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床了！”北洛一腳踢開吳言的房門，平淡地走進來。

  “沒點禮貌嗎？我的房門又不是昨天的廣告牌。”吳言說。

  “你在幹嘛？”

  “你管我在幹嘛？”

  “這手機哪裏來的？”

  “你管我哪裏來的？”

  北洛沒有說話就看著吳言，沉默了良久良久，似乎一直在盯著那架新手機看。

  “好你個吳言！平時裝窮隻能吃土豆，結果背地裏買這麽好的手機，快把你的銀行卡給我交出來！”北洛跳上床去，一把揪住了吳言的領子。

  “我去，你個低級妖怪也敢這麽放肆！小爺打不過別人還打不過你了是吧？！”吳言奮起反抗，他必須得維護自己主人的麵子和尊嚴。

  “來啊！”

  一頓拳打腳踢之後，吳言的床變得亂七八糟，甚至撕壞了被子。

  ………

  飯桌上有兩個盤子，裏麵放著土豆。

  吳言和北洛各自坐在一邊，各自拿出土豆，子桑墨從樓頂上飄下來，看見了那氣氛壓抑的飯桌。

  “你這是怎麽了？”他問吳言，後者鼻青臉腫的，隻剩一隻眼睛能睜開了還努力擺出一副凶狠的模樣。

  “他尿床了。”反觀北洛這邊，和平日裏一樣雲淡風輕。

  “誰$d%&床了？！”吳言說。

  “那我能在你房間裏聞到味道？”

  “原來你昨天真的被嚇壞了。”子桑墨說著，想起了昨天晚上連夜來送快遞的小哥。

  “嚇壞了？”北洛有些疑惑，昨晚他睡得很香，沒受雷聲也沒受別的什麽影響。

  “靈間快遞送了個包裹給他。”

  “那小哥長什麽樣啊能把你嚇到尿褲子？是牛頭馬尾呢還是伸著長舌頭？”北洛不屑地看了吳言一眼。

  “還不是你監護人送了架手機過來？”吳言沒好氣地說。

  “她不是我監護人。”北洛轉過頭去。

  “喲嗬，現在終於相信我的手機是你姐給的了？”

  “她不是我姐！”

  “人家可是把你當弟弟了。”

  “那是她的事。”

  “你這樣說，等她到了可有你好看。”吳言不理會他，自己低下頭吃土豆，完了又捂著臉喊疼。

  “她要過來？”北洛有些驚訝。

  “是啊，就今天。”

  “得了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所事事啊？”

  一聽到這，吳言放下了土豆，正眼對視北洛。

  “打賭嗎？”

  “賭一瓶百歲山！”

  吳言一愣，“靠！玩這麽大…”

  “怎麽？不敢了？”北洛仰起頭來用鼻孔衝著吳言，話中滿是挑釁。

  “我怎麽不敢？！”吳言猛地一拍桌子。

  北洛虛眯了眯眼，他看著吳言，此時的他無論是從眼神還是神態，盡管臉腫得像隻青蛙，卻也還是毫不退讓，為了一瓶百歲山。

  這家夥今天這麽硬氣？難不成她真的要來？說的也是，他應該沒有錢買那麽好的手機才對，吳言要是有錢，那鄰近鎮上的姑娘可都要遭殃了。

  那不然不和他賭了？

  吳言看著北洛的眼神，似乎從中看到了這句話，他不可能就這樣把賭約取消，因為昨天拿到手機的時候，小姐姐和他說好了今天會過來。

  “就知道你不敢，那就算…”北洛正要說。

  “不賭了不賭了，畢竟我和她不認識，萬一叫不來怎麽辦？”吳言又說。

  叫不來？原來她還沒說要來啊。北洛笑笑，感情這家夥是在賭自己能不能請她來啊，那就好辦了，因為工作原因和雇傭所的限製，她不可能千裏迢迢的來這荒村，我贏定了。

  “別啊，就慫了？”

  吳言聽著北洛的話，心中暗自偷笑，上鉤了。

  “誰說我慫了，我隻是說想換個籌碼？輸的人給對方挑一桶後山的天然泉水怎麽樣？”吳言說。

  “山泉水？你逗我玩呢？算了算了那還是別賭了，畢竟就你這點勇氣，唉～”北洛佯裝歎了口氣，想要刺激他恢複原先的賭注，既然知道自己要贏，那為什麽不賭點大的，也好在他付錢的時候看看這家夥都把錢放哪裏了。

  “幹嘛，瞧不起山泉水啊？純天然的好不好？”

  “山泉水我不會自己去挑啊？賭不起的話就趕緊退出別在這廢話。”

  吳言一隻眼看著他那煽風點火的，站起來一拍桌子，一隻腳踏上板凳，上半身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看著北洛。

  “誰怕誰啊！有本事賭注再大一點！咱們賭老壇酸菜牛肉麵！”

  北洛暗暗一笑，上鉤了，果然這家夥經不起挑釁。

  “好啊！誰再後悔誰是小狗！”然後他也踩上凳子，用著和吳言一樣的姿勢，腦袋頂著他的腦袋，寸步不讓。

  “成交！”

  吳言心裏笑開了花，果然年輕人就愛上頭，跟我鬥？嗬…

  ………

  “還有十分鍾。”北洛看著吳言的舊手機，換新以後這個就給他了。

  此時是夜間11點50分，再有十分鍾今天就過了，而家裏依舊隻有三個家夥，同時也意味著某人即將輸掉一份饞人的泡麵。

  “我去！你們雇傭所什麽毛病？雇的妖怪性格惡劣，就是工作人員也這樣不守信用的？”吳言看著手機，撥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已關機。

  他的頭上滿是汗水。

  “要我給你擦擦汗嗎？”北洛翹著二郎腿說。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吳言盯著手機，期待著那個電話能回撥過來說我到了，你家在哪裏啊？

  “認命吧。”北洛的笑容愈加強烈，吳言的臉上就越是絕望。

  他跪在地上，45度角仰望天空，“據說這樣，我的眼淚就不會流出來。”

  “眼淚有沒有沒關係，我隻要知道你心裏難受就夠了。”

  “惡魔，你一定是上帝派來的惡魔，來我身邊剝削我的錢財，我告訴你等以後小爺去了天堂，不會納給你們一分稅，你們這幫見錢眼開的混蛋。”

  “彼此彼此，還有三分鍾。”

  “唉。”吳言深深地歎了口氣。

  “嗨！有人嗎？”

  吳言猛地一激靈，挺直腰板，這門口傳來的悅耳的聲音，一如電話裏的那般甜美，讓他感覺自己的春天又來了。

  “是她！”吳言轉過身，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從空中灑過，那當中還包含著他剛才絕望時的淚水，如今已經不再需要45度角了，盡情灑淚吧少年！

  北洛石化當場，這個聲音他真的太熟悉了。

  “為什麽？明明隻剩三分鍾了…”

  一旁的子桑墨看著他，白天到現在他一直都安靜地做著旁觀者，這一刻他從呆坐的北洛身上感覺到了從大喜到大悲的絕望，身體裏提不起一分力氣，而從那個歡呼雀躍的背影中也感覺到了從大悲到大喜的興奮，開個門都有著無窮無盡的能量。

  或許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吧，夥同命運把大家耍得團團轉。

  “很抱歉這個時間打擾了，請問吳言在嗎？”

  “在的在的！來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