實上是他主動找到了我。當時我也很意外。至於他是如何來到了奔流城，我不清楚，他也不記得了。”

  菲奧娜將信將疑。她知道與信徒有關的事對超英經紀人來說屬於商業機密，對方守口如瓶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不是和巫術複興有關，她也不願刺探。

  木屋裏僅有一桌兩櫈和一張剛剛比茶幾大一號的床。全部家具都是徐三槐手工製作，用的木板是蓋房子剩下的。先做的辦公桌和椅子，由於計算不準確，所以做床的時候木板不太夠了。

  雖然打磨了數次，桌子的邊緣依然毛糙。菲奧娜走向桌角，伸手拿起桌上的魔杖。另一隻手挽住長裙，避免被桌邊毛刺刮到。她的動作幅度很小、很自然，盡可能不讓徐三槐留意出她的小心思。

  保護自己的同時不損傷他人顏麵，這是做淑女的必修課之一。

  菲奧娜莞爾一笑，對自己的舉止十分滿意。她用疼愛嬰兒般的目光凝望著魔杖。

  “太美了……你讓我買材料原來是為了它……”

  經過一段插曲，徐三槐已經想好了理由。他點了點頭說：“是，但不完全是。梅林的狀態不佳，很多事情想不起來，我想製作魔杖或許可以幫助他恢複。”

  “除了巫術我想不到其他能要挾月影的手段。所以我說買材料可以間接幫助審訊。”

  菲奧娜指尖輕撫著魔杖，“作為奧術的仆人為大巫師效力是我的榮幸。即便它對審訊起不到作用……”

  看破不說破，這也是淑女的必修課。她對自己的修養再次感到滿意。

  “你的信徒並不需要魔杖施法。那麽你準備怎樣處理它？”

  怎樣處理？當然是賣掉，最好能賣個好價錢……

  徐三槐自然不能如實回答。他看出菲奧娜眼中的欲望，於是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膀。

  “製作魔杖僅為了幫梅林恢複，現在它的作用已經沒了，嗯……當筷子太粗，墊桌角也不行……”

  “有了，拿去烤串應該不錯。我以前在地球吃過一種紅柳木羊肉，拿這個代替應該可以。”

  “烤……烤串？！”菲奧娜忍不住驚呼，隨即自知失態，輕咳兩聲恢複了淑女形象。

  “徐三槐先生，如果您不需要可以賣給我。我願意出200星幣。”

  徐三槐心中竊笑，他眉頭微蹙假裝左右為難的模樣，就好像自己很過意不去。

  “魔杖對我沒什麽用，既然你喜歡，我應該送給你才是。不過梅林先生的康複需要很多錢，感謝您對奧術的無私奉獻。”

  即便連奧術與巫術的關聯他都沒興趣搞清楚，在收完錢時徐三槐仍不忘補充一句巫毒之地的標語。

  “奧術與你同在。”

  “奧術與你同在，徐三槐先生。”

  買材料一共花費35星幣，僅需五分鍾加工轉手就能賣200，這麽有賺頭的買賣放著不做，難道去搶劫？

  “菲奧娜小姐，我們今後可能會製作更多的魔杖，您有沒有其他朋友對此感興趣？您放心，賣魔杖的所有收入都將用來支付梅林的康複費用。”

  以及事務所的日常開銷……徐三槐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菲奧娜明眸撲朔，藍色的瞳孔逐漸放大。她已確認無誤，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想賣魔杖。

  “你知道魔杖是用來做什麽的嗎？”菲奧娜反問。

  “施法啊。”

  “那不精通奧術的人該怎麽使用？”

  徐三槐恍然，聽對方話中意思巫毒之地的大巫師頂多也就能雕刻符文，並不能使用奧術施法。菲奧娜買魔杖僅僅是作為收藏。

  “到底還是做了把屠龍刀啊……”

  ……

  霜凍的鐵門冒著絲絲寒氣，黑瘦的阿蟹蹲在冷庫對麵，緊緊盯著門把手。除非雙眼幹澀到無法忍受，否則他絕不眨一下眼皮。

  “槐叔讓我看守冷庫，我不能再讓他失望了。”

  盡管比常人都要努力，阿蟹卻始終逃不過失敗的命運。他早已厭倦了失敗，甚至漸漸接受了敗者的身份。但至少這次，他不想辜負徐三槐。

  嘭，嘭，嘭……

  冷庫裏突然傳來撞擊聲，聲音回蕩在空蕩的走廊中，撞擊力比前兩天微弱了許多。

  為了削弱月影體能，防止他有力氣逃跑，徐三槐刻意減少了食物，每天隻提供一個饅頭。效果十分顯著。

  醫藥公司沒什麽生意，老板把鑰匙交給徐三槐後遣散了所有員工，跑去別的時空度假了。這倒正合徐三槐心意。

  整個樓層沒人，月影再怎麽折騰也不會有人聽見。最關鍵的是如果虛空聖殿的人來了，不會牽連無辜。

  阿蟹捂住耳朵，嘭嘭的響聲讓他不住心顫。過了一陣聲音停止，裏麵的人喊道：

  “小孩，我知道你在外麵，這裏太冷了，求求你把溫度調高一點，我快要凍僵了……”

  嘭、嘭、嘭……又是一陣砸門。

  “小孩，告訴你的經紀人我招、我全招，快把溫度調高點……”

  “老子要是被你這傻娃凍死了，你們什麽也別想知道……”

  謾罵聲越來越微弱，門內傳來一陣粗喘，像是裏麵的人呼吸困難。

  一個將死之人的粗喘應該是微弱無力的，怎麽可能隔著厚重的鐵門也能聽清？如果徐三槐在場一眼就能識破月影拙劣的演技。可阿蟹不是徐三槐，他隻是個年幼單純的孩子，執行著一項時刻擔心會失敗的任務。

  冷庫內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寧靜的讓人不安。

  “他不會真的凍死了吧？”

  “我又搞砸了？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我真是對不起槐叔！”

  “要不要進去看看？”

  敲了幾次鐵門，門內無人回應。緊張讓阿蟹無法思考。為了報答徐三槐，他不想再失敗了。

  “隻是提高溫度的話不會有事吧？”

  阿蟹的手指懸在按鈕上方，內心瘋狂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