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蒂安見少女既不說話也沒反應，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姐，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她目光從外麵收回，看向戈蒂安。

  戈蒂安看著少女的眼睛，她的眼中既沒有十八歲該有朝氣蓬勃，也沒有一絲生機，眼神冰冷而麻木，對一切漠不關心。

  或許，把她交給艾利斯是個錯誤的決定。

  戈蒂安目光掃過少女手腕處露出的些許變紅的繃帶，溫聲說：“我先帶您去醫院檢查身體……”

  然話未說完，就被少女冰冷而迅速地打斷：“我不去醫院！”

  說完這話，她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她想控製，卻無能為力。

  她抬起手腕，低頭咬開繃帶，鬆散的繃帶一圈比一圈顏色深，由淡紅變成深紅。

  但這還不夠。

  血應該流下來，鋪滿整個地麵。

  戈蒂安製止住少女的動作，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抓住她小手臂。

  “夠了。”他說。

  洛維汐似乎才清醒過來，看著手腕處的血色繃帶，眸色有些茫然，但轉瞬就被無盡的黑暗與痛苦淹沒。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就在兩個小時以前，這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那些紅色是那麽的鮮豔，醒目和漂亮啊……

  洛維汐平複好情緒，抬眸看了眼外麵的街道，神色警惕地看向戈蒂安：“這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帶我去哪？”

  看出少女眼中的戒備，戈蒂安沉默一瞬，語氣聽不出幾分情緒：“您得去看醫生。”

  “我沒病，為什麽要看醫生？”洛維汐看著那棟白色的建築越來越近，她語氣冰冷地命令：“停下，我要下車！”

  盡管她盡力保持正常，但語氣還是夾雜了許些慌亂。

  戈蒂安扶住她顫抖的肩膀，手掌移到她的後頸，低沉好聽的嗓音帶著幾分誘惑：“別怕，睡一覺就好了。”

  少女緩緩垂下頭，抓著衣擺的手也鬆開了，戈蒂安坐在旁邊，輕攬著少女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

  ……

  從醫院回來已經是中午，戈蒂安把人抱回房間的床上就去準備午餐了，等他計算好時間開門準備把人叫醒時，卻發現床上並沒有少女的身影。

  他目光從床上掃過，看向整個房間，最後落在衣櫃。

  戈蒂安走到衣櫃前，抬手敲了敲衣櫃的門：“小姐，您在裏麵嗎？”

  沒人搭理他。

  戈蒂安拉開櫃門，光影從少女蒼白的臉上掃過，她雙手抱膝坐在衣櫃裏，眼睛無神地看著腳下的衣服。

  他垂眸看著少女的發頂，唇角的微笑有些淡，溫聲說：“到午餐時間了，您不餓嗎？”

  洛維汐伸手捂住耳朵，她眼睛睜得很大，腦海裏不斷有個聲音在說——你是個瘋子！

  不！

  她不是！

  ——是的，你已經發覺到自己不正常了！

  隻是受到了一點影響而已，她可以克服，她可以的！

  ——被人類與血族拋棄的人，這麽痛苦的活著還有意義嗎？

  她的管家背叛了她，城堡裏的那幾個血族傭人效忠的是赫爾斯特，不是她！

  從一開始，她就沒擁有過什麽。