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業深深看了白茶一眼：“我和心蘭不知道安凝生了女兒，當時她剛生產沒多久，我看她身體虛弱，也沒當回事。”

  “如果知道我的存在，你們肯定也不會放過我吧。那時候，你給我媽媽注射毒品，強迫她上癮，強迫她簽下資產轉讓書，達到目的後，讓她吸食大量毒品死亡是嗎？”白茶死死握緊了手，咬牙切齒道。

  “沒錯。”張業供認不諱。

  為了和許心蘭撇清關係，他還說自己是安凝的男朋友，承認自己也吸了毒，住了幾年牢。

  事到如今，張業沒什麽好狡辯的了，他看向白茶，眼神中帶著哀求：“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害死了你母親，一命償一命。過去的事情，就在我這裏畫上一個句號，怎麽樣？”

  她冷笑：“你打算怎麽一命償一命？”

  他默了許久，低啞開口：“我向你和你母親賠罪。你讓我怎樣都行，放過心蘭還有沁沁。”

  白茶自嘲地扯了扯唇，“你自己都說了一命償一命，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並不覺得張業會去死，這個男人劣跡斑斑，品行極差，甚至到現在，她都沒有看出來他對當年的事有什麽悔意。

  因此，當白茶在深夜時聽說張業自殺的事情後，整個人如遭雷劈。

  她是被醫院的電話吵醒的，醫院聯係不上張業的家人，隻能聯係她，那頭抱歉地說：“病人割腕自殺，大動脈破了，沒搶救過來。”

  醫院那邊試探地讓她過去處理遺體。

  沉默了許久，白茶被陌禦塵叫過神，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後抱出了一串數字，“遺體的事，你們聯係這個人吧。”

  她和張業非親非故，張業的後事，理應讓許心蘭去解決。

  掛了電話，白茶隻覺得身上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是她讓張業去死的，現在張業真的死了。

  白茶能猜到張業的想法，他想以此化解她的仇恨，讓她就此放下這件事。

  還不待她緩過來，她手機又響了，依舊是醫院的電話。

  醫院的人說他們按照她給的號碼打過去，可是對方說他們打錯了，不認識叫張業的男人。

  白茶倏地笑出聲，許心蘭真夠絕情的。

  許心蘭都不管，白茶自然也不會管。直接按斷了電話。

  下一秒，她閉上眼，側身抱住身旁的男人，悶聲道：“那個害死我媽的凶手死了。”

  不待陌禦塵出聲，她又說：“是我害死他的，他本可以不用死的，醫生好不容易救活了他。我這算是為我媽媽報仇了嗎？”

  陌禦塵垂眸看著她，隻是問：“你開心嗎？”

  良久，白茶老實說：“我不開心。我沒有媽媽，從小到大沒嚐過母愛，我一直在幻想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可是我幻想不出來。每次我看到白沁衝許心蘭發脾氣，許心蘭還能好聲好氣地哄白沁，就會想，如果我媽媽還活著，她會不會也那樣哄我，其實不哄沒關係，哪怕她罵我都行。可我卻隻能在她以前的視頻裏聽到她的聲音。我知道張業的時候很想弄死這個男人，但他現在死了，我又覺得他是個可憐蟲，他窮極一生為了許心蘭，什麽壞事都幹了，可結果呢？他孤苦伶仃，死了都沒人給他收屍！”

  這也許就是報應。

  白茶從陌禦塵懷裏出來，抬頭看他：“不過張業看錯我了，他以為他的死可以讓我放棄報仇，可是不行，我做不到以德報怨。該付出代價的人，我還是不會放過的。”

  陌禦塵笑了，縱容道：“你盡管去做，怎麽開心怎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