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劉楓歎了一口氣，雜亂的記憶在蘇醒之後，慢慢消退，理解不了的事情和小時候讓人難過的經曆像一隻枯手，緊緊的攥住劉楓的脖子。

  他快要不能呼吸，如同沉入深海，昏昏沉沉的大腦中剩下一片漆黑，劉楓想要大吼，驅散心中的恐懼和迷惘，卻憂心與黑夜中吵醒同行的人。

  琪琪枕著窗簷睡覺，劉楓睡了整整一天。

  “劉冉……”傷心難過的情緒讓劉楓不自覺的流下眼淚，他扶著自己的臉，情緒堆疊之下，再怎麽堅強的人也會卸下偽裝。

  人是情感動物，他們擅長帶著麵具，麵具後是傷痕累累的現實。

  正義與邪惡，非黑即白的二元論是愚蠢的，人生在世，沒有絕對正義者，也沒有絕對邪惡者，大多數人會在夜晚痛哭，回憶半生，隻剩下一片狼藉。

  “劉冉…是我錯了，我錯了…”

  劉楓哽咽的說著，許是說的聲音有點大，驚醒了琪琪。

  不得不說，琪琪是個暖心的女子，她不知道劉楓為什麽難過，也不曉得，他說的話什麽意思，作為親近的人，至少要給劉楓一點關懷。

  琪琪拍著劉楓的背，就像一個母親在拍孩子的背一樣，偏偏琪琪的手很溫暖，越拍劉楓越想哭。

  如果有人能堅強到落不下一滴眼淚，那個人一定是看破了紅塵吧，劉楓還遠未到看破紅塵的地步，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有著喜怒哀樂，也會有很多小心思，如果將不愉快的心情憋在心裏會很難受的。

  “琪琪，我是殺人凶手……我是……”

  劉楓情緒徹底崩潰，他撲在琪琪的懷裏，真的像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

  夜晚的哭聲，掃去了幾許寧靜，平添了幾分涼意，劉楓將自己和劉冉的故事說給琪琪聽。

  他一直藏在心裏，很多年的秘密。

  琪琪不會說話，也不懂得什麽叫善什麽叫惡，琪琪不知道劉楓說害死劉冉是什麽意思，但她執拗的明白一點，誰要是敢傷害親近的人，琪琪會不顧一切的上去拚命，縱使敵人的實力強大到難以抵抗。

  “琪琪，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壞人？”劉楓問道。

  琪琪搖頭，她才不會覺得劉楓是壞人呢，劉楓收留了她，給她免費治療嗓子，還給她很多很多食物吃。

  她在山下流浪的日子可沒有那麽多的食物，她的親人對她並不好，誰讓她長的像個怪物呢？能有人給她吃的已經很感激了，更何況劉楓還帶她出來見識更大的世界，她會用一輩子報答劉楓的。

  月光灑了進來，它灑在劉楓的身上，就像一件美麗的紗布給他撩去寒冷的天氣，劉楓在琪琪的腿上漸漸的又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劉楓從琪琪的腿上爬了起來，他的表情恢複以往那副拘禁中透著些許玩世不恭的模樣，他從包裏拿出一些固本培元的藥服下之後，坐在椅子上思考著昨日發生的一切。

  “琪琪，楓哥感謝你，昨晚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楓哥等會兒帶你去弄好吃的。”

  琪琪聽到有美食等著她，明顯興奮了好多。

  劉楓麵無表情，憂鬱的思索著。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是看了別墅中的電視後，受到特殊力量的影響昏迷了過去，昏迷時，東方火憐在他的身邊，不出意外是東方火憐送他回來的。

  電視…本打算調查反麵人的事情，卻不知怎的清空了他記憶。

  那段記憶變得很模糊，劉楓覺得有必要詢問東方火憐。

  夢境中看到的畫麵更為奇怪，劉冉這個名字是寄存在劉楓潛意識中的，平日裏他不會喚醒關於劉冉的記憶。

  電視的特殊力量刺激了他的記憶，讓他想起內心深處，潛伏的不愉快的記憶。

  而通過讓自己糾結乃至困惑記憶的共鳴，吸引了別人的記憶進入了自己的大腦？

  這是劉楓的猜測，沒有任何根據，但潛意識認為，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劉冉後麵的記憶顯得雜亂無章，仔細回憶之下，發現情景是在不斷變化的，他們的對話應該與重要的事情掛鉤。

  總之，夢境記憶記錄的都是不愉快的事情。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兩個傭人端來燕窩粥，鮑魚海參的大餐作為補品送給劉楓品嚐，緊跟其後的是換了一身紫色連衣裙的東方火憐，這件裙子穿在火憐身上也別有一番風味，知性和活潑開朗的混搭，就像一個幼稚的少女，學著書裏的樣子想變得成熟，結果弄巧成拙般的奇怪。

  “劉楓，你醒啦！”火憐大口喘著氣。

  “昨天真是嚇死我了！”她坐在劉楓身邊，親自用勺子攪著燕窩粥，然後輕輕的舀了一勺子喂到劉楓嘴邊。

  “我有不是小孩子。”劉楓接過勺子，然後將海參推給琪琪吃。

  “火憐，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定要如實告訴我，這件事很重要！”

  “啊……你不知道嗎？”火憐驚訝道：“還以為你全記得呢。”

  “實話告訴你，我隻記得自己打開電視，後麵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劉楓摸著太陽穴沉思道。

  “那……太可憐了，你打開電視後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明明電視上是空台，電流滋啦滋啦的響著，你還很有精神的對上麵望著，我明白肯定是劉道長說的妖怪來了，當時我準備關電視的，可是你拉住了我，不讓我關，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一直坐在你旁邊。”

  “我越看越覺得嚇人，因為劉道長你盯著屏幕看了很長時間，明明什麽頻道都沒有……”

  東方火憐拍著自己未采摘的胸脯說道，她回憶這件事時，還有些緊張，劉楓的所作所為超出常人的理解。

  “我……在看無台的電視？”劉楓沉思，確實，做夢的時候，腦海中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響個不停，電視裏空台時發出的嘈雜聲音與之基本相似。

  “對啊，有時候是無台，有時候你又會用遙控器換台，我問你為什麽換台，你也不理我，因為和平時很不一樣，我感覺不自在。”

  “後來，你沒有用遙控器換台，電視上的節目開始不停的閃動，我以為電視壞了呢，就走上去拍電視後麵，小時候電視要是壞了多拍幾下就會好，現在不是大屁股電視，拍著沒什麽效果。”

  東方火憐一本正經的說道，劉楓苦笑：“都這樣了，你還不知道往屋子外麵跑嗎？裏麵明顯又不幹淨的東西，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已經消失了，你看到的是我無意識狀態的行動。”

  “無意識狀態？”東方火憐不太理解劉楓說的名詞。

  “就是沒有意識的意思，身體成了一具軀殼，意識睡著了。”劉楓解釋著。

  “噢，我懂了，劉道長的身體變成軀殼後，是有另一個意識進入劉道長身體裏。”火憐興奮的拍著手，她為自己的見解感到驕傲。

  “另一具意識？”劉楓可以直接將其理解為鬼上身，也有可能是肢體的反射性動作，不過根據火憐的描述又不太像。

  “如果把人類理解為，軀殼和靈魂，兩個基本要素的構成化，的確是有另一個靈魂上身了，但我覺得是有東西控製了我的身體，不需要用鬼上身的形式來執行。”

  “控製？那不就是妖怪上身嘛…”火憐眯著眼，她想要從劉楓身上找出妖怪到底藏在哪兒啊。

  “你啊！！”劉楓揪著火憐的軟趴趴的臉：“那樣盯著我，小心妖怪吃了你！”

  “哼！我才不怕，它敢出來，我就敢打它！”火憐揮著小拳頭說道。

  “嘖…別鬧了，思考下怎麽能辦到讓我在無意識狀態使用遙控器。”

  “夢遊咯。”東方火憐擺手道。

  “有可能！”劉楓豎起大拇指：“不過本人沒有夢遊的習慣，當然也不排除突然就擁有了夢遊的功能。”

  “那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呢？”劉楓問道。

  “別的可能嗎？”東方火憐回憶著他們前去別墅的事情。

  “我聞了下紅色的花，味道很好聞，踩著鵝卵石路麵，門檻是銀灰色的，玄關的地磚是大理石製成的，門扶手來自一家德國的公司，房門是華夏國最厲害的家具商城買的，標簽都來不及撕，進門就是一個清朝的琺琅彩，雖然是民國時期仿製的……”

  東方火憐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喂……”劉楓苦著臉：“你回憶這麽多沒用的幹嘛啊，我是說電視啊！電視！電視的聲音，有沒有可能指使人類做預想的事情。”

  劉楓說後，東方火憐撐著臉：“嗯……我不知道，電視不是用來看的嗎？”

  “也有可能用來下達指令，聽說過催眠嗎？”劉楓打著響指道。

  “聽說過，電視上有拿著懷表晃啊晃，然後嘉賓就被催眠了，催眠師通過催眠能問出很多問題，連嘉賓的女兒不是親生的都問出來了。”東方火憐自顧的說著。

  “女兒不是親生的……信息量很足誒，大多數催眠師都是騙人的，隻有極少數的催眠師，擁有著真正催眠的力量。”

  “你是說，電視催眠了你？！”東方火憐愕然道。

  “才明白過來，我去……”劉楓捂著腦袋，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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