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雖然萬般鄙夷，徐三槐臉上卻笑得比誰都熱情。

  “呦！這不是打造了數位人氣英雄的霍大經濟嘛！稀客稀客啊。這麽巧你也來挖新人啊？什麽也別說了，讓給你。這個小鬼已經被我降服了，還有一個惡鬼係的信徒，你把兄弟毒解了，我給你開路。”

  惡鬼係在信徒裏是一類十分麻煩的分支，大多數超英經紀人都不願觸碰。而且據徐三槐了解，霍必達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並且他手底下的信徒沒有針對惡鬼係的。所以徐三槐佯裝屋內有鬼的樣子，想來一波勸退。

  可壞就壞在霍必達的膽子並不是很小，而是特別小。膽子小腦子卻很靈光，所以此人行事猥瑣謹慎，來之前就已經全麵調查了一番，知道這裏隻有阿蟹一名信徒，不可能再有一個惡鬼係。

  即便明知是假，他還是不放心又看了一次信徒雷達。這人真是謹慎過分了，若不是了解徐三槐有多雞賊，還真有可能被唬住，認為是雷達出了問題。

  “騙我？別起來了，我還是喜歡看你趴下的樣子。你一個連信徒都沒有的人能降服誰？我倒要看看......”

  霍必達用手機掃描阿蟹，先是一愣隨後捧腹大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幾滴。

  “哈哈，失......失敗者......哈哈，你倆還真是絕配啊，一對屌絲。”

  “話說回來，你徐三槐還真他麽有膽子啊，欠了金拳頭那麽多錢。我以為你把額度刷爆了就該死心了，沒想到你居然用壽命去抵押。要不是我私底下使絆，那工作室還真讓你幹成氣候了。”

  “原來是你小子在背後搗鬼。整我花了不少錢吧？”

  “不多，兩百三十五萬七千星幣。”

  兩百多萬在超英界屬實不多，連一些大佬單個任務的零頭都不夠。但對於霍必達這種小經濟人大概是一整年的營收了。

  兩人遠日無仇近日無憂，更沒什麽利益衝突，花這麽大價錢整自己究竟有什麽好處呢？

  “為什麽？”

  “我說了，我喜歡看你趴下。就是再多花十倍錢，也值！”

  霍必達隨手擠爆一粒粉刺，兩根手指碾了碾，接著捋了捋頭發。

  “你在金拳頭銀行的信用額度還款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隻要我扣住你拖到三點鍾，等催收任務一出我就把你解決咯，這次你就甭想翻身了！”

  徐三槐並沒有感到憤怒，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感覺，隻覺得眼前這個人變態得有點可憐。這種自卑陰暗的人根本不值得讓他生氣，尤其是現在。他此刻要做的是想辦法逃出去。

  “還剩多少壽命？十分鍾？五分鍾？這個該死的狼崽子，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再晚兩秒我就招募成功了！”

  “不過他好像不知道我透支了多少壽命，哪還等得到銀行發任務？或許我可以利用這一點。”

  徐三槐仔細回想屋內布置，希望能找到有用的東西。他記得床邊的木地板有個不大的窟窿，直通樓下。位置應該離他的腳不遠。

  徐三槐用麻木的雙腳慢慢試探，找到了那個破洞。悄悄用一隻腳脫下另一隻腳上的鞋，踢進洞裏。光線昏暗他的動作又很小，是以無人察覺。

  哐當一聲，鞋子似乎砸到了鐵盆，動靜不小，把霍必達驚出一個激靈。

  “什麽聲音？！”

  徐三槐裝作惶恐的模樣，“噓......小聲點。我說過這房子不幹淨！”

  “閉嘴！”

  霍必達臉色蒼白，立刻出了一頭冷汗。他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信徒雷達顯示沒有惡鬼係信徒不表示沒有惡鬼啊。而且已經招募的信徒是不會在雷達上顯示的……要是真有那東西可不妙了。

  霍必達使了個神色命令三名打手下樓查看。三名壯漢雖然看上去凶神惡煞然而麵對異鬼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略不情願地走了。

  徐三槐身上的毒性似乎小了很多，他勾了勾手指嚐試著掏出手機。三個雜魚打手已被支走，隻剩下猩紅女皇和霍必達兩人。自己的賬戶裏還有一枚劣質禁錮彈，如果出其不意應該能困住猩紅女皇三秒鍾。以自己的身手在三秒內解決霍必達不成問題。

  “最後一搏了。”

  為了不引起對方警惕，徐三槐一邊聊天一邊解鎖手機。好在他之前有過大量練習，熟記了APP每個功能的準確位置，不用雙眼也能盲操無誤。

  一枚手雷傳送到徐三槐手中，他雙腿積蓄力量正欲突襲，手機卻偏在此時響起了滴滴的警報聲。

  “又是什麽聲音？！”霍必達警覺得就像個被蛇咬怕的傻子。

  徐三槐心頭一凜，暗道糟糕。這是死亡警報，意味著他僅剩一分鍾的生命了。更糟的是警報聲已驚動了對方，繼續突襲的成功率幾乎為零。可若是按兵不動也不過是坐以待斃而已。

  拚死一搏或者靜觀其變？

  心思百轉，片刻之間徐三槐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操作手機將禁錮彈收回，並讓倒計時占據整個屏幕。

  昏暗的房間內一股紫色霧氣彌漫開來，是猩紅女皇加重了毒霧劑量。徐三槐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連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霍必達小心翼翼地踮腳走了過來，用腳尖踢了踢徐三槐。再三確認後抽出了手機。

  “這是做什麽的倒計時？”

  隨即想起徐三槐無法開口說話，便對猩紅皇後下達命令，後者嘟起性感紅唇嗬氣如蘭。一陣芳香撲麵，徐三槐的毒性立刻減了幾分。

  徐三槐活動下酸痛的肩膀，挑著眉毛反問：“你覺得它像什麽？”

  “我覺得它像定時炸彈！”

  “那它就是定時炸彈，還是最陰毒的氣味追蹤彈。”

  霍必達冷冷淺笑十分不屑，“你說炸彈就炸彈？當我癡線？氣味追蹤彈價值上千萬，少說也得折合八十年壽命，你之前七七八八的也透支了不下五十年，加起來過百。你特麽屬王八的有那麽多壽命可以抵押？”

  “這小子果然沒那麽好糊弄啊。”

  徐三槐忐忑難安，但事已至此別無回旋餘地，他必須保持鎮定。此時的局麵就像是一場德州撲克，比得不單單是底牌大小，更是玩家心理之間的較量。

  “他那麽謹慎的人，現在心裏肯定也慌得不行，我再給他下點猛藥！你霍必達不是不屑嘛，我就比你還不屑！”

  聳了聳肩膀，若無其事地說：“信不信是你的事。氣味追蹤彈的陰毒不需要我多說了吧？隻要被它鎖定的目標無論多遠、無論多久都躲不掉。”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許有一天你都忘了它的存在，甚至以為那隻是一個笑話。然後在你和朋友喝酒吹噓的時候、一家人開心合影的時候、摟著老婆睡覺的時候......嘭！死神來敲門了。”

  徐三槐故意把“嘭”說得很大聲很突然。霍必達嚇了一跳，盡管他馬上管理住表情，但麵部的肌肉抖動不會騙人。他慫了！

  霍必達咬緊牙關做著最後的逞強，每個字都吐的十分用力，以至於讓徐三槐懷疑他會不會把牙給噴出來。

  “憑！什！麽！信！你！”

  成敗在此一舉，徐三槐目光灼灼，不再多說半個字。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敲擊著兩人緊繃的神經。

  下一秒，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事情突然發生，打破了僵局。樓下忽然傳來一串槍響，緊接著隻聽霍必達的一名手下聲嘶力竭地呐喊著。

  “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