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就順利多了。

  因為陸醒和江曼解除警報，關係也變得熟稔起來。

  尤其是吃了那一頓餃子。

  三個人都開始拋棄過去的那一些隔閡，開始暢所欲言。

  李木林把江曼送到巷子口，他們就走了。

  這才下午三點，天不黑，江曼倒也不害怕。

  回到家裏，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在說話。

  “舅舅，您進去吧，先吃飯吧。姥姥都著急了，有什麽事情吃完飯，您再說！別一個勁兒不吭氣，姥姥會擔心的。”

  “我沒臉見你姥姥。”

  “那你帶著兩個哥哥蹲在橋底下，撿破爛就有臉了？”

  “我那不是……”

  “不是什麽？趕緊洗吧！看看那一身衣服，這個味兒，你們在橋底下睡了幾天？看看這造的。”

  “一個禮拜！”

  範鐵柱的聲音卑微的和一個乞丐一樣。

  江曼清了清嗓子，抬腿進了院子。

  江慧聽到江曼聲音，已經飛跑著撲過來。

  “大姐，你可算回來了。”

  江慧他們今天也休息，星期天誰不休息啊。

  江曼這才看見範鐵柱父子三個真的和乞丐沒區別，渾身上下髒的不能見人，尤其是江曼一進來，範鐵柱羞得躲在兒子身後。

  大概是沒臉見外甥女。

  江曼挑眉。

  混到這個份上？

  她還以為範鐵柱回去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是？

  “舅舅，你這是？”

  範鐵柱隻好訕訕走出來，不安的原地搓著手，離著江曼一段距離，大概是怕江曼不待見他。

  “我們……”

  “先洗幹淨再說，大冷的天別在外麵說話。”

  江曼看著髒兮兮的三個人，實在是沒心情說話。

  和江慧進屋。

  就看到劉桂枝把身子從窗戶上抽回來，剛才就靠在窗子邊上。

  江旭不滿的數落，“姥姥，你這樣會冷的，看看你的手。”

  窗子密封不好，現在可沒什麽塑鋼玻璃什麽的，全都是木製門窗，冬天那算是走風漏氣，一般家裏都不讓她在窗子邊上，她那個腰和腿都受不了風。

  現在自然是因為掛念兒子。

  江曼進來，劉桂芝臉上有些難為情。

  自己對著外孫女說得那個斬釘截鐵，可是回頭還是不忍心看著兒子受罪。

  “曼曼，你回來了？”

  麵對外孫女是真的很愧疚。

  “姥姥，太姥姥，我已經找了市裏的人民醫院的院長，安排你們下個月做手術，到時候你們就能康複，姥姥你就能下地走路，太姥姥也能看見東西。”

  江曼不想姥姥為難，不提其他的，就說自己的事情。

  劉桂芝驚喜之餘，躊躇起來，“曼曼，做手術要好多錢吧？”

  江曼嗯了一聲。

  肯定很多。

  八五年的手術費不便宜。

  對於城裏職工工人那不算什麽，人家可以報銷，可是他們是農村人，現在可沒有新農合。

  “那咱們還是算了。”

  劉桂芝想著家裏三個孩子上學，江曼的那一點錢還要留著供江言，江慧和江旭上大學呢。

  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媽，得看病，錢的事情您別管，我有法子掙錢了。我來給您和姥姥看病。”

  範鐵柱走進來，洗幹淨之後，換了一身衣服，起碼現在看著不至於讓人看不下去。

  劉桂芝氣到。

  “你掙錢？你就靠撿破爛掙錢？”

  兒子這麽不爭氣，氣的劉桂芝心疼。

  江曼倒不這麽認為，很多人撿破爛還能掙大錢呢。

  再說撿破爛成為破爛王，那也是以後很厲害的一個職業，廢品收購以後那可是大生意。

  做得好，年收入幾萬塊呐。

  就是說出去不體麵罷了。

  “舅舅，到底怎麽回事？您不是和哥哥們回去了？這是鬧什麽？”

  回去這都快兩個月，突然冒出來，還是這種方式，江曼也想知道範鐵柱他們發生什麽。

  範鐵柱臉一黑，自己丟人的事情說不出嘴。

  範江河看一眼他爹，“曼曼，我媽帶著舅舅們把我們趕出去，還和我爹離婚了，我和江湖跟了我爹，小三小四跟這我娘，我娘說了家產什麽的要留著養活小三小四，就把我們和我爹趕出來，讓我們自生自滅。”

  範江湖提起這是也是一臉的怒火。

  “以前不知道我媽偏心！現在才知道，舅舅說什麽，我媽都聽，現在和我爸鬧騰的離婚，說什麽我爹要是不把拿來的那些糧食拿回去，休想回去過日子。

  我們沒法子，隻能拿著行李來了縣城，村裏待不下去，總不能讓人家看笑話。

  我爹也不敢來找你們，我們就去了橋底下，靠著撿破爛為生，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的，被江言和江慧碰到，本來我爹跑了，還是被江言給追上，唉，我們不該來。”

  範江湖提起來也是一臉的不自在，他們爹娘那個時候那麽對姥姥太姥姥，現在還上門來找人家。

  真是丟人啊。

  江曼算是明白了，王喜梅還玩真的。

  自以為自己厲害，還真離婚。

  可是範鐵柱淨身出戶不算，還帶了兩個兒子睡天橋。

  還算這個舅舅知道好歹，沒有一心想著占他們便宜，不然江曼就不是現在這個臉色。

  起碼還知道羞恥，知道自己沒臉來這裏。

  看起來範鐵柱還真的有了變化。

  可是就算有了變化，也不能心軟。

  “曼曼，我們吃完飯就走，本來是不想打擾你們，想著我們混出個人樣，再來看你姥姥，太姥姥，沒想到被發現了。”

  範鐵柱真的無地自容，自己幹的那些事就不是人事。

  江曼搖搖頭，“你們一直睡在橋底下也不是事，這天真冷，眼看著沒兩天過年，你們想凍死啊？好歹先租個房子住啊！”

  江曼不會大包大攬讓住到他們家，誰知道舅舅以後會不會起什麽心思。

  自己的這個家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可不想別人來竊取勞動果實。

  尤其是範鐵柱這樣有過不良記錄的人。

  “嗯……”

  “曼曼，您就別問了，我媽把我們趕出來！一分錢都沒給我們，要不是這幾天我們靠著撿破爛還多少賣了一點錢，我們三個人連飯都要吃不上。”

  範江湖埋怨道，他們沒想到自己媽會這麽狠心。

  真的是讓人受不了。

  一下子這個家就四分五裂，他媽還和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非要離婚，不然就要範鐵柱去把糧食和錢要回來。

  才真的有了這一出。

  兩個兒子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父親的堅決和強硬。

  江曼嗬嗬。

  王喜梅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